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何为规矩

眼看着谢修昀走出了戏楼，顾子青的心中不免有些纳闷。莫承泽不是一向都很担心二郎的安危吗？怎么能就让他这么回去呢？

        “班主，为何不将二郎留下，二郎他……”

        “若是让谢桓知道修昀留在戏楼了，可能情况对他而言会更不利。不如，就先让他回去吧。”莫承泽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他也是在乎谢修昀的安危，只是，他作为一个外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乎的资格。毕竟，在堂堂的谢丞相眼里，他们这些唱戏之人也只是戏子。

        修昀若是日后想要在朝堂有什么作为，便最应该远离他们这些人。整日里和他们这些唱戏的混在一起，对二郎没有任何的好处。

        “莫班主这是什么话？那谢桓在朝中虽算是说的上话的人，但他又哪有一点在乎二郎的死活？二郎对他而言，只怕也只是一颗联姻的棋子……”

        “子青。”还没有等顾子青说完，莫承泽便打断了他。这样的话，他们说说也就罢了，是断然不能让旁人听了去的。

        他们算什么人？在那些朱门子弟眼里，他们只是卑贱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那些权门。那些京都的大户，想要踩死他们，还不是比踩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我们不过是这样的身份，你也明白，和那谢家比不起。修昀怎么说，也算是谢家的人。若是谢丞相不高兴，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顾子青知道莫班主说的有道理，可是他多多少少却咽不下这口气，如此一来，他便更担心谢修昀的安危了。

        而谢修昀就那么徐步回了府，他也不知道回府之后会面对什么，却又这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丞相府门口。一如往日，那侍卫见了他，激动地都喊了出来。

        “二郎回来了，二郎回来了。”

        一夜都没有休息，谢桓就是在等着这个逆子回府。因为谢修昀的胡作非为，谢桓不得不遣散了那群宾客，并告知他们二郎生病了。

        他一直对那些权门贵宾赔着一张笑脸，心里自然不好受。可若应付的不周，丢的可都是他们谢家的人。这就要怪谢修昀了，若不是他和自己顶嘴，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得知那个逆子回来了，谢桓猛然间便从花厅中坐起，那一双眼眸中都透露着丝丝点点的凶光，那副架势就是连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看着害怕。

        就算是想要劝说，倒也无人敢相劝。

        而谢修昀眼见着已经走过了小院，正是与谢桓擦肩而过，全然都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

        “站住。”只听见一声怒吼，修昀才停住了脚。

        如今的他，可谓是身心俱疲，倒是一点也不想与谢桓解释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爷在他眼里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倒是想要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儿子，只可惜，他真的做不到。

        “你还懂不懂规矩了？如今，你出府入府，都不带和为父交代一声的吗？”谢桓一股怒气上来，就只想动手。可如今，他动了手，倒不确定谢修昀会不会还手。

        “规矩？阿爷之前又何曾在乎过修昀何时出府？怎么如今对修昀这般关心了。”谢修昀倒是不卑不亢，全然一张冷漠的脸。对这个家没有这么多的期望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了。

        谢桓倒没有想到谢修昀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以前，这样的话，他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如今，这个孩子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像这样质问他了？

        “你个逆子，有你这样和为父说话的吗？昨日本是你的冠礼，你就这么走了，你有没有顾及一点本相的颜面？”谢桓说起此话的时候，还狠狠地攥着拳。

        修昀自然看得出阿爷的怒气，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阿爷，这是想动手？那就动手呀。”谢修昀将面颊扬得高高的，似乎并不害怕谢桓下一秒会这么落上去。

        可他越是这样一副神情，谢桓倒是莫名的软弱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不敢教训这个孩子了。如今，他都是这样的年纪的，又怎抵得上谢修昀身强力壮的？

        想了半天，谢丞相似乎是害怕自己会吃亏，还是将手缩了回去。

        “阿爷不必这么警告我。以往阿爷是怎么待我的，日后还怎么待我便是了。不必一直顾念着我与小郡主的这门婚事。”谢修昀一字一顿，像是将话挑的很明白。

        他一早便想要和谢桓说清楚这一点，谢桓真的没有必要改变对他的态度，因为谢桓这样的改变当真是让他觉得恶心。以往，谢桓对于阿娘的冷落，对于自己的疏离，修昀不是不知道，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你，你说什么？”谢桓的声音微微发颤，倒没有想到谢修昀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他又自知理亏，知道自己以前是亏待修昀了，也不会改变对这个庶子的看法。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谢修昀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就像是全然当他不存在一般，就这么扭头而去了。

        “你，你给本相站住……”

        谢桓在身后的喊叫却没有起到一丝作用，谢修昀已经不顾及他的面子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眼见着，修昀便走回了自己的屋中，关上了屋门。

        “真是，真是岂有此理！”谢桓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他这才明白谢修昀早就不再是那个令他责骂的孩子了。如今，这孩子虽是谢家的希望，却对他有太多的怨言，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只怕一时间也是扭转不过来了。

        “夫君，要我说，就不该将那谢修昀留在府中。他除了会惹夫君生气之外，只怕什么也不会做。留在这里，只怕也是添麻烦。”王氏愤愤不平，却又被谢桓打断。

        “你再说什么，那沈小郡主必定是要住在我们丞相府的。”

        这一句话，便是让王瑛无话可说，只能干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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