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年

　　“小姐养了这一两个月，背后也好得差不多了，想是年前便可全好了。”白芨一边帮南雪抹药一边说。

　　南雪半趴在床上，只穿了亵衣，露出了背后大片肌肤。乍看便是肤白胜雪，纤腰盈盈一握。但是细看才能发现背后还有两道浅红疤痕，想是结痂后刚刚脱落。

　　白芨抹完药又帮着南雪穿好外衣：“不过小姐这药倒是极好，那样深的鞭痕，这样看来也未有留疤，再用几日想是可以完全看不见了。”

　　南雪此时看到这药也正好想到了那天晚上，想到谢宵那天的话又不禁红了红脸。后又连忙摇了摇头。

　　她穿好衣服后又走到软榻上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说：“我见这几日院外这样热闹，都是人走来走去的。”

　　白芨也笑了笑，又拿了两支红梅插到白瓷瓶中放到桌上：“可不是，这不是快过年了，大家都忙着呢。我看着府中红梅开得甚好，拿食时见了便也顺手摘了两支，姑娘见可好？”

　　南雪随意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称赞道：“好看。”

　　随意扫完一眼后便低下了头，玩起了手中的茶盏。想到：原来都快过年了，可不是，刚刚白芨才说都过了一两个月了。那日谢宵还说过段时间再来看我，现下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难道鬼界也要过年吗？想来又是框我，枉我每日盼他盼了这样久...

　　白芨见南雪又在出神，看起来闷闷不乐，便又说：“姑娘自从伤了也好些时日未有出门，在府内呆了这样久，像是也倦了。现下正好要过年了，姑娘也快好了，等年过了便是花灯节了，姑娘正好可以出府转转。”

　　说到花灯节南雪果然心中一喜，但是后又想到什么，又轻声说：“白姨，我最近总梦到那日的婆婆，想是花灯节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也去为她和母亲放盏灯吧。”

　　白芨闻言也神色哀伤起来，只劝道：“放，定然是要放的。小姐也开心些吧，我们也准备准备过年，在院内挂几盏红灯，也喜庆些。”

　　往年过年都是在顾老妇人房内吃完饭便径自回院了。虽说是新年，但是也只有白芨和南雪两个人。但是白芨每年都会就着样子挂灯笼、剪窗花，有时还拉着南雪写对联，说是林姨娘还在时，也教过白芨几个字，她也认得。等南雪渐渐大了，白芨也教南雪写。

　　南雪望着窗外的雪，也慢慢垂下眼眸，微卷的睫毛轻轻扇动。摸着手中的茶盏想，要是等到新年谢宵还不来，她就以后都不搭理他了，大骗子...

　　新年

　　“姑娘，老夫人唤我来叫姑娘去堂上吃饭。”刘姨说道。

　　“就来。”南雪披上白芨递来的斗篷便答。

　　等到南雪到堂上时，老爷、二老爷、大夫人、顾南莘、顾彦等人也都差不多到了。

　　自从南雪受伤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和家中的人一起吃饭。

　　顾老妇人见南雪到了，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说：“来了便坐吧。”

　　南雪应声便坐到了顾墨之身边。

　　顾墨之这些年来倒是比小时候成熟收敛了许多，不似儿时那样顽劣，只是也不大待见南雪就是了。

　　但是相比较顾府的其他人，南雪心里也更偏向顾墨之些。毕竟在这府中只要是不主动找她事的，她就都觉得可以算个好人...

　　一家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但是南雪和顾墨之之间好像有种默契，就是只吃饭不说话...正当南雪以为这种默契将一直维持着到吃完饭时，顾墨之却开口了：“我想去参军。”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仅仅是老夫人、二老爷他们愣了，就连南雪也愣了。只捏着筷子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墨之。

　　顾墨之见众人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参军。”

　　而第一个开口的却是袁氏：“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顾墨之只答：“前几日决定的，现下母亲也知道了。”袁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忧虑。

　　二老爷也丢了筷子，大声说道：“你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吗？这参军是好玩的吗？在幽州城还不够你顽的，你还要跑到边疆去？你要是还想我和你母亲再多活几年，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墨之又说：“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已经和邹将军说好，等年后我便随他出城去边疆。”话毕便起身离了席。

　　其实顾墨之心里又何尝不想留在幽州？只是哪怕别人不说，母亲从未提起，但是他也知道如今顾家在朝堂中的局势。

　　陛下视顾家如眼中钉，而大老爷又一直不肯放权。如今看似荣宠，但是又能持续几日？府中每日大小争吵不断，他也早已厌烦。顾彦每日不思进取只想玩乐，定然是靠不住。

　　他此去只从最低等的士兵做起。如能有所成，他日归来，便再提分家之事...那时再劝说父亲母亲只另置一处宅子，只求平安度日，再不卷入顾正行和朝堂之争...

　　见他离席，顾正霖也指着袁氏说：“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袁氏此时只拿着帕子抹泪，并未答话。

　　顾老夫人见此也动了气。但是却不是为顾墨之要从军，而是因为他们坏了这桌饭，惹得她不开心。毕竟她真正在意的也只是大老爷府中的顾彦和顾南莘罢了。

　　此时她也只是说：“罢了罢了，好好的一席饭，被闹成这样。他要去便去罢，他已过弱冠，也没什成绩。他既不从文，将他困在幽州一辈子也没什么用。”说完便牵着顾南莘的手也离了席。

　　顾正霖好似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终究还是未有说出口。

　　饭毕，南雪走在顾府园中。白芨跟在她身后小声问：“小姐，对今日三少爷在席上的话可有什么想法？”

　　南雪望着满园的红梅，又看向纷纷落下的雪。心里总觉得有些许不安，却也不知为何。只轻叹一声：“纵使有想法又能如何，我们也不能左右什么，只希望他一切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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