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光与暗
候府深处，黎晟的书房中。
“拜见少宗主！”望着聂天寻姗姗来迟，黎晟却喜上眉梢，抱拳深深鞠了一个躬，四周是侍卫也纷纷伏首跪下。
仙灵剑宗远居深山，超然世外。于夏国民众眼中，却是宛如仙家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夏国的皇帝陛下，每年也都会去朝拜宗主。可以这么说，在夏国，仙灵剑宗的地位，超过皇室！所以黎晟对于眼前之人，毕恭毕敬。
“侯爷，这……在下可受不起……快起身吧。”聂天寻忙扶起黎晟，心里不由暗忖，皇室的繁文缛节，可真的麻烦，总是要寒暄半天。
聂天寻却也只能无奈摇摇头，虽然很麻烦，也只能下山随俗了。
“不知侯爷找我来，所为何事？”聂天寻直接开门见山。
黎晟挥了挥手，示意一众手下和侍卫退下。这间还算宽敞的书房，顿时只剩下侯爷和小师叔两人。
“不久后，我军将与燕国大战，还望少宗主共襄盛举，助我，荡平燕国！”黎晟踌躇满志，尽诉豪言壮语。
“侯爷您也许是误会了。我等至此，并非是为了加入这场战争。相反，我们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聂天寻不卑不亢，淡然说着。
黎晟不由一颤，心中满是疑惑，“少宗主，若燕国不灭，我大夏，岂能安宁啊！”
“所以，我会尽己所能，让燕国止戈卸甲，再不起战事！”聂天寻淡淡说道。
“那我曲昭城，四千百姓的血海深仇，又当如何？”黎晟心中满是悲愤，声音也变得沙哑。
“那个驭使火凤凰的修士，我会击败她，并将她带到仙灵剑宗进行审判！”聂天寻轻触背后的古剑，这把剑，也有好几年未曾出鞘了。
“这还不够，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侯爷紧紧咬着牙，眼中说不尽悲愤。
“可是……无休止的杀戮征伐，最终受苦的，只是天下百姓！侯爷爱民如子，这……岂是您想看到的？！”聂天寻横眉冷对，坦然直言。
“这……少宗主所言不错，但您超然世外，不知国祚艰难……此等乱世，若我等止戈，必被诸国所吞。国将不国，谈何百姓？！”黎晟心中郁结，一拳重重打在一根巨大的柱子上。他心中思绪万千，需顾念家国，已需顾念百姓。这这种纷乱的世道中，两者，实难两全。
“侯爷所言，也没有错。只不过，于我个人而言，善恶，大于对错！”聂天寻低下眉头，若有所思。
“那少宗主眼中，何为善，何为恶？”黎晟皱眉，心有所感。
“穷兵黩武，凌虐百姓，践踏生灵……便是恶！”聂天寻顿了顿，“诚若我等出手，助侯爷荡灭燕国……夏燕两国仇怨之深，夏国的臣民，又岂会善待燕国的百姓？！”
“这……”黎晟不禁沉默。
“于我眼中，夏人与燕人，并与差异，众生有灵，始而玄同！我等修道之人，所行所为，不是一个所谓的国家，而是天下苍生！”聂天寻抱拳，行了一个师门礼，欲转身离去。
他明白，侯爷所思所念并无过错，但始终与自己理念不一样，多说无益。
“少宗主请等一下！”黎晟忙冲上前，拦住聂天寻。
“侯爷还有何事？”聂天寻依旧平静地道。
“既然伐燕一事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先放一边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想同少宗主商议。”黎晟有些踌躇地说着。
“侯爷请讲。”聂天寻点了点头，云淡风轻。
“是这样的……我想设一个局！就像这样……”黎晟伏在聂天寻耳际，声音细若游丝。
……
许久，黎晟才说完。他起身，望着面色有些许凝重的聂天寻，哈哈一笑，“此事与灵修者有关，况且北燕苍狼庭豢养灵修死士，为非作歹，残杀忠良！我们对其出手，并没有违背少宗主心中的道义吧？”
“这样的组织，确实应该连根拔起！此事，我必鼎力支持！”聂天寻抱拳，神色有些凝重，“只是侯爷以身犯险，恐怕不妥？”
“老夫身经百战，这点危险，倒是不算什么！”黎晟一笑，眼中的坚定和无畏让聂天寻也为之动容。
“这样吧，我送侯爷一张符咒！”聂天寻说着，便以指尖为笔，于微弱的灯火下画出一笔笔夺目的白虹。这道符极为复杂，一撇一捺，似包罗万象。又极为简单，由上而下，寥寥几笔，勾勒成了一把短剑的形状。这道符画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堪堪画完。
符咒画完，聂天寻指尖一挥，符咒化为缕缕流光，窜入黎晟体内。
此刻，聂天寻竟感觉精神有些恍惚，他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由苦笑，“我果然不怎么擅长符咒……”
“少宗主……这是？”符咒入体，黎晟只感觉似微风吹拂，并无异样。
“这是沉剑符！此符已渡入侯爷体内，可保侯爷无恙！”聂天寻抱拳，淡然说道。
“多谢少宗主！那明天，我等便开始行动！”
……
在天皓城某个阴暗的地牢里，一位妙龄少女蜷缩在一角，气若游丝。她绝美的脸庞，此刻却面如枯槁，眼眶凹陷，似乎受了极大的摧残。可是地牢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她所受的伤。正是她——楚枫眠！
“咯吱——”牢房门被打开，来者随手扔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很普通的镇痛药。
“首领召见！吃了它，随我来！”那人声音沙哑，让人寒彻骨髓。
少女身体颤颤巍巍，全身的剧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身。她不敢迟疑，用尽最大的力气，摸索着瓷瓶，服下丹药。
她踉踉跄跄的走上前，走了几步，才有许光亮洒下。迎着光亮，看到她的状况，却让人胆寒。
她几乎残破到不能遮蔽身体的衣服下，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伤痕从后颈，绵延到脚跟，实在难以想象，她遭受了何种虐待。
她一步步，踉踉跄跄，走上前。身后，是一串鲜血脚印。
她走到大殿口，带上了一个丑陋的面具。这个面具，象征着耻辱……
前方大殿中，零零散散站着九人。
“呦呵？我们的小美人终于来了！”一个面容极其猥琐的男人，一声冷笑，他望着楚枫眠那一身残破的衣服，和满身鞭痕，没有一丝怜惜，“小美人，你今天这衣服穿得可真诱人，要是不穿，就更好看了！哈哈哈。”
说着，他的手肆无忌惮的触向楚枫眠微微凸起的胸前。
楚枫眠恶狠狠的将他的手推开，退了一步。
“哟呵，小妮子脾气还挺大呢？！”男人声音极为戏谑，眼神更是充满猥亵，“你不过就是和我们一样，满身污秽的刽子手罢了！装什么良家少女？！”
男人说着，一把抓住楚枫眠本就破碎不堪的衣服，使劲一撕。残破的衣服瞬间化为了四散飘零的布片。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而更多的，却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不要……！！”楚枫眠一声惊呼，慌忙蹲下身，紧紧捂着身躯。“我杀了你——！！！”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绝望得让人心痛。
“哈哈！随时欢迎你来杀我……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哈哈哈！”男子变态地大笑，将猥琐的脸，埋在手中那堆破碎衣服中，贪婪的吮吸着，“这……就是你的味道吗，嗯……真香啊！”
四周众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嗤之以鼻，要么无奈哀叹。
“够了！图狼，到此为止吧！”一个身材好打，面如鹰隼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随手脱下漆黑的斗篷，扔给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楚枫眠。
“参见首领！”
“参见首领！”众人纷纷鞠躬。
“庭主下了死令，七日之内，必取黎晟人头！”男人沉声说着。
“当初就该让我去！”那个被叫做图狼，面容猥琐的男人悻悻到，“那个废物女人，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她就只适合……跪在地上，嗷嗷叫！！”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首领打断了男人的话。
“如今仙灵剑宗一众强者已至，我们想再次下手，很难啊！”一位身材矮小的男人有些疑虑地说道。
“此事无需担心，庭主已派出组织最得力的强者，蛰伏在天皓城之外，随时支援我等！”
“这一次，我会制定最佳刺杀计划！所有人一同行动。若有仙灵剑宗修士阻挠，便将他们一并抹杀！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大燕万岁！！”
“大燕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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