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是免费的
好像是刹那，又可能是永恒。
周围的人，周围的景，所有的颜色都如潮水般褪去。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了。
少年抱着狸花，从座位上起身，站定。
不知哪来的气流，正绕着他翻涌。
他只动作轻柔的抚着怀里猫。
神色镇定，巍然不动。
“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不害怕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哪里都寻不到说话者的身影。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还是有记忆的。”
少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对藏头露尾的家伙，并不关心，有时间可以多捏捏狸花的爪爪。
嘶，又软又q，真好摸！
“那不是你的记忆！”
那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那是你的记忆吧。”
少年也就是杨戟，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一份真实的记忆，在场三个，不是他的，也不是猫的，那肯定属于隐在背后说话的鬼。
“呵呵，是我的。”声音不再从四面八方传来。
红衣的身影出现在了杨戟的面前。
外貌年轻，也漂亮，身上的衣裙半白半红，她还不是完整的红衣。
杨戟注意到，面前的姑娘，脚是光着的。
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专门关注人家穿没穿鞋，但潜意识告诉他，鞋子是关键。
“你觉得我的记忆怎么样？”
困住杨戟的气流，变得锋利起来，隐隐还有收紧的趋势，好似杨戟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搅碎一样。
此情此景，杨戟保持着镇定，他怀里的猫却目露不屑。
“不好说。”杨戟有些为难，皱皱眉，又继续道，“我不确定，你想听我说什么。”
“和你记忆里，绝大多数的平常人比起来，你好像活得更难更艰辛。你很努力的生活，在新的家庭里谨小慎微。你很少索取，不如意也不抱怨，很自觉也能干，只因为不想在新家里做个无用的人…”说到这里，杨戟顿了顿。
“只从这份粗略的记忆来看，你是个挺不错的人。”
赤脚的红衣安静的听完，没有发表意见，软化的气旋说明了一切。
“你说我是个不错的人，那你再说说，为什么我会遇到后面的事情？”
杨戟想着刚才看到那些碎片‘未来’，其实应该是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回忆吧。
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一句话能衍生出那么大的阵仗，其实他也觉得挺费解的。
“你后面有解释过吗？”毕竟杨戟没有后续的完整记忆。
“没有人在乎我的解释！他们只听想听的话！”赤脚红衣嘶吼道，身上的白色也在向红色转变了。
“那你最后是怎么死的？”杨戟悍不畏死的继续问道。
“呵呵，你可真敢问…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桀桀桀桀…”女鬼狞笑着。
漂亮的面孔渐渐狰狞，肿胀，好像经过了发泡，恐怖至极，难以辨认。
杨戟半点也不怵。
“为什么害死猫，猫猫那么可爱！”
女鬼营造的恐怖气氛一下子就被戳散了，女鬼有些泄气，这个送鞋的不按常理出牌。
“你是淹死的吧。”杨戟看着女鬼的死相，很容易就能猜到。
女鬼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是的。”
“而且淹的时间不短吧。”整个都泡发了。
女鬼哑然，接不上话。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死相，我厉鬼的身份？我知道你也是鬼，但你现在失忆了，能配合我一下，表现得害怕一点好吗？
等等……
气流中困住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成年杨戟的模样。
“你都记起来了！”女鬼瞬间恼怒至极，刚才问东问西，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的术很高明，我差点就想不起来了。”杨戟真诚道。
女鬼不觉得杨戟真诚，她觉得杨戟这是在讽刺自己。
她要让他好看！
虽然大家都是鬼，但她可是快要全红的红衣厉鬼，而对面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废物！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就留下来永远陪她吧！
“喵~”
杨戟怀里的假猫，娇声道。
声音里潜藏的力量，精准把控，只针对女鬼，杨戟毫无所觉。
女鬼的蓄力被这声喵叫硬生生打断。
虽然鬼不会和人一样吐血内伤，但是赤脚红衣整个鬼都快被喵傻了。
染红的白裙都褪色了！鬼身都要散了！
她惊恐的看向杨戟怀里的猫。
这猫不是她顺带困住的附属品吗？
怎么会这么强！
她是怎么把这么强的僵尸困在猫身的？
难道是自己有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的隐藏天赋吗？
赤脚红衣的恐惧，杨戟一无所知，他还在手法轻柔的撸猫。
“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你送鞋的。”
“…嗯。”你带着这只猫，不是，这只僵尸，哪里是来给我送鞋，分明是来给我送葬的！
“鞋子你应该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我收到了！快带着你的僵尸走吧！
为了快点送走这两尊大佛，女鬼还主动穿上了那双舞鞋。
看！我穿上了！你们可以走了！
女鬼的态度无比配合，让本来对收到付邮费不抱希望的杨戟，也升起了一点野望。
“是这样的，给客人你寄东西那位，没有付运费，所以…”巧妙的运用停顿，就可摆脱过于直白的索要。
女鬼想了想自己的经年积攒，有些舍不得，又看了看杨戟怀里的猫。
咬咬牙，算了，舍不得钱财，送不走瘟神！
“我当然会付运费，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收费。”
这可把杨戟问住了，他只顾着‘开门红’，收费标准都没来得及制定。
看来那可以狮子大开口了…
女鬼这边也憋着气，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这糟心的鬼生，还不如早早投胎去好了！
“由于您是我们第一个收件人，所以，是免费的。”
杨戟说出‘免费的’三个字，心都在滴血，没敢继续往下说，生怕自己直接当场反悔。
穿着舞鞋的半红衣厉鬼大喜过望。
虽然她最初肯定没付钱的打算，但白女票的感受肯定更让鬼高兴。
这鬼生还是不错的，投胎什么的，还是再缓缓吧。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走？”女鬼问得小心翼翼，她不是害怕猫，只是不想给快递员添麻烦而已。
杨戟看着周围困住他的气旋和幻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我不想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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