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三章巡访受阻
将皇兄他们送走，院里停止了喧嚣，我去乐房抱着古琴去了后院，闭着眼睛忘掉一切，手放在琴弦弹奏歌曲，乐声缓缓地流出，仿若忧愁尽消。
一曲弹罢，听到有人在背后鼓掌，回头看去，崔忆站在廊下看着我。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谁让你进来的，我公主府似有规矩，无本宫同意不得进府。”说完盯着旁边带路的下人，下人瑟瑟发抖，扑通跪在地上，只顾磕头请罪。
“殿下不要怨他，殿下病倒，陛下甚为忧心，刚巧下官在旁，陛下就让下官来府中看望殿下。”
我收了琴，从他面前走过，径直朝乐房走去，将琴放好，方才开口道，“多谢父皇关心，你看到了，本宫很好，来人，送客。”
几个下人拉他走，他却脱口而出道，“殿下，下官来此除了陛下旨意，还有他事。”
我挥手屏退众人，“这里无他人，崔公子还有什么事，尽管说。”
“殿下，下官有事相告。”
“坐下，说。”
“今早，太子少傅纪大人上表，弹劾家父私下宴请朝中将领，结党营私，家父看到纪少傅手中名单，尽是殿下麾下将领，皇上未语，家父出宫后回府，觉得此事殿下应知，便让下官前来禀报殿下。”
他说完后，我刚端起茶的手放下，蹙眉深想，常王谋逆，虽未牵累纪家，可纪少傅是常王岳父，常王死在自己手中，难道……
“此事本宫已知，回去告诉崔尚书，确如他想，本宫会小心，多谢他为本宫打算。”
“是，殿下，下官这就回府。”
“等等，本宫还有一句话，本宫知道皇爷爷在世时，曾有意为我们赐婚，但，本宫与柳将军的事情已尽人皆知，所以，本宫不希望再提我们之事，从此后，我们是朋友，你看如何。”
“殿下，下官对殿下从来无男女之爱，还请殿下放心，下官对殿下只有朋友间的维护之情，并无其他，若当年先帝为下官与殿下赐婚，下官会娶了殿下，但对殿下无情，还好，先帝并未赐婚。”
我看着他半天未说话，他反问道，“以下官对殿下的了解，殿下应不会生下官的气。”
“崔忆，本宫竟一直小看了你，公主府副统领之位一直空缺，你可愿意，”看他想要张口回绝，我补道，“你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本宫，回府好好想想再回答也不迟。”
“是，下官告退。”
看着皇爷爷所赐的琴，皇爷爷，您确实没有看错人，以后我会好好用您给芷儿的人，定不负您。而现在，还是好好想一下纪少傅的弹劾吧，该如何处置。
在想时，也很疑惑，为什么一直有人针对自己。废太子造反，名义是本宫假传圣旨、挟持皇爷爷、任人唯亲；左俞贪污，卖官鬻爵原因是……；纪少傅上奏弹劾，名义是弹劾崔尚书，可却暗指本宫与崔尚书勾结，一桩桩一件件都仿佛是为本宫安排。
正当自己头疼时，丽珠为我添满茶，我端起抿了一口，正欲离开，丽珠禀报，“殿下，元副将及几位参将来了，郑嬷嬷安排他们在前殿喝茶，殿下可要见他们。”
“当然，扶本宫过去。”
进了前殿，郑嬷嬷带人下去，陈临带人在门外把守，“新年伊始，天色已晚，众将领过府求见，可是前来用晚膳，等会儿，本宫让人多添碗筷，今晚就在本宫府中用吧。”
众将领面面相觑，看见殿下这个态度，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元副将没憋住，最先说道，“将军，属下等不是来用膳的，而是有事前来，知道殿下政务繁忙，还要去韩府参加满月酒，一直拖到现在，刚刚看到崔公子过府，想必将军都已知道。”
“诸位将领旁边的茶和点心如果只用一样，便会缺少很多的滋味，可若在一起用，便会回味无穷，大家不妨试试。”
“将军这是何意。”
“元副将不要着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需要镇定，现在越着急就越容易让对手抓住把柄，父皇封门下侍郎叶代平为钦差，巡访扬州盐务，由大理寺卿石安国随佐，左营参将方治廷为侍卫长，随同保护安全。”
方参将放下茶杯，似有所悟，“殿下是说，纪少傅上奏弹劾是冲着此次巡访而来。”
“圣旨发出去七日，五日后出发，在这个节骨眼上，纪少傅上奏弹劾，方参将的名字赫然在列，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父皇都必然会彻查，而方参将也无法再随同。”
“难怪殿下如此镇定，那，此事是否不仅仅如此。”
“元副将想说什么。”
“殿下，不仅是巡访无法进行，老方是殿下营中参将，此事无论如何结束，殿下恐怕都要领个御下不严之过。”
“本宫这里倒没什么，父皇那里本宫自有办法，此次巡访重要，决不能出事，父皇登基一年，当年常王谋逆伏诛，但其母宫中太后犹在，太后毕竟是先帝嫡后，更为先帝诞下嫡长子，朝上支持太后一方的大有人在。”
“那，殿下可有办法。”
“即日起，你们都老实点，谨慎小心，别再让他人抓住把柄，能不出门就别出门，若有人相邀，除极为相信之人，其他能推则推，弹劾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本宫来处理。”
“是，殿下，属下等告退。”
所有人都离开，热闹了一天的公主府安静了下来，因着过年，府中除了郑嬷嬷再无他人，本该阖家欢乐之日，陪着自己的竟是一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嬷嬷，何其可笑。
天已很晚，公主府的冷清让自己睡不着，在院中练起了剑，练了没多久，空中响起笛声，抬头看见坐在屋顶上的迎风，我一笑，伴着笛音，继续练剑。
原来，无论何时，都有人陪我。
刘芷，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
过了两日，一切风平浪静，这一日起的颇有些晚，早膳未用，洗漱更衣后，刚准备喝点粥垫垫，就听门房禀报韩将军和嘉静长公主求见，连忙将人请进。
“芷儿，出事了。”
“静姑姑先坐，出什么事慢慢说，来人，上茶。”
“刚刚在宫中，刑部主事左锋禀报有人到刑部呈上诉状，状告大理寺卿石安国多年前不顾婚约另娶他人，且抛弃幼子，姑姑看到知道此事不仅仅是石安国一人之事，你是镇国辅政公主，此事你有必要知道，出宫直接过府。”
“静姑姑，谢谢您及时告知，您不仅帮了芷儿，还帮了父皇一个大忙，静姑姑，芷儿现在要出去，您刚刚出月，这时寒气正盛，不要的了风寒，还是回府，有任何事，芷儿会让人禀报。”
“好，本宫先回，你身体不好，这大年下若要出门一定多穿衣服，知道吗？”
“是，芷儿遵命，郑嬷嬷，代本宫好好送姑姑出去。”
“是，殿下，长公主殿下，请。”
看着静姑姑离府，上了马车离去，我立刻吩咐道，“来人，立刻备马，丽珠，取本宫披风来。”
刘芷骑马朝石府而去，可此时石府已乱，府中将门关起，厅中石安国及府中妻妾子女母亲均在。
“此事此时被揭出来，可是冲着巡访而来，方参将之事至今还在调查，若你再出事，恐怕要不了了之。”
“事到如今，只有将此事调查清楚，究竟谁在背后作梗。”
此时石安国的发妻言到，“老爷，我们在成婚之前，您与言家的婚事已解，何来不顾婚约另娶他人，之前您将那婢女二人送走，是为保二人平安，又怎来抛弃幼子，女子击鼓告到刑部，本不必上达天听，可偏偏左锋禀告到陛下面前，陛下即便不相信，碍着国律也必要查清楚，老爷又如何出城。”
“石夫人所言甚是，本宫深为认同。”门打开，顺着声音看过去，刘芷立在了门口，顺时，满厅的人跪下行礼。
“都起来，本宫便服前来，一切从简。”
“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请上座。”
我坐下，所有人依礼而坐。
“言归正传，石大人应知本宫来所为何事，本宫就开门见山，刚刚石夫人所说甚是，本宫来之前就让人将那名女子控制住，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石大人，可知巡访的重要性，怎会出如此疏漏。”
听石安国说完缘由，一众人都等我的反应，侍女将茶递到我手上，我喝了一点，叹了口气，“那名女子本宫会严审，再进来之时，本宫已让人将府中团团包围，任何人不准出府，谁闯府，立刻抓起来审问，只怕很快就有结果。”
“刚刚下官也是如此怀疑，殿下，下官出事，固然能够阻止巡访，更重要的是殿下在御史台就会少了一份助力。”
我喝着茶道，“你什么意思。”
“下官是殿下在御史台中最信任的人之一，若下官出事，殿下在御史台中的力量便会大减。”
“放肆，随意猜测本宫心意可知是何罪，本宫做什么说什么你只需要听着和照做，其他不该做不该想的，一旦出了事，便是带累全府，你作为御史大夫，该懂这些。”
石安国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请罪，“殿下恕罪，下官只是为殿下着想，别无他意。”
“石安国，人有时应该笨一些，不该聪明时聪明，终会害死自己，害死你在乎的人，明白吗？”
“下官明白，下官今后一定更加谨言慎行。”
“既然石大人心中已有计较，本宫还要进宫给母后请安，就先走了。”
“是，下官送殿下。”
“不要送，今日本宫来的事情越少人看见越好，本宫骑马来的骑马走。”
“是，殿下，那下官不送，恭送殿下。”
进宫给母后请安，母后拉我进内殿坐下，侍女们将茶水点心送到我面前摆好，母后坐在我对面一一为我介绍，“芷儿，这是栗子糕，这是白玉糕、豆沙卷，红豆千层饼，都是你爱吃的，还有粥，你爱吃甜的，所以就给你准备了薏米甜粥、银耳汤、白玉粥，赶紧吃，后头还煨着鸡汤，加了枸杞，还有鲫鱼汤。”
“母后，府中有御厨和一堆擅长做各地菜的厨子，前几天静姑姑又送了一个厨子过来，芷儿不缺吃的，以后母后养自己身体为上，千万不要因为给芷儿做吃的累着了。”
母后盛了碗薏米甜粥放在我面前，“你平时公务繁忙，难得进宫来看母后，每一次见你都感觉你瘦了，既来母后这儿就多吃点。”
“是，母后，”端起粥喝了几口，“还是母后的手艺好，一如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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