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绞肉
东胡王对于战况非常不满，自己这边伤亡在不断增加，反观对面，竟然用牛就能换得自己如此优秀战士的性命！
这是屈辱！
“卜儿孛，你去！”东胡王赤红着双眼，沉声道。
这是他手下的王牌之一，当年抽调了手下各部落的精锐组合而成，前几年与左右贤王争夺草场的时候，也是互有往来，偶占上风！
卜儿孛沉默地走出营帐，片刻后，他来到自己的麾下面前，一个标准的五千人，与其他部落的猛士不同，他们只穿一件短袖单衣，赤膊束发，下半身只有一件及膝的黑色短裤。
士卒左手手臂上绑着一面圆形木盾，右手扶住牛皮刀鞘之中的战刀刀柄，人人面露凶光，浑身肌肉鼓胀，一言不发，好像不远处战场上的一切都无法扰乱他们。
显然，周围人已经认出这支五千人的步卒，所有人都默默地尽量远离他们。
“出征！”卜儿孛也不啰嗦，简单扫视一圈后，沉声道。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起身，默默地跟在卜儿孛的身后。
一股肃杀之气，迫使所有人拦住路上的人，纷纷不自觉地后撤。
当卜儿孛走到营地门口的时候，看到大批因火牛阵受伤的士卒被抬回来，
冷静地高声道：“看到我们的对手了？王上派出我们只有一个目的，”
“杀！杀！杀！”
“杀！杀！杀！”
五千人齐声抽刀，怒指天空，同声高喝！
原本略有低迷的气势，瞬间扭转，其余未动的士卒深受感染，忍不住随声高喊：“杀！杀！杀……”
营帐内的东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擂鼓！给本王卖点力气！”
“是！”
咚咚咚……
战鼓雷动，将军出战！
卜儿孛率先对着城墙冲去，五千人跃阵而出，以一种极为整齐的阵型对着城墙掠去。
长城上方射来的箭雨，他们近乎无视，就算是中箭也不会多言半个字。
卜儿孛的加入，瞬间让城墙上的攻防战上升了一个档次！
五千个冷面精锐，足以改变一个小范围战局！
……
“将军，东三垛被敌人站住脚了！”传令兵慌张地汇报道。
“派刘浩他们去。”
这是王贲手里的王牌之一。
能如此快速站稳一个垛，可见对方必然是王牌出动。
城内战鼓之声轰然而起，好似嗔怒巨人，响彻战场。
城墙上坚守的士卒瞬间反应过来，“大家不要慌，友军来了！”
“友军来了！”
……
杀意升腾，惨叫连连，城墙上堆积的尸体已经太多太多。
友军一上，立即将前一批更换下来。
这是一场持久战，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一个下午就分出胜负。
当天色渐暗，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
卜儿孛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撤退！
这就是王牌与杂牌的区别，利用云车高度的优势，他们可以回撤！
……
“该死的硕鼠！”米丽奇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不甘心地怒骂一句。
他可以肯定脚下这群马蹄印就是胡亥等人的！
可是如今天色昏暗，他们是追无可追。
“明天，明天，我必杀你！”
天刚蒙蒙亮，东胡王立即派兵发动比昨日还凶狠的攻势，
而王贲隐忍了一天之后，今天终于肯大范围使用箭支，
昨天之所以不用，完全是因为守城方不太好进行箭支回收，所以持久战时，主帅对于箭支的使用，往往更加谨慎。
箭支的伤害可比金汁强百倍，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匈奴所付出的伤亡就赶上昨天一半。
东胡王见状，连忙又派上去三队延续攻势。
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卜儿孛则再次率领麾下登城。
今天，王贲也从室内坐到了观战台上，这样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城墙上的战况。
卜儿孛对于昨天的失利极为愤怒，所以要求所有抵进城墙的精悍士卒身上没有甲胄，连盾牌都是竹子打造，是已经将负重减到最低，只为了让动作更快。
有了卜儿孛部队的加入，每一队皆由军官打头，顶着双方的箭雨开始登城，悍不畏死！
一时间，城墙上的守军看着一个个矫健身影，都开始慌了起来，
“断绳！断绳！”经验丰富的伍长、什长立即开口吩咐。
硬生生顶着对方的攻击，开始尝试割断绳索，
云车之中的弩箭一支支射出，则在不断收割着守军的性命，守军往往需要付出好几条人命才能割断那数指粗的麻绳。
“将军，预备二队已待命！”
王贲凝神看向战局，沉声道，“还不是时候！”
“杀！”
杀伐之声，震耳欲聋，不少流矢射入城内，王贲始终稳坐如山，而正是他坚毅的身影，让略有慌乱的队伍快速平静下来。
“火油！”城墙上守军忽然传来一声声高喝，王贲嘴角随之泛起一丝笑意。
这当然又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战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然还是胡亥。
当他与王翦推演的时候，他都不理解为什么记忆中如此寻常的战术，王翦身为大秦兵仙竟然闻所未闻！
直到最后，他才理解，一切的一切，都是秦朝实在太过古早……
大量后世常用战术，这个时代都未出现，
在王翦一声声“卑鄙”斥责中，胡亥不得不放弃，转而去学习王翦所传授的那些“一板一眼”的“先进战术”……
倒是等胡亥回去之后，
王翦总会拉着王贲，父子二人彻夜商讨胡亥所提战术的实用性。
火油，
用胡亥上辈子的说法，就是动、植物脂肪调配而成。
今天这一战，王贲其实在不断实践着胡亥曾经只在推演中提及的新式战术，
而这一切，
也是因为王翦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他想要王贲证明，
自己倾注心血教授的弟子，是绝无仅有的兵家奇才！
而不单单只是大秦的公子，嬴政的儿子！
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希望胡亥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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