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刷六眼大魔王
系统的机械感，与醉春楼的真实感糅为一体。系统提示与npc侍女通知每名玩家前往阁楼，参与问题时间。晚上的投票也会在同一个地方进行。
在这间古意盎然的阁楼中，栩栩如生的3d投影令人咋舌。主播从中各自抽取只有自己知道的号码牌，然后闭上眼睛灌注精神，答案就会被填进去。
系统会检测答案的真实性，禁止回答自己也不认同的“春秋笔法”，或者假答案。
很少有人在这个场合的神色是完全淡然的。
问题是【熊老黑究竟是不是杀死薛老爷的凶手？是，则叙述他的动机或手法。不是，则简述你知道关于真凶的信息。】
这个问题的答案，正确与错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其他玩家不会投票给自己。因此五条悟放眼一扫，有三个人都只写着，“是，砸死。”之类非常简短的内容，生怕被人注意到语言措辞与风格。
这些人应该就是狼人杀的那种，不遵守规则，需要吃举报的划水狼吧。
五条悟感叹着。看向其他的答案。在这些答案里，每个人照样都极力避免展示自己的语气，是真的很无聊。
真是毫无意义的垃圾综艺节目啊。
那些过眼即忘的答案是这样的：
1号答案是，“他不是凶手。但我怀疑，凶手与他有私情，致使他成为第一嫌疑人。”——应该是韩丽子？她知道的太多了，在这种系统对意识进行判别的回答中，非常不幸。
3号答案是，“他不是凶手。只是凶手有和他一样的某些特征，因此他成为了第一嫌疑人。”——写这个的是尿裤子君啊，唉，长了一张聪明脸，但是也是个笨蛋。
4号答案是，“他不会杀人的。我觉得凶手有薛老爷的老婆。”——黎旷，五条悟猜。
6号答案是，“他不是凶手，没有凶手。通向错误终点的囚车上，他们只看到枷鏁，只是摧毁枷鏁，所以他们也是枷鏁，凶手是枷鏁。”
7号答案是，“他是凶手。薛家压迫百姓，他奋起反抗，他就是那首歌里的大英雄‘盖聂’。不在场证明应该是全体被迫害的矿工共同伪造的。”——伪装感情色彩非常失败的薛家少主。
8号答案是，“他不是唯一犯人。杀他灭口的是共犯，共犯派黑衣人毁尸灭迹。”——想把矛头引向他的人。五条悟试着猜了猜8号的身份。
给看过即忘的一大批答案挨个标上了身份，而乱七八糟的内容，则被五条悟挨个在记忆里，替换成了“1号说了一堆废话”，“3号说了一堆错话”，“4号怕不是个傻子”……之类的内容。
五条悟不是最先也不是最后的走下了阁楼，薛夫人主动问他，“大佬，你对这些答案怎么看？比如一号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时半会会儿居然没法确切的记忆起一号答案，用了什么文字细节。
五条悟说，“一号好像说，凶手是大美女，会欺骗男人心，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那种。”
优雅而美丽的薛夫人震惊，“什么？不是吧……我记得……”
然而五条悟朝她挥了挥手，没继续搭话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薛夫人的脸从脖子红到耳朵根，然后她听到楼梯间前面，那个狱卒果然主动和五条悟搭话。
养蜂人没说错。
这致使薛夫人涨红的脸一下子又变白了。
狱卒说，“老板，你还记得七号吗？我觉得他肯定很了解案情。”他试探着问，“死者也不一定是无辜的。凶手也不一定是恶人阵营。”
五条悟恍然大悟，“七号？那个说‘动物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的那个吗？”
狱卒倒是没有忘记七号答案的任何措辞，他说，“七号才没有那么说吧？你是怎么记东西的！”
五条悟说，“我不是不记得啊，‘压迫，反抗，盖聂，伪证’，原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说更快吗？你也能听懂，而且不会触发契阔。”
说得也是，狱卒想，他之前谈及案情，和这次的反抗话题，都没有受到限制的感觉，这说明他的方向错了。狱卒没来得及说话——
五条悟言归正传，非常吃惊，“你居然有裤子穿了啊，尿裤子君。”
为什么这个话题不能被忘掉！
【诗雪单推人（安琪小笨蛋蛋蛋）】【转述：“人会忘记具体措辞的，往往是自己掌握的信息。”妾身问，“所以一号是薛夫人？”老婆说，“你看看自己的备注？”】
【系统】房管【今雪成诗v】追加了观众【你是myall】的悬赏。
【诗雪单推人（安琪小笨蛋蛋蛋）】【转述：刚刚诗雪老婆碎碎念，“人类为什么要有原则这种东西呢，我好讨厌这种鲜艳的生命……”】
【系统】房管【今雪成诗v】禁言了观众【诗雪单推人】00：00:59
成功气走了狱卒，五条悟坐在楼顶的屋檐上，对着白茫茫的大雪晃着脚，看着马车在下面官道走过，“杀那个薛霸王的人，还真是两个女人啊。‘薛夫人’害死‘韩丽子’的未婚夫，她们却合作杀了‘薛夫人’的老公。拿熊老黑的鞋来顶罪，说明‘韩丽子’也是盐矿上的人，所以，大家都觉得，薛霸王死了，大家都幸福了？”
他说着笑起来，“这真是……”
这是一个大雪日。两年的一个大雪，忧太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要让老师有时间和女人一起喝茶之类的怪话，花了一个星期把五条的任务全做掉了，晕车晕得七荤八素。五条悟只好一个人看雪喝茶。他很少有这种闲暇的时光回忆过去，他想起夏天和学生的促膝长谈。许久，五条悟终于想明白，他有一个朋友，是真的疯了。
连蛋壳带小鸡一起打碎很容易，但是要教会雏鸟行走，就只能一点点将蛋壳的枷鏁拼好啄破。有个哲学家说，这个世界，只有疯子是天生在囚牢外的，那六眼生下来就是疯子。他以为囚车上的人会比他靠近一些终点，谁知道遇到个疯子。
五条悟晃着脚，哼着歌，心里想着，自己唱歌可是电视录音级别的，便宜这些成天见吵吵什么主播水时长的粉丝了。
屋檐上的冰柱被他踢到，碎落在瓦片上，冰水从断口无声地流淌着。
安琪儿换了一个吊瓶，点滴无声地流淌着。
“真是复古啊，”安琪儿说，“哪怕诗雪你能接受最第一级的改造，也就可以用点阵治疗了。一般这点小病，几秒钟就好了。”
诗雪在懒人沙发上，伸脚踢了踢被推到墙边的治疗仓，“扮演部不是哪里都很复古吗？号称元世界的最古老时空。”
安琪儿连忙摇头，“那还是隔壁直播局更复古，我们复古是为了最大程度贴近扮演者。”
诗雪说，“不啊，我们古人类从来不正视血腥暴力，恋残审丑的欲求，——你看，那些来自四五六维位面的观众，可从来没想过，普通人类的未来，有娱乐至死这条路。”
安琪儿说，“娱乐至死，真难听啊。正常的发展不就是应该这样吗？存天理灭人欲那和主脑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很少听诗雪你聊起过去啊。”
她没有用“沦为”。所以诗雪也不想诠释理想主义与理想生活的区别。
诗雪说，“怎么，想考古一下？”自称文物的女人侧了侧头，轻声说，“我的历史是不那么有趣的。你也要收集吗？”
安琪儿说，“你的情绪很少这么低落啊，我会觉得不趁这个时候听听的话，就错过什么了。”
“——很新人类的回答。”诗雪笑了。“那我给你起个标题，《二维世界坍塌回忆录——古人类实地采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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