第九百四十二章 真相
在罗星的安排下，王文滨下榻在华城市最好、安全性最强的酒店——华城市国际酒店中。
这几日的紧绷让王文滨多少有些疲劳，回到酒店的第一时间他便好好地泡了澡之后坐在大落地窗的单人按摩沙发上抽起了烟。
一旁的矮几上是莫夜朗今天与他谈话时递给他的资料，在他与莫夜朗刚见面不久便收到了它。他还记得自己看到资料时的震动，很多事情就这样不经意间联系了起来。
照片中的绮云与男人推杯换盏，而在茶场包间中的绮云却呆呆地说着“不爱和男人喝酒”；照片中的绮云眼神中暗含悲哀却灵动有光，而在公寓中的绮云眼神虽然也是隐隐有一丝哀愁，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膜一样呆滞僵硬。
自从人形貔貅摧毁了王文滨对世界的认识后，他便逐渐开始接受了关于道法的相关信息，于是在莫夜朗提到阵法、幻术时，他反而隐约觉得这应该就是绮云判若两人的原因所在。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这份资料翻看起来，一边翻看一边回忆着莫夜朗给他透露的信息。
在王文滨的公司爆出安全性有大问题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气急败坏地反击，而是默默保持本职工作的原因，除了他个人的性格所致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对自己技术以及用人的自负，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技术和谨慎的用人会让新雅网络的客户 信息有这样大批量的泄露。
但随后王文滨去调取公司各个地方的监控以及查看网络数据时，负责大客户运营的办公室机房所有的监控记录却离奇地失踪了。
这些疑问却以一种非常巧合的方式得到了解答，它们在莫夜朗和罗星收集苏家信息的过程中，被他们收录了起来。
事实情况是，有苏家精通幻术的弟子经由商业合作的方式进入大客户运营办公室，对工作人员施术后窃取了资料。
王文滨一向都是一个谨慎的人，他并不是靠莫夜朗一家之言就坚信不疑的，而是因为他记得那次的商业合作，那个合同，是他们在爆出丑闻前签订的最后一份合同，这让他记忆犹新。
所以白双凯在电话中描述有关汇海林业遭苏家人暗算的事情时，王文滨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接下来，莫夜朗对他说的话便显得意味深长了很多，至少在王文滨的眼里是这样。
他说，苏家这样做的目的目前还并不明朗，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苏家一定不单单是为了卖貔貅的钱，这与王文滨和苏翰池交易时想到的如出一辙。
王文滨的思绪回到与莫夜朗的谈话中。
“莫四爷有话不妨直说。”王文滨翻完了资料，掐灭烟头淡淡地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总不像一个视财如命的人。”
莫夜朗这话倒是没错，王文滨虽然不能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也并非是一个为了钱可以罔顾姓名的人。他本身就有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营救绮云之意，所以才会专程来到华城，尤其在看了莫夜朗提供的资料后更是如此。
但能不能信任这个莫四爷，仅凭这些还不一定够的。王文滨没有直接回答莫夜朗的话，他很平静地将手中的资料又放在桌面上说：“我也不是一个没事找事的人，况且莫四爷现如今的境况，似乎还是该先处理好家事。”
莫夜朗表情还是淡淡的，一旁的罗星却早已忍不住了：“王文滨！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文滨却连眼睛都不瞟罗星，只是盯着莫夜朗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
罗星更是来气：“哼，我当你是个有骨气的，不过也就是苏家一条走狗，被别人卖了还心甘情愿给他付钱！”
“罗星，好了。”莫夜朗等罗星话音落了便制止了他，并且给了一个怪罪的眼神，随后回过头来，直对上王文滨如针芒的眼神，坦诚道，“家事一个电话就可以处理好，但苏家可不是，王总如果甘愿享受人形貔貅带来的财富，我自然也会恭喜您，只不过与莫氏和星河集团为敌，王总要好好保重才是。”
“想不到莫四爷也会借他人之口挖苦人。”王文滨吐出烟雾，如释重负似的嘴角含笑道。
莫夜朗则轻轻咧开嘴：“王总目光如炬。”
王文滨眼神一缩，竟然流露出一丝笑意，莫夜朗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对视片刻之后，两人纷纷微笑起来，看得罗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得知莫夜朗仍旧是实际操控莫氏集团的人，甚至表面看似与莫氏极为不和的星河集团竟然也与他有很深的来往后，王文滨便放下了心来。
在他之前与莫氏集团合作的那次时，他便通过自己的信息来源去核实过华城市的市场状态，因为他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青玉市这么简单。为了开拓业务范围，王文滨对华城市的目标客户企业也进行了详细的了解。
然后他便发现了貌似不和的星河集团与莫氏集团在私下中微妙而亲密的关系，在后来莫夜朗突然被逐出莫氏时，他又敏锐地从星河的收购中察觉到了违和感。
王文滨相信，莫氏集团虽然表面上被莫雨薇掌权，但实际上却仍旧由莫夜朗牢牢地暗地把握在手中，星河集团则像是一个好兄弟一直支持在右。
所以他故意挑起莫氏集团“家事”的话头，他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意愿就去反抗苏家去救人，他要知道莫夜朗究竟会不会对他说实话。
还好，莫夜朗是个可交的人。
王文滨在告诉白双凯他准备将计就计之后，看到莫夜朗果然露出了欣赏但同时有一丝凝重的神色。
“王总，将计就计确实是目前最值得一试的方法，但罗星还打探到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可能会更关键。”说罢，莫夜朗冲罗星点点头，罗星则恭敬地倾了倾上身，转向了王文滨。
罗星说道：“根据我们发帖之前对苏家进行的大规模排查，最终发现位于青玉市的苏家其实是苏家主家的一脉分支，常年为争斗主家位置，与现在的主家明争暗斗。苏家青玉市旁支的现任家主就是与您交易的苏翰池本人，而华城市的主家家主则是一个难对付得多的人，叫做苏明润。”
王文滨也没有想到一个低调到几乎没有新闻的相师家族居然有这么庞大的体系，皱了皱眉头，示意罗星继续说下去。
“青玉市范围内，苏翰池行事已经相对高调，通过他这边的人际往来关系，我们还查到了麟云集团，也就是青玉市掌握了很多企业金融命脉的一个集团，这家集团与苏翰池明面上的来往并不多，但私下的资金交易却十分大额。”
“莫四爷想我去探探这个麟云集团。”王文滨淡淡道。
莫夜朗点点头，罗星便接着说：“王总对莫氏集团比较了解，应该也知道vinky集团横空出世后最终打败莫氏的事情。”
王文滨点点头表示知晓。
“我们查过vinky集团与麟云集团的股东投资配比，有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
“喔？怎么讲？”
“有一家公司同时持有vinky集团和麟云集团的部分股权，虽然占比并不多，但这是唯一一个同时持有两家集团股权的公司，而这家公司正是注册在苏翰池的岳父名下。”
“也就是说，vinky集团和麟云集团是有某些联系的。”王文滨的心有些沉了起来。
莫夜朗淡淡接话：“我们目前的推测正是如此。”
“……我清楚了。”王文滨思索片刻，掐掉手上已经几近燃尽，快烧到过滤嘴的烟头后站起身来，“时间不早，莫四爷早些休息。”
——
思绪逐渐地回来，手中的烟头也一如思绪中一般将要燃尽了。
王文滨苦笑一下，自己人到中年却不由自主还是冲动了一把，他坐起身，又点燃了一根烟，放下资料望着落地窗外的华城市。
和青玉市一样，灯火通明的华城市看起来温暖又市井，这让他不仅有些想念自己的家和妻儿。他决定明天就返回青玉市，回家好好陪妻儿待上一待。
沉浸在温馨中的王文滨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皱皱眉，但仍旧还是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电话对面是助理有些慌乱的声音：“王，王总，您快看看今天的网络新闻头条吧。咱们安全性的事情刚刚被平反，结果现在又出了丑闻！”
王文滨心里一紧，语气就有些重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连忙慌张说道：“不是，不是公司的，是……是……”
“有事说事！”王文滨被助理的支支吾吾搅得烦乱不堪。
“是……您的。”
“继续。”王文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上面，上面说您通过技术手段窃取私人信息，侵入别人的网络防火墙，还……还包养了一个小姑娘。”
王文滨久久不能说话，他瞬间想起了苏翰池坏笑着冲他说过的公司个人名誉只能选择其一的话。
许久过后，他对助理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可是……”助理可是后的劝说并没有说出口，王文滨就挂掉了电话。
他再度转头冲着落地窗外的灯火，突然笑了出来：“刚愁没机会遇到你，你就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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