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风吹草动
在从祖父口中得知,萧凤焉被蔚衍刺伤了。心想少了他姓萧这么个绊脚石后,长孙齐将他二十二年的名誉荣耀都赌在这次大会上了。哪知中途冒出一个什么居灵散人的大徒弟,被莫名其妙狠狠的羞辱一场,让他在此次大会丢尽颜面,还要被那个本来从小到大都不对眼的表兄弟萧凤焉耻笑。想到这里,长孙齐下意识扫了一眼台上的萧凤焉,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扫满脸的愤懑,勾起嘴角玩味一笑。
长孙齐于蔚衍而言,便是毒瘤一般的存在,身为长孙家一员,偏偏这厮又与萧凤焉沾亲带故。
实在是令人……
厌恶至极。
蔚衍与之交手之际,深感此人手法毒辣,或许是连带着刚刚被那少年羞辱之份,一并发泄在了他蔚衍身上。格挡一剑,寒光划过,蔚衍堪堪避过剑锋所袭的左脸,这厮分明是故意攻击他的脸,想要毁了它。
蔚衍衣袍飞舞,皓月当手,银光森然,剑气所指之处,寒气肃肃,看台四周围观的各派弟子不禁有些畏惧,纷纷后退出原本的观摩范围,退到百米之外的地方。
腾空一跃,旋身飞转,长孙齐又是一剑刺空,他见蔚衍百转回旋轻而易举避开自己的攻击,居然心中又生杀意,攻击之中痛下狠手,招招下盘突刺。蔚衍早已探清对方意图,清邃的目光泛起怒意,剑刃正面相击,擦出刺耳的金属声,他右手聚力,一剑挑起对方手中长剑,剑身脱手临空飞转数圈,最终飞速坠落,直直插入青石板之上,空气中剑身颤颤而响。
长孙齐满脸匪夷所思,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之剑何时脱手而去时,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漆黑的瞳仁忽而印出的皓月寒冽的锋芒,越来越近,腾腾杀气直面袭来。
长剑锋芒似万箭齐发,随之引入眼帘逐渐放大的便是蔚衍肃杀的面容。
此刻的长孙齐忽觉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似是被蔚衍的气势震慑住,居然呆僵在原地,眼看这道寒光即将穿透自己的身躯。就在长孙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对方手腕轻晃,那蔚衍在最后一刻,剑锋在长孙齐颈处一寸之距顿然停下。
观摩台上长孙宏宇,盯着架在长孙齐脖子上的皓月没有了任何动作,他绷紧的身体方稍稍放松下来。袖中暗藏银针的那只手,微颤着收起,刚刚如泰山压顶的窒息感几乎让他差点以为长孙齐即将送命于此。
额角汗水,沿着脸颊滑落,长孙齐也顾不得仪表,喉结上下颤动,道:“为什么,为什么放过我?”
“武林大会规矩,严禁残害同道中人。”蔚衍反转手腕收剑入鞘,冷面相视,道,“这次我放过你,如若再有下次,我蔚衍手中剑下亡魂,会让你荣幸的成为第一人。毕竟,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武林大会结果出人意料。众人亲眼目睹居灵散人大弟子的难逢敌手,就连两位武林世家掌门都无人出手相较,几乎是独霸武林的剑术,哪还有人不自量力挑战此人。
看来这居灵散人的徒弟,果真是不简单。
然而胜出之人意不在此,盟主之位只得又一次空置。
那萧凤焉面无表情望着台下白衣飘飘的蔚衍,右手不自觉捂在隐隐作痛的腹部。
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却恨不起来。
或许是愧疚。
他想起萧长兮几年前的那场武林大会一战成名的场景,那时的萧长兮翩翩少年,明明赢了比武,明明成了他人眼中的少年英雄。可是在他这个兄长面前,永远都是怯怯害羞的单纯。
一旁长孙宏宇几乎面红耳赤的愤然拂袖离场,看来他这个表兄,回去免不了被狠狠责骂一通了。
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萧凤焉心中暗讽。
缓缓起身,尽量避免扯痛伤口,却无意间对上蔚衍远远扫过来的目光。
冷漠中隐隐杀气。
此时的萧凤焉无心与之相抗,避而不见,刻意忽略对方的恨之入骨的目光,飘然转身离席。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不是蔚衍的对手。
宋家父子却是心中有数,相视并无多言。
“蔚公子果然是厉害,宋某人也是佩服。”宋易之笑道,“在下感叹不已,小小年纪如此剑术,这剑术登峰造极,除了从前的萧家二公子,便是蔚公子了。”
蔚衍心中黯然,道:“宋掌门谬赞了。”
“父亲,你无故提起长兮公子作甚?”宋怀瑾有些责备。
“是老夫失礼了,对不住了,蔚公子。”宋易之连连拱手道歉。
“师弟如果知道宋掌门如此青睐与他,定是很高兴的。”蔚衍轻声道。
“阿弥陀佛”
嵩山少林的纪元大师带着一名小和尚缓步走来,在场众人双手合十回礼。
“蔚公子果真是居灵散人之徒,一招一式,一言一行皆是人中之龙凤,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如若阁下领了这盟主之位,江湖乱世,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大师谬赞,蔚衍并无此意。请大师谅解。”
“蔚兄志不在此,纪元大师可是托付错人了。”宋怀瑾款款而笑。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就代贫僧向尊师居灵散人问候一声,老衲告辞。”纪元大师双手合十,又是一礼,“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纪元主持,柳贤文翩然而至,那张圣贤文雅的脸上,恰到好处的笑意,如是不明其真实性情的人,自觉是相当让人欣赏的,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在下没想到蔚公子如此了得,本想上台切磋,幸好没有不自量力啊!”柳贤文谦笑。
“柳二公子过誉了。”蔚衍道。
“不知可否请蔚公子吃个便饭,在下很想与蔚公子交个朋友。”
“很不巧,在下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后会无期了。”说着,蔚衍转身就要走。
“无妨,”柳贤文甚是恭谦,“像蔚公子这般优秀的人物,想要结交的人肯定很多。来日方长,在下愿意等。”
说着看向蔚衍身边的宋怀瑾。
“比如像宋公子这么优秀的人,可以与之为友,真是羡煞在下了。”
“柳公子不必多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告辞。”
听闻蔚衍嘲讽之语,柳贤文置若罔闻,谦谦颔首,道:“那就,后会有期。”
蔚衍一行人远去,墨志杰走到柳贤文身边,沉声道:“你想结交蔚衍?这般冷如冰霜的人物,心高气傲,只怕得罪了”
“不可以吗?”柳贤文似笑非笑,道,“如若拉拢蔚衍到我们这边来,同样得到了居灵山的助力,他长孙家和萧家算什么?”
“蔚衍与萧长兮都是居灵散人之徒,真是什么师父交出什么徒弟……自诩清高而已……只得一派不染世俗的作风,”墨志杰口轻舌薄道,“说是不问江湖之事,这如今蔚衍不也是下山沾染江湖的是非之争了吗?”
“墨掌门……你这话说出口,可失了掌门身份啊!”柳贤文道,“让人听了,还以为墨掌门心胸狭窄,见不得后辈出类拔萃呢!”
墨志杰冷哼一声,道:“蔚衍清高之人,会轻易与人结交?那宋怀瑾不知是费了多大功夫,才能跟在蔚衍身后唯马首是瞻……”
“他蔚衍此次下山,又与宋家走的极近,怕是得了宋家相助,想要追查三年前萧长兮的死因而已。”柳贤文道,“仅凭他一人之力,怎能成功?宋家相助,定是许诺了什么好处……”
墨志杰不明所以,道:“能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投身于宋家吧?”
“众人皆知居灵山从不过问江湖之事,这蔚衍常年久居山中,从未听说过他有接触过什么人。今日突然下山,无非就想借着武林大会的由头来打听萧长兮的事情。”柳贤文左手搭在剑柄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沉声道,“这是我唯一能猜到的缘由了。如果……萧家和长孙家出了事,那宋家不就独占鳌头了?”
“那……”
柳贤文淡淡笑道,眼眸尽显阴冷:“墨掌门,难道你没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何意?”墨志杰道。
“不管他宋家公子使了多大的心思才攀上居灵山的大徒弟,我柳贤文得不到东西,他人也别想得到!”
“柳贤文!”
墨志杰身子一僵,刚刚谈话中有些忘乎所以,竟忘记防备有人偷听,当下甚为尴尬的转过身,看着长孙齐怒气腾腾地站在他们身后,只觉自己可能惹了一个大麻烦。反观柳贤文一副无所畏惧,依旧保持着以往与世无争的谦卑柳家二少爷模样,拱手笑道:“长孙兄。”
“你少来这套!”长孙齐厌恶的斜睨一眼柳贤文,自觉多看一眼都浪费表情,“就你也配在这儿大放厥词?你一个妓子所生的庶子也敢与长孙家相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长孙齐刚从自己祖父那里受了一通教训,正憋的没处撒,可巧又听到柳贤文在这里口出狂言,便想端出长孙家嫡孙的大派头,好好教育一下门派势力远远不如他长孙家的柳家二公子。
柳贤文收手而立,淡淡道:“我柳贤文虽一介庶子,但也是入了柳家宗谱的。在下深知自身才疏学浅,话说人贵在自知之明,所以在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更不会自以为是去挑战居灵散人的爱徒,反倒是……”
柳贤文耻笑一声,继而道:“不想某些人眼高于顶啊……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就算了,到最后还赔上了自家门派的名声……让全江湖都看了笑话……啧啧啧……如何是好啊!”
长孙齐见自己教训对方不成反被羞辱,更是怒上加怒。
长剑出鞘,柳贤文那张挂满嘲讽的脸的左侧缓慢渗出一道血丝,可那张脸的主人却丝纹不动,一双寒冰似雪的眼眸目不转睛得注视着长孙齐。
墨志杰只觉当下气氛实在太过于剑拔弩张,尴尬之余有些心虚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长孙小少爷,你这又是何必?”
“墨掌门,您最近与这柳贤文走的颇为亲近啊!”长孙齐收去长剑,冷笑一声,“就因为这厮把自己那位年轻貌美的妹妹嫁给了你做继室,看来美人在怀,枕边风近日听的不少啊!”
墨志杰干笑几声,道:“长孙小少爷,你这话说的……”
“他也就嘴皮子上逞能的厉害,跟一个手下败将之人有什么可说的?”柳贤文微眯起眼,冷笑一声。
“我看你就是作死!”长孙齐忽而怒道,抬起一掌就向柳贤文面目击去。
“住手!”
掌风诈起诈停,带起柳贤文额前的碎发肆意飞扬后缓缓落下。
长孙齐悻悻地收了手。
“长孙兄。”墨志杰终于见到了救星,忙不迭的招呼道。
“长孙前辈。”柳贤文面不改色。
长孙宏宇负手而来,脸色铁青,瞥了一眼一旁有些心虚的长孙齐,并未继续训斥,转而向面前二人拱手道:“二位对不住,老夫管教无方,纵容后辈在此放肆无理,是老夫之过。”
“祖父!”长孙齐甚为不甘。
“住嘴,还嫌不够丢人么?”长孙宏宇斥道,“滚回队伍中等着!”
长孙齐狠狠剜了一眼柳贤文,转身离去。
“改日老夫定会登门致歉,还望二位见谅。”长孙宏宇坦然一笑,道。
柳贤文笑道:“长孙前辈,这长孙小公子心性如此浮躁,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老夫自当教诲,告辞了二位。后会有期。”
背对着柳贤文、墨志杰二人,长孙宏宇收起笑意,宽宥和善的目光,杀气翻涌。
这柳贤文可不如他父亲那般鼠目寸光之辈容易驾驭,长孙宏宇颇有些后悔扶持他上位当了代理掌门。
待长孙宏宇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一张俊逸的脸隐于帷裳后。
“走吧!”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马车开始缓慢行进。
良久,车厢里的人缓缓道:“萧隐,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直骑马跟在马车一旁的青年男子低声道:“回掌门,上个月属下收到暗卫一封信,是关于掌门夫人的……”
“墨染?”
“是。”
“信呢?”
“掌门……”萧隐隔着帷裳递进来一封信,“事关掌门夫人清誉,属下一直不敢武断此信的真实性。”
纤长有力的手指展开信件,那双明厉的目光渐渐阴沉。
“这个贱人!”萧凤焉将信纸紧紧捏在手里,怒不可遏,“萧隐,你来驾车,跟我去一个地方。”
“可是掌门,您身上的伤……”萧隐道。
“比起我的伤,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萧凤焉面色阴沉,嘴角渐渐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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