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可以
“姑娘今天什么安排？这回鬼界第一天，好好休整休整。坊内又来了几个新的姑娘，姑娘要不要去看看？”松萝问。
但是南雪却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和夏绒看着选就可以了。”今天说好要跟去找太上老君，可不能迟了。
等南雪和谢宵到时，却不知道为何时荼和老道也在，且比他们到得早些。
只见殿内中心负手站着位老者，削肩长身、须眉皓然，想来应该就是太上老君了。
进门后南雪也学着谢宵的样子行了个礼，太上老君手臂微抬：“不必多礼。”
这声音好似空谷春风，带着点虚无缥缈之感。见他须发皆白却不显老态，反而带着点奕奕饱满之感。
南雪心里默默叹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神仙。和谢宵不同，太上老君是看着慈眉善目，但是却叫人不敢过于亲近，陌然带着点疏离之感。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姑娘？”
谢宵恭敬答：“是。”
闻言太上老君才仔细打量起南雪，须臾便微微点头：“是她。”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谢宵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仿佛最后的希望被人浇灭，此时握着折扇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微微有些发白。
见谢宵此时的神情，老道忙出来缓和：“你看看，我说什么。这姑娘就是至寒之体，我的眼光不会错。你们还不信不是？”
闻言时荼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了。老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又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谢宵紧锁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的样子。
太上老君又说：“世间万物生生相惜、环环相扣。这炼丹制药也是如此，如果想要制成这九转丹，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九转丹？”这怕就是之前谢宵和老道在谈论的东西，南雪又问：“可是要我才能炼成？”
太上老君颔首：“正是，这九转丹拥有让人还魂回生的作用，可是只有至寒之体的人以体为器才能练出。”
“如何制得？”
“总共二百四十五味药，每日五服，七七四十九天便可炼成。”
“那可有几分把握？”
听到这句话，老道却是蓦然笑了：“姑娘有所不知，这九转丹虽有奇效，但是其中凶险之处只怕比刀山火海更甚。”
“这也是老夫偶然在一远古经书上看到此方，这千万年间没有成功的例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要说这人难找，但是自己现在不是已经站在这个地方了。天时地利，有一众神仙在此，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地方，更适合的时间？
老道看出她心中疑惑，又接着：“每日五服虽然看着甚少，但是积累下来也有百余味药材。且这其中还有生性相克的，若稍有不慎便会产生剧毒反噬人体。”
“积累下来这么多药材，多少会对身体有所影响，常人是万万不能。只这至寒之体的人略微可以压制些毒性罢了，但是也不能完全压制。这其中的计量、服用的顺序，是一点错都容不得。”
而且因为一直没有成功的例子，也不能知道这方子到底是真是假。亦或者到底能不能成功。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一直不愿意告诉自己，不愿意自己来这里见太上老君。
南雪垂下眼眸，长睫微颤，小声说了句：“我可以。”
声音不大，但是殿内的人却都可以听清。她又抬头，用比先前更坚定的语气说了声：“我可以。”
不就是练个药，就当每天多吃了一顿饭，只要撑过四十九天就好。
殿上的人皆是一顿，一时间都看向她，没有人说话。谢宵先回神拉过她的手，大步朝殿外走去。
南雪想扒开他的手：“你干吗？”
“不准去。”谢宵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来回过头看她。
他走得极快，南雪要小跑着才能堪堪跟上。南雪心底蓦然腾起一股薄薄的怒意，但是又被翻涌而来的委屈盖过。
最后说话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哭腔：“为什么不行？你不是都找这个人这么久了，这个人就是我啊！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
谢宵这才停下，抓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说：“就是因为是你，所以才不行。”
南雪愣在原地，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谢宵转过头，步伐放慢了些：“百年而已，我再等百年便好。千年万年也罢，只要可以找到第二个人，不管花什么代价都可以。”只要不是你，都可以。
“你不要再做这个打算了，回去好好开你的明月坊。”
南雪愣愣的跟着他走，没有答话。
殿内
“唉，谢宵那小子，还是这个样子。”老道叹了口气。
太上老君好似已经猜到结果：“但是刚刚那姑娘，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本以为说了那么一长串，那姑娘也会犹豫罢休。但是没想到确是那样坚定地回答，好像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没有想到后果。而这也是最让自己吃惊的一点。
老道笑了一声：“这才是我选中的徒儿不是，坚决果断，男子怕是都不如她。”想了想又颓然轻声说了句：“怕也就是这样，这两个孩子才能走到一起。”
虽然他们二人初看给人的感觉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剥开伪装，其实这骨子里是一样的。一样的坚定，一样的不顾及，一样的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也就是他们才能走到一起吧。
思此老道又轻叹一声，拍了拍时荼的肩：“他们二人的事，还得让你多劝劝。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们也不好多管。”
“这是自然。”时荼虽然答地干脆，但是眉头并未舒展。
谢宵的性子自己是清楚的，只是现在南雪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一来她心里只怕多有疑惑，只求不要因为此事和谢宵有隔阂才好。
想来想去，只能告诉她事情的原委。至于这剩下的，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还是要去找她一趟。”时荼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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