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莫雨薇
“啊这……”吴根连忙松开手，战略性挠挠头，“没事没事，没什么问题，莫总还挺有眼光的，这牌子不错，花了多少钱？”
“五百。”
顾北北正要随口说个价糊弄过去，就听到莫夜朗如实回答，不出预料的，吴根和顾老头睁大了眼睛。
“五百？”顾老头伸出五根手指，欲哭无泪，他要搓多少场麻将，自摸多少次，才能赢来这五百块。
就这个破牌子，居然花了五百？
吴根撸起袖子：“莫总，您说您喜欢上这牌子什么地方了，我明儿个就做一百个出来，也不贵，三百一个就行。”
顾老头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架势显然要加入倒霉徒弟的行列。
顾北北哭笑不得：“好啦，你们别再开玩笑了，天不早了，师父，师弟，该回去了。”
顾老头点点头，随后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你今晚住哪儿？”
这话一出，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北北愣了一下，脸有些发烫，但还是道：“回家嘛，明天我就来事务所上班。”
顾老头和吴根开心了，顾北北注意到莫夜朗似乎有些失落，几人出了餐厅，顾北北故意走在后面，片刻，莫夜朗发现她没跟上来，便走回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今天不去公司住了，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说话的时候，顾北北拽了拽男人袖口，看起来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让男人眼底泛起一层无奈。
他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只是相处的时间少一点而已，放心，我没那么小气。”
顾北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次出去一段时间，我也想在事务所待几天，算是散散心吧。”
虽然她这两天一直没有提归家以及其他的事情，但并不代表过去了。
“我知道，有师父和吴根在，总好过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莫夜朗微微颔首，他总是工作很忙，不好抽出时间来陪她。
回到事务所，万一有些小事情，顾北北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于是，莫夜朗先把顾北北送了回去，然后自己才离开。
站在窗前，看着车子离开，消失在视线中，顾北北才拉上窗帘。
她摸出手机，给莫夜朗发了一条消息——回去告诉我一声，早点休息。
莫夜朗：好。
大叔这消息回复得挺快嘛。
其实决定这几天待在事务所，顾北北确实想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有时候她一个人呆着，就会想起风家的事情，就会觉得自己周围都是浪潮，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停歇的地方。
所以就让她在这里暂时歇歇脚，再出发吧。
……
接下来几天，顾北北就在事务所待着，除了时不时跟莫夜朗打个电话，她就在事务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画个符，看个书，比如跟吴根比谁的花圈扎得好看……哦不，这个还是不比了。
这天，两个人又凑在一起扎花圈，顾北北还特别认真地操作着，就听到吴根突然开口：“师姐，咱们能不能发明一些其他样式的花圈？”
？？
听到这话，顾北北脑袋上冒出两个问号，就听吴根解释道：“你想啊，总是这几种花样，别说亡魂，我看着都腻了。”
“好好说话，你说这些让亡魂怎么想？”顾北北提醒道。
吴根一个激灵，连忙双手合十，道：“对不住对不住各位，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啊不对，我这么说是想提高大家的环境水平，希望各位大哥不要怪罪……”
顾北北：“……”
扎完了花圈，顾北北站起身活动着筋骨，紧接着就看到吴根打了个哈欠：“师姐，这两天怎么没什么生意啊，是不是因为你气场太强大了？”
顾北北笑吟吟看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去把仓库收拾一遍。”
“啊，我不要，前几天不是刚收拾过吗，我才不想去。”吴根连连摇头，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去仓库这个地方。
说来确实有些巧了，这几天顾北北在事务所待着，上门的客人都是买东西，单子一个都没有。
倒也不是说她希望大家出事，只是事务所揭不开锅，他们分文不入啊。
想着，顾北北颇为怅然地叹了口气，吴根在门口看到一只猫，兴冲冲回来拿了两根火腿肠出去去喂。
顾北北没事做，就倚在门口看着，小猫咪起先十分忌惮，后来还是拜倒在美味下。
小猫咪脑袋还没有吴根拳头大，埋头在他掌心狼吞虎咽地吃着，顾北北忍不住感慨：“做一只小猫咪真好。”
可以不用有那么多烦恼，还不用操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在下雨天躲在公园长椅下面，也不想去翻垃圾桶的东西吃。”吴根头也不抬道。
喂完了东西，吴根想伸手摸摸小猫咪的脑袋，小家伙却躲开了，见没有东西吃，扭头撒腿就跑了。
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你看。”吴根两手一摊，似乎这一幕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顾北北收回视线，笑吟吟道：“虽然它走了，但是你喂东西的时候，它吃了东西，你也收获了成就感，不是吗？”
吴根撇撇嘴：“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给它吃了东西，还没摸到它。”
“这大概……是人品的问题吧。”
吴根：“……那我们这几天没生意，大概是因为你的人品不好。”他撇撇嘴，“咱们谁也别想放过谁。”
两个人站在门口互相伤害，顾北北觉得自己在这种问题上说不过他，索性准备回去，就听到吴根拔高声音：“师姐师姐，好像有人在看你。”
嗯？
顾北北转身看去，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抹飒气十足的身影。
高马尾，黑皮衣，黑墨镜，红唇，顾北北身体僵了一下，一时间愣在原地。
“北北。”
女孩抬脚走过来，声音有一些沙哑，难掩疲惫。
“雨薇。”顾北北轻声开口，眼底有些怔愣，虽然对方看起来气场十足，可她还是能感觉到坚强外表下的疲惫。
她好像很累。
“进来吧。”反应过来后，顾北北侧开身子让莫雨薇进来，然后看了眼吴根 ，“师弟，麻烦你泡壶茶。”
“好。”吴根也察觉气氛有些微妙，应了声就去泡茶了。
“去二楼吧。”顾北北看了眼莫雨薇，后者从外面进来，不知为何带了一身寒气，莫名有些心疼她。
两个人上了二楼，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莫雨薇，顾北北想了想，道：“很累吧？”
她莫名其妙这么发问，莫雨薇却没有觉得奇怪，反而轻轻应了声。
顾北北带着莫雨薇来到自己房间：“坐下歇会吧。”
后者点点头，径直坐在沙发上，摘下墨镜，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眸子落在顾北北身上，她突然开口：“你看起来也变了。”
顾北北笑了笑：“是人都会变，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闻言，莫雨薇也跟着勾了勾唇：“你说得对，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先喝杯热水吧。”顾北北接了水走过来，“不着急的话可以多待会，最近我都会在。”
“好。”莫雨薇接过水杯捧在手心，水温透过掌心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微微收紧了手。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莫雨薇打破沉默：“最近在忙什么？”
“最近在这里休息，散散心，你呢？”顾北北反问。
“还是那样，对了，前两天归青临联系我，交给我一些死士，说是从归素心手里救下来的。”似乎想起什么，莫雨薇缓缓开口。
那群死士？
顾北北略一思索就想了起来，那些女孩子被归素心奴役，看来归青临的动作并不慢，那些人应该很感谢归青临吧，也算是他拉拢人心的第一步。
“归素心母女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用太内疚，这可能就是她们的命数。”
顾北北点点头：“我知道，只是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还是会觉得难受。”
“做了超度，就希望她们母女能在下辈子好好生活吧。”莫雨薇拍了拍顾北北的肩膀，“刚刚还说感觉你变了，其实你还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北北。”
看着她的精致眼眸，顾北北忍不住道：“你真的变了很多，感觉整个人沉淀了下来，而且……”
“老了是不是？”莫雨薇说笑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还是化了妆，要是素颜，你会觉得我看起来老了十岁。”
“怎么可能，只是看起来成熟不少。”顾北北抬手为她拢去耳边的碎发，“不过还是我认识的莫雨薇。”
“真的吗？”听到这话，莫雨薇似乎有些怔愣。
“当然了。”
莫雨薇笑起来，眼眶似乎有些红，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北北，我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来找你了。”
她真的很少露出脆弱 的一面，看着那滴即将落下的眼泪，顾北北连忙抽出纸巾替她擦去。
“北北。”莫雨薇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她抱住顾北北，眼泪一滴滴落在后者肩膀。
鼻息间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耳边却是莫雨薇啜泣的声音，顾北北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没事，不想说就什么都不用讲，我陪着你，别伤心。”
“北北……”莫雨薇呢喃着她的名字，每叫一声，顾北北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扎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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