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粮
自那日芳华和嵇灵两人单独出门平安回来后，两家大人对他们独自出门也放心不少。
芳华还是早上去嵇府识字，下午蹲马步。
只是介于上次下午跑步，街上人多，所以她改成了早上早起两刻钟跑步。
为此，第二天下午，陪着她蹲完马步，嵇灵总觉得芳华还没陪他做什么事，却又想不起来，见芳华要走，急得跳了回墙。
跳得急，脑袋磕到墙上把人给撞晕了，好在不一会儿就醒了。
人刚醒懵懵的，见了芳华也不认识。
芳华熟练地自我介绍，替重新开盘的嵇灵打预告。
芳华见人没事想送人回家，结果嵇灵死活拽着她不撒手，一直念着还没做完事。
芳华这才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于是两人又出去跑了一圈才回家。
后面芳华每日早起跑步都到嵇府和早起的嵇灵自我介绍一番，再拉着人出去跑步。
跑完收拾好再去嵇府读书，中午回家午休，下午蹲马步。
嵇灵中午不午休，每天午时练武，下午空下来和芳华待一起。
如此半月，芳华感觉自己腿部和手臂肌肉已经坚硬不少，力量和耐力也强很多。
阿娘最近几天开始教她招式，她下午的锻炼又增加了一项。
九月末庄稼成熟，酒坊每年都需这个时候下乡收粮食，主要是高粱和米，为来年春夏酿酒储备粮食。
县里也有粮铺，但是要价高，还可能掺着陈粮，乡下的粮食就要便宜许多。
而且家里也有几亩地，租了出去，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去巡查一番。
北边的村镇离匈奴近，容易碰上匈奴，韵酿都是去南边的村镇收粮，那边离县城不近，且云中附近多是山，路并不好走，去一趟要大半天。
家里没有马车，提前几日去了马行雇了两辆马车和两个车夫，当天肯定是回不来的。
虽然那边有熟识的农家可以借住，但是农户多是缺衣少食，韵酿去那边都是自带够分量的粮食，到那边借厨房煮好。
还要准备一些路上的干粮，晚上路上出事耽搁，不至于没吃食，饿了肚子。
往后芳华要自己经营酒坊，收粮是必须的，她打算这次带着芳华认认路，知道些行情，这几日准备东西也都带着芳华。
芳华早几日知道阿娘要带她下乡收粮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和阿娘要了30文钱。
早起跑完步拉着嵇灵到了南市。
早上多妇人来南市买菜，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
嵇灵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整个人异常兴奋，走一步停一步。
早起，还没识字，也不知道周边的铺子是卖什么的。
外面的小摊多是蔬菜瓜果，他虽然新奇但也没有买的欲望。
芳华也不阻止，放慢步调四处搜寻自己需要的。
因着嵇灵东也要看，西也要看，来路上的各个商贩，他们都光顾了一遍。
嵇灵蹲着看菜样，芳华就和菜农打听这个时节南市的菜的品类。
九月末，正是菜多的时候，萝卜、青菜、小白菜等等各种蔬菜正上市，令芳华比较惊奇的是，南市还有卖黄瓜的，不过黄瓜的热季是夏天，如今南市倒还有一些菜农有卖，但品相一般，水分不够，个头也不大。
菜多卖得便宜，县上的人家都趁着这时候囤过冬菜。萝卜可以晒成萝卜干儿储存，吃起来有韧性，味道清淡，但放些调料拌起来也是冬日一道不错的菜。白菜好储存，耐坏，冬天天冷，放偏屋里用破褥子捂起来就行，是冬日里的主菜品。
这些天阿娘都在准备收粮，过冬的菜还没备上，芳华想着回家要提醒些阿娘，看阿娘做菜的手艺，她怕阿娘每年冬日都不提前备菜的，都是每日面米过日。
今日身上没带多少钱，买不了多少，左右距收粮还有两三天，还是之后带着阿娘来买。
芳华想着阿娘备着的干馍吃着没味儿，干脆做些肉酱带着，便携，还不用再加工。她只自己做过蘑菇肉酱，便打听了南市是否有卖蘑菇的，得知往里有山货摊子有卖蘑菇，便拉着嵇灵往里走。
越往里走，人就越多，再过去就要挤人堆了。
来逛的多是成家的妇人带着些稍大的姑娘，偶有牵着小娃娃的。
嵇灵虽只有十四岁，但长得高，外人看容易认成未成婚的男子。
他又长得俊，芳华怕他四处走，不注意和哪个未婚姑娘碰撞了，来个“男女授受不亲，奴家只能以身相许”，拦住他往人群挤的动作，扯着嵇灵的袖子进了旁边的铺子。
是间甜点铺，里面卖的都是些寻常的点心和糖果，阿娘常给她买，每次阿娘做饭时，她饭后都会吃几块，倒没有多好奇。
嵇灵今天却还没见过，在柜台前看来看去。
店里只有嵇灵和芳华两个顾客，芳华显然不买，掌柜的识趣地跟着嵇灵，为嵇灵介绍着各类糖果。
芳华等着他挑出心仪的，站在一侧也不催促，只等着付账。
“阿娘阿娘！糖！糖！”
声音有些熟悉，芳华转头往门口看去。
熟悉的黑娃娃张熊熊挎着他能迈开的最大的步子，拽着铺子外头一穿着体面的妇人，像个迫击炮似的拉着人冲到了糖柜旁。
妇人被拽得几个踉跄，气得扯着黑娃娃往头上摔了几巴掌，“想摔死你老娘啊！”
黑娃娃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嘴撅得哼天高，眼睛还直溜溜盯着柜台里的糖。
掌柜的看嵇灵看了好一会儿还没说要买，本就有些气闷，又不好对客人出言不逊。现下有了新客，连忙变了走位，笑盈盈地问候那妇人。
嵇灵见掌柜走了，便顺着掌柜看向那对母子，面上呆呆的。
妇人也不再说什么，麻利得叫掌柜称了一把糖，付了钱。
嵇灵：原来还能换糖出来啊！
黑娃娃得了糖，拿起就往嘴里塞，憨水溜了一手，气得妇人又往黑娃娃头上摔了个脑瓜崩子，拿了手绢擦干净，走了。
嵇灵凑近掌柜，跟着掌柜到了收银台，终于看清掌柜手里拿着的是个圆圆薄薄、中间还有个方洞的铁片。
原来要拿这个换啊！
这个他见过，芳华身上有。
快步到芳华身边，露出甜甜的微笑：“芳华，那铁片换糖！”
芳华扶额，原来是不知道用钱买啊，是她疏忽了。
嵇灵各种糖都抓了一把，满足了。
付完钱，店门口人流没有那么挤，两人出了店门，继续逛。
路边的摊子卖的都是那些蔬菜，嵇灵也不再每处都要看一看了。
芳华领着人快速到熟悉的肉铺买了三斤猪肉，寻了卖山货的摊子称了两斤蘑菇。
想买的都买好了，芳华便扯住还想往里走的嵇灵，往回走。
嵇灵呆呆：原来铁片还能换别的啊！
“芳华，这个好看，换！”嵇灵指着他看过的一个小摊的一颗长得顺溜的白菜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中午也是要买菜的，顺便买了也方便。
芳华付钱。
“芳华，这个干净，换！”嵇灵三跨步走到他看过的小摊上的一堆水灵灵的小油菜。
中午多道菜也行，芳华付钱。
想要的都能换到，嵇灵高兴得不行，脸上笑容越发甜。
“芳华，这个好看，换！”
“芳华，这个，换！”
“芳华，换！”
芳华：孩子没见过世面，难得开心，买！
嵇灵目标明确地购置好自己满意的，终于满足了。
两只手里拎的满满当当。
芳华看着手里没几个的铜板，有些无奈，这时候的铜板其实购买力真挺强的，但还是不经花啊。
原本还想去北市买些皮子，但南市耗太多时间，老夫子估计快到了，得回家了。
等下午再托阿娘来买吧，带着嵇灵怕是买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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