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及笄礼
南雪戴上面纱之后便装成了端坐的样子，玩起了手中的帕子。
谢宵则颇为闲适地继续打量着园中的人。
“刚刚那个人是谁，怎么好像从未见过？”站在顾南莘旁边的一位官家小姐问。
顾南莘顿了顿，又装作担心的样子说：“那一位其实是我的六妹妹，因为从小生性孤僻，不怎么愿与人交流，所以不怎么参加这种场合，想来邱姑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邱姑娘又好似颇为不解地问：“那你家六姑娘为何一直以纱覆面？”
顾南莘看似犹豫地小声说：“因为我这六妹妹生来脸上便带有一块胎记，不愿被人看见，所以一直带着面纱。”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把握的很好，听起来虽小声，但是却足矣让围在她声旁的官家小姐们听得清楚...
一时间本来准备上去找南雪攀谈的小姐们都犹豫了起来。一是因为听说她生性孤僻不喜交谈，又听脸上带有胎记，想来性格古怪不好相处。尤其是那位邱姑娘，更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南雪。
“你家这五姑娘，怎么长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谢宵好像听到顾南莘说的话。他好似一向听力很好，应该也算个特别的技能吧...南雪心想。
南雪听到谢宵的话就知道定是顾南莘又在编排她了，倒也懒得管，她也乐得清闲。
谢宵又接着说：“倒是你，你长大了就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你看你小时候多可爱。你看看你现在，还真是不管多少次，长大了都是一样的。”
南雪只又剜了他一眼，她长大了之后怎么了。
谢宵正好对上南雪剜他的一眼，又指着她的脸说：“你看你看，就是这样，多凶。姑娘家多笑笑，你这样以后嫁不出去的。”南雪只打了一下谢宵指着她的手，要你操心这么多。
白芨看到小姐朝空气挥了一下手，看似颇为不解，又问：“小姐怎么了？”
南雪只尴尬地笑了笑，说：“小飞虫，小飞虫，呵呵。”
而正当南雪和谢宵正在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小厮的声音从园外传来：“贵妃娘娘到。”
只见远处一位约莫三十左右的贵妇人款款而来。身着曳地朱槿色金线雪花锦绣球纹宫装，梳双刀髻，戴银累丝点翠珠钗，配双鸾步摇。南雪心想，倒是一看就是那顾南莘的姐姐，穿衣喜好都这么像...
贵妃娘娘在台上端坐好后就说：“大家免礼，今日就只当本宫是来参加自家妹妹及笄礼的，不用多礼。”
顾南莘看到贵妃娘娘后，眼睛又不停地往坐在她旁边的那位男子身上瞟。那男子神仪明秀，朗目疏眉，高挺鼻梁。头戴白玉发冠，身着黛色云锦长袍。想来应该是就是梁王殿下了。
顾南莘心想，当时可是求了好久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才答应把梁王殿下带来的。又见那梁王殿下此时好像也注意到了她，便不觉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又忙对着贵妃娘娘说：“贵妃娘娘，小女几日特为贵妃娘娘准备了一曲节目。”
贵妃娘娘也笑着配合：“哦？那本宫可要好好听听，你要是弹得好，本宫定然重重有赏。”
顾南莘又飞快的朝梁王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净手端坐琴前。
只见她一身海棠红装，青丝随风飘动，仿佛和满园的鲜花融为一体。玉指拨动琴弦，神情专注。琴声似高山流水又转而激昂高亢，似空谷百鸟鸣叫，琴声绵延，余音绕梁。曲罢站起只微微福身：“小女献丑了。”
众人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不知何时有一人鼓掌，后又掌声四起。
又不知是何人说了一句：“向来听闻顾相府五小姐琴艺精湛，堪称幽州一绝。如今一见，只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贵妃娘娘也赞道：“许久不听你弹，没想到才这些时日，你的琴艺又精湛了这样许多。来人把本宫的那套攒金牡丹玛瑙头面拿来，赏给五姑娘。”
此时园内几乎所有的公子侯爷都看向顾南莘。但她并未回应，只跪下谢恩，又偷偷抬头看着梁王的反应。
见此时梁王殿下也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她又咬了咬嘴唇说：“谢贵妃娘娘，但是南莘可担当不起贵妃娘娘的夸赞。因为此时在这园中还有一人，她曾说她自己的琴弹得比南莘更好。”
贵妃娘娘并未想到顾南莘会这样说，不解地问：“想问是哪家姑娘，今日本宫可有幸一闻？”
顾南莘忙抬头说：“正是我家六妹妹，顾南雪。”顿时园内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人答话。而那些官家小姐们，也都朝这西边角落看来。
就连谢宵此时都饶有兴致地盯着南雪，想看她的反应。
南雪是懵了，她倒是没想到顾南莘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只恭敬地朝着那高台之上的人说：“禀贵妃娘娘，想是五姐姐记错了，民女并未这样说过。”
顾南莘好似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又接着说：“怎么会记错，想是我这六妹妹极少参加这种场合，不好意思罢了。前些时日我还看到六妹妹去了那万琴斋，我身边的侍女都可以作证。六妹妹又怎么说不会弹琴呢？”
贵妃娘娘又看了看梁王，好像也猜出了顾南莘的心思。只心中暗自摇头，自家妹妹这胡来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改。但是嘴上还是偏心地说：“本宫也从未听过六姑娘弹琴，无妨，今日就当本宫做这裁判。不用害怕，你只管弹便好。”
南雪只心中冷笑，这样一闹弹还是不弹倒都是她的不是了。应了，要是没弹好就会说她口出狂言，狂妄自大。不应就是拂了贵妃娘娘的面子，还落了个敢言不敢做的口舌。倒还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须臾，南雪又笑了笑，既然这样想听，那便弹给你听听吧，我的好姐姐。
于是又福了福身说：“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贵妃娘娘允我前去取琴。”
贵妃娘娘笑得端庄：“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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