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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主神渡不过的情劫10


  治好江栗,对于陆煜沉这尊大神而言,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至于这双眼睛,更是简单。
  本来江栗的眼睛就是被他硬生生挖出来,然后包进江栗亲手写制的合欢庚帖中。
  现在只需要把他的眼睛,在用鲜血染红的合欢庚帖中拿出来,重新放回江栗身体里就是。
  不论是舌头还是眼睛,陆煜沉拆下来又装上去,跟拼七巧板似的简单。
  可对于江栗而言,却是耻辱,是低阶生命被高阶神佛玩弄于鼓掌中,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还要被迫顺从的耻辱。
  江栗此生从未做过坏事,他只是爱上了两个人,可月老似乎很讨厌他,让他一错到底,两段感情都可笑的爱上同一个刻薄的人。
  那曾是他的爱人,现在是他刻骨铭心的仇人。
  每每想起陆煜沉,江栗都会心脏抽痛,手背青筋暴起,只想杀了这个人。
  所以当陆煜沉强行要为他按上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剧烈的反抗,他的掌心里流满了来自陆煜沉身上血窟窿里的黏腻。
  伤口被他越刺越大,从许多密密麻麻的窟窿逐渐要聚合成一个又一个套在一起的圆环。
  “喜事?是你的丧事!”
  江栗歇斯底里地咒骂,右手的手腕因为拿剪刀用力过猛,在止不住的痉挛,他就用左手扼制右手,左手带右手咬牙切齿地猛刺。
  江栗反应如此剧烈,陆煜沉的计划就变得极为棘手。
  但陆煜沉也不急,只是站在那,淡漠地反问他:“这么着急?为何不等等?等你能看见了,亲眼看着我死去?”
  这句话一出,江栗的手立马顿住了,被压抑住的生理反应马上涌上了江栗的身体。
  不止是手在抖,江栗的浑身各处都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几乎是抽搐的地步。
  也是这个时候,江栗的脖子忽然被用力掐住了。
  他开始窒息,开始休克,开始失去感知。
  他听到哥哥在怒吼,也听到陆煜沉在拿他的命威胁哥哥不要轻举妄动。
  在哥哥一声无可奈何地的咒骂里,江栗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恢复意识后,他已经坐进了喜轿中,轿身摇摇晃晃,木头与木头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轿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他抬眸,看见了满眼的红色,是发顶的大红盖头。
  低头是自己被锁在身前的双手,一束泛着如月色冰凉的银光绳结,若隐若现在他的双手手腕上。
  他穿着一身女式的喜服,衣服刚刚好是他的尺码,不论是布料还是做工,都是只有京城里皇亲国戚才用得上的顶好的料子。
  江栗扯走红盖头,撩开轿子一侧的帘子,看向外面,发现自己还在熟悉的城镇里,才松了一口气。
  但一旁跟着的侍女连忙凑上来,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江栗,紧张地说:“少爷,您可千万要配合,那仙尊说了,倘若您不配合,就把我们都杀了,剥皮抽筋的那种。”
  江栗连忙追问:“那我哥哥呢?他没事吧?”
  侍女瞥了一眼队列前方的人,赶忙低下头沉默不语。
  喜轿的帘子被放下,过不久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悠悠地踩在喜轿的四周,周围的声音忽然放了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江栗不敢再动,他知道这是陆煜沉给他的警告。
  喜轿有惊无险的停到了郊外一处府邸,谁也不知道  这府邸是从哪来的,一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野岭,一日后竟成了媲美王府精致与大小的雍容华贵。
  喜轿停在了门口,外面有粗嗓子的妇人扯着嗓子大喊了好些话,都是些吉祥话与祝福话,等她说完了,喜轿前的门帘就被人拉开了。
  但是对方见了江栗,脸色都垮了下来,害怕地声音都在发抖:“江少爷,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您快些把红盖头盖上吧!可不要连累了我们给您陪葬。”
  江栗一听就明白了,他和陆煜沉的婚事已经到了板上钉钉的程度,甚至他没有拒绝或是敷衍的权利。
  他必须配合,必须陪陆煜沉把这场戏,演到他满意,而且还必须一次过。
  只要中间出了任何哪怕细小的差池,他都会害死无数人命。
  江栗任对方为自己重新打理好了红盖头,藏在红布下的是他已经绝望的黯淡目光,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出来?”陆煜沉的声音忽然在那人身后响起。
  陆煜沉的声音明显能听出来他不高兴了,吓得周围人全都跪了下来,骨头战栗的声音都堆叠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看向喜轿,他们的命此刻都只能交给江少爷了。
  江栗深呼吸一口气,伸出嫩白的玉指撩开了垂下的红帘,冲轿外人柔柔地招了下手。
  “得是夫君来请我,才愿出这喜轿。”江栗违心地说,他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爱意,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不恨陆煜沉的极致了。
  陆煜沉听后,非常高兴,捏着江栗的细嫩的手,温柔地扶他出了喜轿。
  新娘在直到拜堂前,脚都不能占地的,所以就由陆煜沉一路抱去了正堂。
  江栗垂头站在陆煜沉的身边,他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红鞋。
  “一叩首!”江栗听话地跪了下去,可他目光往身旁移,却发现陆煜沉并没有跪。
  江栗被他扶了起来,二叩首的时候,又接着跪下去,直到三叩首结束。
  堂前的男人大吼:“夫妻对拜!”
  江栗转了个方向,面对陆煜沉,缓缓弯下腰与他对拜。
  不论是一路来强行拼凑出来的热闹,还是拜堂时的死气沉沉,亦或是拜堂结束后来自周围虚假的祝贺。
  都让这一场婚事透露着相当浓重的荒诞感,与其说是大婚,不如说是在办冥婚。
  台上的新婚燕偶也好,台下的看客也罢,都是死人,都在貌合神离的想着自己的事情,无一人真心在过这一场婚事。
  “新郎官向新娘哥哥敬茶。”陆煜沉倒是恭敬,敬茶时还向江风眠弯了腰。
  江风眠不情不愿地接过茶杯。
  “哥哥向新郎官祝词。”
  江风眠的手一顿,他已经把茶杯的杯壁捏出了一线曲折的裂痕,他真是恨不得拿刀把陆煜沉杀了。
  让他为这疯子说祝词?不可能。
  江风眠不演,陆煜沉自然也不会和他演什么恭恭敬敬的弟夫了,“如果不说点好听的,我现在就把他杀了,喜事变丧事,如何?”
  陆煜沉一句话,就让江栗的脖子上出现了一线细小的伤痕,像是被锋利的细丝割过一样,鲜血顺着笔直的伤口流下。
  江风眠不愿,也必须说了。
  江栗听到哥哥的声音后,差点没稳住身子摔倒。
  他们两兄弟就是互相桎梏对方的锁拷,他们各自都不怕死,可就是怕对方受伤。
  “新娘已经激动到站不稳了吗?也是,仙君与您可是绝配!”那人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得这句话,声音里带着恐惧的泪意。
  台下人也连忙附和,可都是差不多的语气。
  但对于陆煜沉而言,已经足够了。
  “送新娘回洞房!”
  江栗被人搀扶着,半强迫半推耸地往宅子深处走。
  可江栗并不想离开,他特别想把红盖头撩开,好好看看哥哥,看他有没有受伤。
  可是江栗不能撩,撩了就坏了规矩,就是不愿嫁给陆煜沉。
  江栗的下巴挂上了好大一颗泪珠,滴答一下落在脖子上看似是镶着各色宝石琉璃的金项链,实则是锁拷的项圈。
  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周围人却一个劲的劝江栗不要哭,不要让陆煜沉看见你不高兴了,不要害得我们掉脑袋。
  江栗连哭得权利都没有了。
  坐在婚房里,呆呆地坐着,等着陆煜沉的到来。
  眼睛其实等同于无,他反正也只看得见满眼的红,倒不如改成白色,最好是陆煜沉丧事的白,自己的丧事也可以。
  陆煜沉没有让江栗久等,他很快就来,迈着沉重的步伐。
  但江栗等来的不是他的宠爱,而是他粗暴地扯走红盖头,掐着脖子抵在床上,恶狠狠地质问。
  江栗哭过一场的事情,被陆煜沉知道了。
  “哭什么?”
  江栗心死了,“哭我自己不行吗?”
  陆煜沉被惹恼了,猛地掐住他的下巴,低声骂道:“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让你好好的为他们哭上一场,如何?”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
  江栗狼狈地摔下床,手脚并用地爬向陆煜沉的腿边,抱着他的腿,眼泪再也忍不住,哭嚎着求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永远做你的妻子!”
  陆煜沉嗤笑一声,“永远?你知道永远意味着什么吗?”
  江栗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声声呢喃:“我知道,我知道……”
  没人能救得了他,他亦不能自救。
  “行啊,你起个毒誓,我拿你魂魄做契约,你说你每一世、每一个转生轮回都愿嫁于我做妻。”
  江栗拿了自己仅剩的一缕魂魄发了毒誓,或许是因为这个毒誓江栗发得充满怨恨,以后才会被扭曲成每一世、每一个轮回从愿嫁做妻,变为纠缠不清。
  也正是因为这个誓言,让天道发现了陆煜沉这尊大仙的渡劫是假的。
  那一夜,这座城的上空亮起了令人心惊胆颤的雾与雷。
  陆煜沉被强行抽去了半边仙骨,他又沦为了半仙,而且回到了与江栗初次见面时的身体状况。
  江栗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锐利的发簪,而他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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