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小事大如斗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场春雨潇潇洒洒地落下,在山林间传开了稀稀疏疏的落水声,雨点落在了池子中,弹起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让上山采野的人都觉得十分的舒适。
毕竟看在眼里,心里多少还是畅快的,就好比说像是那种娇羞的小娘红了脸颊,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由衷的心颤,当然,说实话其实二者并不太好拿来作比较。
不过江南多雨却是真的,毕竟开春那头一场雨,就下了三天,就连那平日里晴空万里无阴云的江南东道,也十分给力地朦朦胧胧下了两天。
都说好雨知时节嘛,可北边现如今虽说是春迹慢慢浮出水面,但却还是没有太明显,特别是西北带,如今连天开春雨都还没有来过,不说是不是要等到谷雨才开始下,但至少知不知时节,已经是算不上了。
西北武当山门之前的空地上,平地而起有一间规模并不大的茅草屋,就从屋顶和周围的栏杆上来看过,完全可以断定这间屋子绝对被人翻修过。
武当山的巨石山门前,窝着几个小道士,此时正十分鸡贼地借着山门的死角,身子靠在了从茅屋那边看过来,完全就看不到的方位,就这么悄咪咪地往茅屋那边瞄去。
一名女子从茅屋内走了出来,几个年纪尚小的小道士,立马就定了定心神,只见女子的双手提着一个木桶,里边装着的应该是衣物,此时应该就是要去清洗衣物。
一名小道士嘀咕了一声:“这该不会是想跑到山脚下的虹山湖去洗吧?那得走多远啊……”
周围几个同龄的小道士,都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有一个甚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嘲笑了一身道:“你是不是傻呀?师傅都不往那儿跑,你忘了咱们山上还有二十四涧水飞流?昨天练倒挂的时候,摔下来把你的脑袋摔坏啦?”
这么一调侃,另外几个小道士皆是憋着笑,而这个被人教训的小道人,则是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并没有去反驳他们,毕竟昨天摔下来的那一下,是真的好痛。
要不是有师姐和师傅在场,他绝对痛得哭了出来,不过最终还是泪水打转地憋了回去。
其中的一个小道士打圆场道:“好啦好啦,我们就先别内讧了,趁着师叔去掌教那儿还没回来,咱们赶紧的啊,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可就没有下一场了。”
四人中的一个道士搂着刚才被调侃的那位,笑着说道:“元宏啊,轮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这一次我们能不能从师叔那儿找回场子,就看你了。”
元宏猛地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布带子,按上了红浆果的汁液,就往手臂上缠去,而后剩下的两个,也同样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为首的那个小道士走到前边,跃跃欲试地准备好,转身对着后边的三人说到:“记住了啊,待会我套近乎差不多的时候,你们就赶紧跟上来,这一次,一定要让小师叔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才行!”
觉得安排得差不多了之后,为首的小道士就开始朝着不远处的岑曦跑去。
岑曦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过来,刚刚转过头,手中的木桶就被抢了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小道士帮自己提着。
岑曦笑着说道:“不用啦,我自己来就行了,这个对你来说,还是有点重啦,小心以后长不高哦。”
小道士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师婶你放心吧,怎么说咱也是跟着师傅练过的,算得上小半个练家子了,就算再不济,您这点东西,我还是提的起来的。”
头一场被人这么喊,岑曦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许不习惯的,毕竟自己还未到桃李年华之际,再者不就已经默认了自己与林砚的关系了嘛,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多少有些脸红。
话刚说完,兴许是怕岑曦不相信,小道士从两只手换成了单手提着木桶,虽说脸上憋的有些通红,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看吧,我还是算师兄弟几个中,天赋可以的,当然啦,这可是我师傅夸我的。”
岑曦整理了一下小鹿乱撞的心情,呼了口气后捂着嘴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所说的话。
小道士也是将空闲着的一只手伸到了身后,比了一个手势,而后再换成了两只手提着木桶,毕竟一直是一只手,其实他也有点遭不住,里边的衣物都是泡过水的。
岑曦自然是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不过还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
“你叫什么名字呀?”岑曦捂着嘴,轻笑着问道。
小道士微微地侧着耳朵,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后,怕那几个家伙没有跟上,听到岑曦突然这么一问,言语突然有些不利索了起来,这要是在师婶这儿留下名字,到时候小师叔长点心眼,第一个逮的可不就是自己嘛?不过在愣神了一小会之后,还是豁出去地对答如流地说道:“我呀?我叫江让,谦让的那个让。”
岑曦笑了笑,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后点了点头说着,江让确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名字呢,不过她自己也认识一个姓江的,本性倒还算好,就是那张嘴以及那个脑子想的说的,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所以呀,你可要在你师傅手底下学会本事做好人哦,师婶可不希望你以后成为碌碌无为的人。
不过平平安安就好,只要在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照样能算做是一个有用的人。
听了这话,江让心里多少有些发寒,心里想的更是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要是这样子那就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了。
江让心里倍受煎熬,这要是岑曦原本就已经提前知道了,那他们不就在别人面前作戏一样吗?还不得把人笑死?会不会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师婶她完完全全就是在考验自己?
当然,岑曦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他们心中的谋划的,毕竟只是一个身负气机,却不知道懂得怎么使用的人,上一次让林砚教她练剑,结果还只是学了一半,虽说是进步神速,可也是止步于此,后来因为来回奔波的缘故,加上苍州的事情要尽快处理,也就并没有再学下去。
岑曦见江让突然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该不会是你师傅喊你回去练功,你偷跑出来的吧?我都说了不用啦,你感觉回去吧,可不要到时候挨训了,那师婶我也帮不了你啊。”
还没等江让回答,元宏那几个人就从后边蹿了出来,速度极快的同时,还装作一瘸一拐的模样,朝着这边飞速地跑拉过来,边跑边对着江让大声地哀嚎哭喊着。
江让见这么几个玩意出来,心里立马就凉了半截,这不是自投罗网来了吗?简直就是自己往死路上撞啊。
江让一个劲地给他们使眼色,可那几个人还是奋不顾身地往这边跑,边跑还边带着哭腔。
岑曦见到这阵仗,有些吃惊地赶紧跑过去,刚想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江让却率先放下了手中的木桶,来到了几人身前开口训斥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玩意呢?师傅都说了要你们好好养伤,你们偏偏不听,还一直偷跑出来。”
“怎么着?难不成还想像上一次那样,偷摘枇杷吃,结果全部摔一个狗吃屎才甘心?真搞不懂你们三个在干什么,到时候回去我一定状告师傅他老人家,有你们三个好果子吃。”
听了江让这话,元宏几人也是愣在当场,一旁扶着元宏的一个,更是皱着眉给江让使眼色。
说实话,他们现在这几个人是真的想刨开江让的头,问问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一开始对好的台词,可完全不是这么说的啊,这让他们几个人怎么接?不是说要把墨水泼在小师叔头上的吗?怎么现如今转头对着自己人了?
听了江让说的这番话,岑曦也是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几个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做这样子的事情?山上那头的枇杷树究竟有多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摔下来可是缺胳膊少腿的后果!”
元宏几人被岑曦这么一训斥,立马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而一旁的江让也是疯狂地给他们使眼色,只不过那三人哪晓得江让这是什么意思,是进是退也不说一声,鬼才能猜的出来。
岑曦叹了口气,看着元宏手上缠着的白布条,无奈地说道:“你们先跟我回屋里去,我现在就让你们师叔下山来接你们回去。”
听到这话,这几人就连脸都绿了,什么玩意?那这不是早死吗?要是让小师叔知道他们整这么一出,非得让他们屁股开花不成,到时候再跑去自个的师傅那边告个状,好家伙,到那个时候,就连吃饭都不用吃了,说不定还得被师傅扒层皮。
江让颤颤巍巍地对着岑曦说道:“师婶啊,你一个人上山太麻烦了,还是我带着他们几个回去就好啦,你相信我,不用你操劳的。”
岑曦摇了摇头道:“我没说我要上山啊,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你放心,你师叔就算不在我身边,也能知道我的想法的。”
听到这话,江让立马朝着山门那边跑去,谁爱玩谁玩,自己可不留在这里当二愣子了。
岑曦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元宏几人见江让已经跑路了,也立马以极快地速度跟了上去,直接见岑曦率得不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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