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快一点,快一点,把植株扶正啊。”
“不对,一会再掩土。”
……
“贾三,你采摘的手法错了。”
“棉花要一把一把地摘,孙晓依你捏着两个手指头,是唱戏还是摘棉花?”
……
“李姐,纺织速度快一些,不然纺不完的。”
“赵姑娘,你这纺的花纹不对啊,赶紧改一改。”
……
第二日,棉花姑娘选拔如期举行,棉花种植,棉花采摘,棉花纺织各个比赛场地外边都围满围观群众,围观群众在观看之余也没闲着,纷纷为场上的参赛人员出谋划策,看到参赛人员有了错漏,便大声指出来,与参赛人员一起,热情洋溢投入比赛中,整个种植园欢笑与热闹交织。
围观人群之中,有三个‘不务正业’之人。大家都很兴高采烈观看比赛,而他们,在观察谁在怏怏不乐。
“正如先生所猜测一样,观看棉花种植的人群里确实有好几个人一直闷闷不乐观看比赛,时不时还聚在一起交流。”苏净秋凑到蒋溪耳边,轻声说道。
“我在棉花采摘场也看到了,他们在周围欢笑的人群显得太异类,一眼就能识别出来。”言域接着说道。
“太巧了,我在棉花纺织旁,也发现不少这样的人,有几个人还借故凑到纺织机前仔细观察纺织机。”蒋溪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他们都身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
“棉花采摘场那几个人也身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
“观看棉花种植那几个人也是,他们可能是熙华村人。”苏净秋说道。
“熙华村?”蒋溪觉得这个村名有点耳熟,“我想起来了,在刚到蔗州时,我和言公子还被当成熙华村的人,被村民拦了下来。”
“对,当时我可被当成偷西瓜的小贼了。”想起被当成偷瓜贼,尊贵的辛王殿下并没有恼怒,反而觉得趣味满满。
“熙华村人外出之时,多喜欢以一身长袍示人。许是村民因为先生的一身长袍,产生了误会。”苏净秋解释道。
“原来如此。”蒋溪想起那日自己和言域都一身黑袍,对被当成偷瓜贼的缘由恍然大悟。
“熙华村与蔗州是一衣带水的邻居。熙华村之前一向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与我们也相安无事多年。但不知为何,近期经常有村民到府衙,状告熙华村人破坏庄稼。”苏净秋指着不远处一个身着长袍之人,“先生您看那边,那位身材矮胖的熙华村人,就有一次被村民扭送到官府,状告摔坏地里的西瓜。”
蒋溪顺着苏净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数个黑袍男子围在一起,似乎在商议。中间一名男子身材矮胖,一张梨形脸上,是一双小且短的眼睛,鼻子扁平。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蒋溪在记忆里搜索一番,说道。
“这么巧?会不会是是先生认错人了,毕竟世间容貌相似之人不少。”苏净秋道。
“不会,肯定在哪见过,而且我应该跟他交流过。”蒋溪十分肯定。
蒋溪对人的容貌,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只要见过一面,基本上过目不忘。
蒋溪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与这张现实中一模一样的梨形脸,还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场景,蒋溪确定自己肯定见过此人并进行过短暂的交流。
“先生想不起来也无妨,既然他们有嫌疑,抓起来审问一番即可。”言域提出一个简单直接粗暴的主意。
“不可,尚未摸清他们的来意以及人数,贸然惊动他们会打草惊蛇。”蒋溪表示反对,“背后主事之人似乎不在现场,他们应该会去向主事之人汇报,告知事情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发展,咱们偷偷跟着他们就行。”
数个黑袍人聚在一起片刻,随后各自散开,梨形脸黑袍人独自向种植园外走去。
三人连忙偷偷跟上。
梨形脸似乎对蔗州街巷不太熟悉,一路上只顾着认路,完全没有发现背后还跟了三条小尾巴。
梨形脸走走停停,最后进了一间客栈,上了二楼,进了一间上房,关上房门。
此时临近响午,客栈一楼的大堂里,有不少在用午膳的客人。
三人找了张空闲的桌子,坐了下来。
“三位客官吃点啥?”
小二边给三人倒茶,边问道。
“来几样招牌小菜吧。”蒋溪说道。
“好嘞。”
“哈哈,果然跟西瓜说的一样。”言域莫名其妙笑道。
“什么一样?”苏净秋不明所以。
“西瓜以前跟我说过,行走江湖必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到客栈用膳时,让小二来几个招牌菜。”言域笑意盈盈,说出西瓜曾告知的江湖套路。
言域特别喜欢跟别人分享西瓜的故事,整天拉着宋潭星吃西瓜谈西瓜,以至于宋潭星有段时间听到小贩叫卖西瓜都拔腿就跑。
“言公子似乎第一次离开未水?”苏净秋从言域言语间透出对江湖的向往,猜测生在帝王家的辛王殿下对未水之外的世界缺乏了解。
“是的,我以前一直觉得未水就是整个未国,是西瓜告诉我未水之外的世界,跟我说要多到未国大好河山走一走。”
“没错,未国锦绣山河风景如画,每一处有一处的缤纷多彩,有生之年一定要多走走看看。”苏净秋深表赞同。
三人正在闲聊,梨形脸与一人一同下了楼。
如果说蒋溪对梨形脸只是似曾相识,那么对梨形脸身旁人,蒋溪是肯定相识。
图州县令李功远。
看到李功远,蒋溪终于想起在哪见过梨形脸。
是在图州县衙,梨形脸名为邓自著,是李功远的随从。
李功远神色匆匆,下了楼便直接出了客栈,并未留意到在大堂的蒋溪一行。
“苏姑娘,李功远认识我,有可能也认识言公子,我们不方便跟着他。能否麻烦你……”
“明白,我马上去。”苏净秋干脆利落应道,起身出了客栈。
半个时辰以后,苏净秋怒发冲冠回到客栈。
“先生,这事八成跟李县令脱不了干系。”
“苏姑娘,李县令是不是马上也回来了,我们到苏府再说?”蒋溪担心苏净秋还没表达完愤怒,李功远便回到客栈,到时候撞个正着可就不太好,赶紧制止道。
“先生所言极是,是净秋思虑不周。”苏净秋也意识到客栈并非议事的场所,同意了。
三人结完账,迅速离开客栈。
“李功远到了种植园,刚好三项活动第一阶段活动结束,大部分群众都到临时休息的凉棚里喝茶歇息,他反倒往各个比赛场地里走,趁人不注意,偷偷翻看织机和箩筐。还到先生所说,被人拔株助长的棉花植株那里,拍了拍松了的土壤。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刚到苏府,苏净秋将李功元的所作所为一股脑道出。
“看来此事跟李功远有关,就算不是参与者,最少也是知情者。”蒋溪想了想,说道。
“我一会便去向父亲告知此事,请父亲明天便上客栈向他质问。”苏净秋咬牙切齿,一副马上要将李功远马上就地正法的模样。
“目前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尚未直接证据,也商未清楚李功远这番作为的本意,着急让两个县令直接交锋,过于草率。”蒋溪提出反对意见。
“那些坏掉的织机,暗藏细针的箩筐,不就是证据吗?”言域不解,问道。
“这些当然是证据,我们还可以抓捕邓自著等一干人到县衙审问,或许就能问出真相。但是如果事实真如我们所设想的那番,李功远身为一县县令,带着众人冒充熙华村人在蔗州从事各种破坏。这到底是李功远一人的主意,还是图州的民意?如果我们不管不顾曝光此事,蔗州百姓对此势必民怨沸腾,两地百姓说不定因此结下仇怨。”蒋溪将心中的顾虑详细说道。
“这么复杂?”不谙世事的辛王殿下被这一连串的关系惊到了。
“事情本身不复杂,可是加上李功远的身份,那就很复杂。毕竟李功远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县百姓,所以得慎重。”
“先生说的极是,净秋只想着快意恩仇,却没有顾忌到维护两地百姓的和谐友好,是净秋的失职。”
苏净秋本就是个聪慧的姑娘,不过是因为一时的愤怒未能思虑周全,蒋溪稍微点了一下,马上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坏掉的织机已经修好,暗藏细针的箩筐也已经清理,不会造成更大的破坏。不如安排些人,暗地里跟着李功远,先静观李功远的下一步行动,再商议对策?”蒋溪提出建议。
“一切依先生的吩咐。”苏净秋惊觉自己在盛怒之下对事情的处理上缺乏全面意识,担心由于自己的原因坏事,决定以蒋溪马首是瞻。
次日,李功远一直呆在客栈按兵不动,苏贺年倒是迎来了客人,客人的仪容还不是太整齐。
“魏掌柜,您这是,怎么一副像遭了贼的模样。”
苏贺年和魏掌柜相识多年,彼此之间言语一向随意,此刻看到魏掌柜衣裳裤脚沾了不少泥巴,衣袖还破了几处,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一副像遭了贼的模样?”面对苏贺年的调侃,魏掌柜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遭了贼了。”
“怎么可能,蔗州一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何来盗贼?”自己的辖区内居然有了盗贼,苏贺年大惊失色。
“我也纳闷,我来蔗州收购棉花这么多年,一向太平顺遂,从来不曾遇到这种情况。”魏掌柜一脸惊魂未定,“好在这些盗贼只劫财不伤人,不然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就要丢在蔗州了。”
苏净秋此时恰好从门外路过,听闻魏掌柜遇到盗贼,连忙从外边走了进来。
“魏掌柜可有受伤?”
“苏侄女,你来的正好,你看看那些盗贼多可恶,这可是谷儿给我新作的衣裳,就这样被他们扯坏了。”魏掌柜举着被扯坏的衣袖向苏净秋控诉道。
“魏掌柜是在哪里遇到贼子?”
“就是在城郊巴望岭的进城官道。”
“掌柜可记得贼子的模样?”
“他们都穿着一身黑袍,蒙着面。为首一人身材矮矮胖胖,一双眼睛小的跟门缝似的,比耗子眼睛大不了多少。”魏掌柜一脸的嫌弃,“你说这贼子眼睛这么小,怎么还敢当盗贼,不怕看不清路吗?”
“魏掌柜可有丢了什么贵重物品?”苏净秋没有去纠正魏掌柜以眼睛大小论盗贼的错误观念,接着追问具体情况。
“我不是要过来采购棉花吗,想顺便跟一尘裁缝的胡掌柜讨论一下衣裳的样式,带了些衣裳的样板,这些丢了也无妨。但我给谷儿买了一对上好的金猪黄金手镯,苏侄女知道的,谷儿的生肖就是猪,苏侄女可得帮我找回来啊。
“手环有何特别之处。”
“上边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猪,与谷儿有几分相似,哈哈哈。”魏掌柜还不忘忙里偷闲拿女儿开涮。
苏净秋:……
“魏掌柜请稍事休息,净秋一定会帮您找回手镯。”
“秋儿,你可是有了头绪?”苏贺年问道。
“秋儿现在便去找铁先生商议,先生定有良策。”
“也好,有何进展记得差个人回府告知。”苏贺年嘱咐道。
“父亲放心。”语毕,苏净秋匆匆离开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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