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将军啊
“将军,我军已经被围困象山半月有余,那鬼族肖小一把火烧了我们的粮仓,杀了我们弟兄,那鬼王放了话,三日之内不撤军······他···他就踏破象山边防,把将军的头,拎给皇帝看。”军营内,穿了甲胄的士兵伏在地面,战战兢兢抬头看了眼他们年轻的将军,军队困于象山已久,早已弹尽粮绝,军营内饿殍遍地,弟兄们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将军叫殷鸿儒,仅仅是而立之年,就被推上了将军的宝座,蒲菁铖儿时读过关于这位战神的一些事迹,但大多都随着大夏的灭亡逐渐消散了,没想到眼前的鬼王,竟是昔日的战神。
殷鸿儒凤眸一挑,“我的脑袋?他要拿便拿,但象山一界,至死也要保住。”他狠压一枚棋在面前的地图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能将我的头带给皇上,还是我先把他的头砍下来!”
几人的身影随着白雾的消散而泯灭,转而又凝成了其他的场景,风卷云啸,空旷的荒野上,大战一触即发。对面密密麻麻的鬼影,披着碧绿的鳞甲,竖瞳竦立,口中垂涎,磨牙吮血,尖利的爪子如刀一般锋利,身型足有两个人高,远处的鬼王坐在几个鬼抬着的轿子上,头长犄角,双眸全黑,嘴角滴血,看着诡异得很。蒲菁铖看了便觉得毛骨悚然,不禁感叹九鹊的好皮囊。
忽然,他觉得自己被阴影笼罩,抬起眼神一看,身边立着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殷鸿儒,青年将军头戴翎羽,头盔缀了红缨,兜鍪锃亮,手中的长刀寒气逼人,脸上的表情冷漠平静,他大喝一声,力拔山河气盖世,刀尖直指鬼王“鬼族肖小,大夏荣光,岂容尔等玷污!”
鬼王桀桀怪笑,笑殷鸿儒傻得天真,快到手的肥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叫它跑掉!只要攻破殷鸿儒军,人间这块肥肉指日可待!
殷鸿儒闭上嘴,一手挥舞猎猎旌旗,眼中怒气盎然,怒吼道:“为了大夏!冲啊!”刹那间,山呼海啸的呐喊声淹没了冲上前来的鬼潮,殷鸿儒军各个是骁勇善战的战士,他本人也手执长刀,横劈竖砍,杀出一条血路,杀意直指鬼王!
但人鬼差距悬殊,很多的战士精疲力竭,倒下的被鬼怪分食,脏器、肝脑散了一地,透过云雾的演化,仿佛都能闻到腥臭的血味。
风沙四起,刀卷狂沙,很快殷鸿儒一人冲断鬼潮,在一片尖牙利嘴中浴血奋战,其英勇身姿,看了让人心生赞叹,如此凡人之躯,竟能比肩鬼神。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能杀掉鬼王,鬼潮就会溃散!他的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抢来地上一把沾满血迹的刀,狠狠一掷,锋利的刀刃对着不远处的鬼王飞去,而鬼王仅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这片刀,斜睨了他一眼。
殷鸿儒能清楚地看到鬼王眼中的不屑与嘲笑,怒火中烧,怒吼着要杀了他。鬼王叹了口气,站起来观望愈杀愈勇的大夏军。
“如果这么轻易地杀死你,那可就太没意思啦。”鬼王小声地喃喃自语,银白的睫毛盖住纯黑的眼眸,旋即浮现满满的邪恶,他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办法,他仰头长啸,发出一种尖利刺耳的声音,鬼怪听了停下他们所做的一切,随后开始快速撤退,绿色的鬼潮飞速撤离。
“什么?”一股血从殷鸿儒的颅顶流下,划过脸面,他们为什么撤退了?
一时间,鬼群退散,战场只剩下一片血迹斑斑还有断臂残肢。
“将军!”他的手下一路小跑跑过来,跪在他面前:“我们还要继续追吗?”
殷鸿儒茫然地回头看他的军队,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点取得胜利的喜悦,大夏军已是强弩之末。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风带着腥臭的气息吹过,他招了招手,“回营。”
当日晚,从远方的皇宫传来一封加急信件,殷鸿儒拿在手里,眉头一点点紧皱,修长的手指几乎抓碎了这张纸。他不语地将密函扔进了火堆,嘱咐了他的副手一些事情,然后根据密函的指示,深夜驾马来到了皇宫。
云雾一阵变幻莫测,又变成了一个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便是皇帝,边疆几乎失守,大夏一片惶恐,皇帝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不少,他正在合眼沉思,旁边立着的公公俯身到皇帝耳边:“皇上,殷将军来了。”
殷鸿儒洗去了脸上的血污,换了兜鍪来见皇帝,他因身着甲胄不便行礼,只作了个揖,“陛下。”
皇帝睁开了眼,看见殷鸿儒立于台下,轻叹了口气,轻轻道:“殷卿,戍关一事可还好?”
“尚可,今日刚打了胜仗,有大夏军在,定不会叫鬼族来犯。”
皇帝又合上眼,长久不语,久到殷鸿儒都快以为他睡着了,皇帝再度睁开眼,但是视线不在他,反而投向了宫外那片污浊的天空:“殷卿,你说,大夏能否有一人,认清自己与大夏相比后的价值?”
殷鸿儒自从看了那密函,就非常清楚皇帝召他回京的目的,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若举国上下只有一人,那定然是殷某。”
皇帝叹了口气,“对不起了,殷卿。”
殷鸿儒穿着笨重的甲胄,吃力地弯下身来伏在地上:“殷某并不是贪图性命之人,殷某愿以身死换国安,但殷某若早死,恐怕鬼族入侵大夏已成定局。”
皇帝满面愁容,缓缓开口道:“朕明白,但是那鬼王,给了朕一个机会,说若用殷卿之命,他便放过大夏。”
殷鸿儒明白说什么也不能挽回了,热泪上涌,混着血缓缓流下面颊,不再说话。
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背过去,“来人,把殷将军带下去。”
两个侍卫走上前来,他们也可怜这昔日将军的命运,但是为了自己活着,还是将他拖了下去,在此期间殷鸿儒不曾做任何反抗。
三日后,面容枯槁的殷鸿儒被带到了行刑场上,他还穿着进宫前的那套盔甲,但是没了往日的风光,鬼王化了形,施施然坐在城墙头,拄着脸看向跪在刑场上的男子。
刽子手拿了圣旨,展开卷轴宣读:“罪人殷鸿儒犯有叛国罪、投敌罪,现按大夏律令,诛九族,制成人彘,后斩首。”
说到“叛国罪”的时候,殷鸿儒明显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皇帝的方向。下面的百姓也震惊地议论纷纷:“这是殷将军啊!他怎么可能叛国!”
“可是这是圣旨!他真的是叛国要犯!”
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百姓的议论声犹如蚁群啃噬他的心脏,鬼王坐在墙头,优哉游哉地欣赏着殷鸿儒愤怒、惊慌、难以置信的表情,邪恶地扬起微笑:“好戏要开场了。”
刽子手拿起一把小刀,走向殷鸿儒,后者愤怒地喊道:“我没有叛国!我没有!”他明明是以性命换国安,为什么说他叛国,绝望占据了他的双眼,他死死盯着皇帝,希望他能告诉大家不是这样的。
然而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挥手道:“行刑。”刽子手掐住他的下巴,硬把他的牙关撬开,小刀寒光一闪,殷鸿儒的舌头被割了下来,一团肉鲜血淋漓地掉在地上,鬼王见了血,兴奋地拍了拍手。殷鸿儒痛得要死,但是喉咙唔隆唔隆了几声,除了吐出一地血,咒骂与解释全被憋在了肚子里。
接下来,刽子手又接连拿小刀剜掉了殷鸿儒的鼻子,眼睛,耳朵,他痛苦地剧烈扭动,面容可怖、鲜血淋漓,下面的百姓见了吓得念叨。
刽子手丢掉血迹斑驳的小刀,卸下殷鸿儒的盔甲,只剩下一身灰扑扑的白衫,又换了大刀,拉直殷鸿儒的胳膊,一刀劈了下去,殷鸿儒骤然痛呼一声,但是嘴里都是上涌的血液,根本发不出来正常的声音。
接下来是另一条手臂、然后是腿脚。殷鸿儒被剧烈的痛楚折磨得痛不欲生,这正是鬼王想看到的,想看到这个一身傲骨的将军承受将死为死的折磨和精神上的崩溃。
鬼王越来越兴奋,尖利的爪子深深扣入城墙的石头里。台上殷鸿儒披散着长发,浸在一摊粘稠的血里,四肢和身上凸出的部位全都被砍下来了,他像没手没脚的虫子一样,伏在地上几乎连喘气都做不到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心想,早知道在那场战斗中死了算了。但他现在眼睛没了,他不知道他的仇敌此刻正站在城楼上欣赏他的惨状,他也不知道鬼王本有能力杀死他,但显然鬼王对折磨他这件事更感兴趣。
是鬼王对皇帝提了要求,把殷鸿儒制成人彘,然后杀了他,诛他九族,自己就放过大夏,人间帝王为了百姓,当然会选择接受,而按照鬼王的秉性,他又怎么会遵守承诺?
皇帝看了殷鸿儒的惨状,眼中泪水涟涟,但还是抬手道:“斩首。”
殷鸿儒在一片黑暗里,不甘地扭动,愤怒地要怒吼,他没有叛国!他没有投敌!他要保护的是他的大夏!无论怎样试图唤醒被蒙蔽了双眼的民众,他们眼中的他仍是叛国的罪人,他终究逃不过死亡的降临,大刀劈下,血花四溅,一代战神,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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