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一）全面通缉
黎婠和王也携手回到会议室时，赵董和暂代董事职务的任菲都已经到了。胖胖的总负责人乐呵呵地看着这俩堂而皇之地迟到的小情侣，一边坐着的任菲见这两人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得咳了一声。
“婠妹儿，坐这边，我给你留了一个位子，”冯宝宝大声招呼着。
“哎～没有阿也的位子吗？我想阿也坐我另一边～”黎婠应了一声，挤到冯宝宝身边，拿眼神示意旁边的张楚岚挪个位子。
张楚岚不太想形容她那个眼神。
怎么说呢，小张同志从小到大也见识过不少的恶意，但黎婠眼中的恶意——严格来说好像也不能称之为恶意，但他找不到贴切的词来定义，只能姑且算作是恶意吧——仍是他见到过的最深最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没有之一。
如果说之前在公司大楼下，黎婠那个眼神尚且可以说是因为察觉了张楚岚对她的算计而给予的报复，那现在这个眼神就真切让他明白她就是在故意针对他了。
张楚岚悄悄摸了摸胳膊上乍起的汗毛，错开了黎婠的视线。被这视线盯着，总觉得好像让人要神经错乱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切地听到耳畔传来若隐若现的低语。
按理说黎婠能轻易地取信于冯宝宝，要取信于他，或者降低要求，与他和平共处，不能说不简单，但她偏偏就不，明目张胆地将她的恶意展示给他，却又包裹着隐晦的外壳，一座之隔的冯宝宝敏锐如斯，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张楚岚一时也弄不明白黎婠到底要怎么样。
查到的信息里分不清哪些是她放出的烟雾弹，哪些又是实情，还不如不知道那些情报，至少不会影响他重新建立对黎婠的判断……
“……黎、黎婠小姐姐，这样不太……”张楚岚面上半分不显，只小声说道，就好像黎婠真的只是如她表面那样要霸占他的座位，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声音盖过了。
“婠婠，你居然给宝儿换了这么个装扮！你没看到刚刚大家的表情哈哈哈哈……”王震球在桌子对面探过身来，冲着黎婠比大拇指。
“你也觉得这个扮相很不错吗？那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哦～”黎婠火速扭头，把张楚岚放到一边。
“我说……”张楚岚貌似抓狂，心思又急转，对面那个混球又要干嘛？
“婠婠你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给我参考参考～”
“emmmm你一般都是元气美少年的装扮，想要改变的话不如尝试一下……”
“黎婠，你坐这里来，”任菲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的聊天，指着身边的位子让黎婠坐过去，“有什么话会后再交流。”
“好……”黎婠耸耸肩，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王也按在椅子上，自己乖乖地坐到任菲旁边去了。
“老王……”张楚岚想了想，偷偷地戳了戳王也的胳膊，“能不能跟你家黎小姐说一声，别总盯着我一人欺负，成不？”
“她怎么欺负你了？”王也眼都不眨地盯着黎婠，闻言随口问道。
“对撒，婠妹儿咋个欺负你咯？”冯宝宝听觉灵敏，第一时间听到张楚岚的话，“她榨果汁的时候还专门给你榨了一杯全新口味……”
小张同志当然不会照实回答。
不管是在楼下，还是刚刚，黎婠的恶意都只传递给他一人，要不是直接对上她的眼神，谁能知道她是专门针对他呢？稍微偏一点角度就看不到了……不，说不定就算是正对她的眼神，其他人也不会和他有同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张楚岚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原来是全新口味，我说味道怎么那么……奇妙呢……”他嘴角抽搐着，“那真是谢谢她了……”
“你还没说，婠妹儿咋个欺负你了嘛？你告诉我，我帮你跟她求个情……”
“咳咳咳！”这下就连赵董也忍不了了，“宝儿，小张，不要交头接耳……”
“是是是……”张楚岚赶紧示意自己不再作声，顺便把还要说话的冯宝宝拉住。
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
“会议开始之前我先介绍一下，任菲，咱们陆中区的负责人，现在暂代董事，黎婠，才从国外回来的同事，负责哪都通海外分部的筹备和市场推广……
“两个月前我拜托了大家一件事，找到劫走马仙洪、杀害我们同事的凶手，大家下去后都做了不少工作，我这边还委托了其他人……”赵董指了指端正坐在一旁的黎婠，“一同追查此事……总算是查清楚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他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背后的屏幕亮了起来。
“耀星社社长曲彤……就是马仙洪背后的人，也是杀害我们同事的凶手……”
屏幕上暗粉色短发鲜红眼瞳的女人，面部线条利落，容貌称得上坚毅，光看照片的话，甚至有种磊落的感觉。
耀星社……张楚岚盯着屏幕上曲彤衣领上的星星徽章，嘴角撇了一下。
在龙虎山时，他就对故意将冯宝宝隔开问话的耀星社有着下意识的防备，只没想到，这个在异人界据说有着很好口碑的异人小团体会是幕后黑手。
也是知道冯宝宝存在的人。
张楚岚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听赵董说话。
“……我们得感谢其他战线的同志，付出了很大代价，才确认了曲彤的身份……管儿、肖儿、老孟参与了对曲彤的抓捕，虽然被曲彤逃了，但也基本捣毁了耀星社，”赵董推了推眼镜，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现在已经对曲彤及耀星社其他在逃人员下了国际通缉令……”
屏幕上出现一排盖有公章的通缉令，除了背对屏幕坐着的赵董、任菲和黎婠，其他人都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曲彤（在逃人员编号：t……），女，汉族，1980年10月26日生，户籍地：……，身高：175cm，身份证号：……，涉嫌勾结境外势力窃取国家机密、谋杀国家安全人员，现在逃。此人具有较强反侦察能力，携带有□□及子弹，请各地公安机关……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
“曲彤这事儿，发通缉令给普通人……”张楚岚眼皮跳了跳。
“被她杀死的小乐不止是异人……”赵董平静道，“就算是异人，有些底线也是不能逾越的……”
“小乐……好耳熟……”王震球摸摸下巴，思索了片刻，突然挤了挤黑管儿的胳膊，“管儿哥，你上次在碧游村说的那个情报专员，叫什么来着？”
“……”黑管儿点了点头，脸色沉重，“就是她，乐佩……”
“那姑娘是国安的？”金发少年脸上异色稍纵即逝，“不会是因为调查了碧游村才被曲彤盯上的吧？”
“有这方面的关联，”赵董答道，“小乐掌握着曲彤想要窃取的机密情报，她以自己为诱饵引曲彤上钩，在曲彤身上留下了她特有的炁，我们才得以确认曲彤的身份。”
“嘿，国家机密……”王震球挑唇一笑。
“哦，乐佩，就是那个长发公主？”冯宝宝才反应过来，悄悄地问张楚岚。
“什么公主？哦，对，就是那个给每个上根器都写了批语的……”张楚岚在冯宝宝耳边轻声回答，心里也有些唏嘘。
『那个美女？她情报做得很好唉……』二壮感叹了一句，『可惜了……』
张楚岚下意识地往对面桌上瞟了一眼。
王震球在和二壮偷偷说话，三个年长的临时工则毫无异色。
他收回目光，余光暼到旁边王也的脸。
他有些讶异。
王也脸上表情平静，但眼中却暗流汹涌。要不是小张同学离得近，根本就不会发现王也半掩的眼皮下藏着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老王？”张楚岚小声喊道，突然又感到落在他身上的纯粹恶意，他一抬眼，黎婠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这是要干啥？有完没完了？张楚岚心中无奈。
幸好黎婠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注太长时间，一眨眼间，她就转向别处，眼中的笑意顿时甜蜜起来。
张楚岚往旁边一瞅，果然王也因刚刚的动静抬起眼皮，正与黎婠对视。
勾三搭四……不是，郎情妾意、脉脉不语。
小张同学继续听赵董讲话，心里则抹了一把冷汗，真心感谢王也吸引了黎婠的注意力。短时间内几次被黎婠那么盯着，他也是真心受不了。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曲彤和她手下毕竟还是异人，普通人那边有什么情报更好，但主要工作还是得我们自己做，”赵董按了按手掌，“下一步仍旧需要各位共同参与，继续追捕曲彤和她的手下，一旦发现，格杀勿论！本次任务的总指挥是任菲，小菲，后面交给你主持，我就不参加了，”赵董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小黎，你开完会了直接去审讯室，小张到时候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赵董，”黎婠对着王也眨眨眼睛，转头向赵董示意收到指示。
“各位都已经认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小婠，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曲彤的能力，”待赵董离开会议室之后，任菲没有多说客套话，直接进入正题。
黎婠早就习惯她的作风，二话不说便接过遥控器，开始介绍。
“曲彤身上目前我们已经探明的能力主要分两大类，一类疑似复制于他人，包括类似吕家如意劲、明魂术以及尸魔三尸的功法，嗯，还有一个是操控他人的感知；另一类还不能确定是否复制于他人，包括增强人体细胞活性、改变人体外形，以及重塑肢体和经络……”
『重塑肢体和经络？』手机里二壮的声音有些失真。
“是的，之前还没到会议时间，所以不能跟你说，抱歉呀二壮……”黎婠看向二壮的手机摄像头，“不过你之前不知道这个消息也好……曲彤笼络到的这十五个人，虽然都被她治疗了，但也都被她控制了，”她语气森然，“其中五个，因为没有完成刺杀任务，于是自杀了……”她指了指张楚岚，“他那边三个，小佩那边两个……”她又指了指黑管儿三人，“剩下十个，管儿哥他们只抓到一个活口，其他的，都在曲彤的操控之下死战不退……”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手机屏幕闪了闪，二壮发了个“怕怕”的表情包，『哎，婠婠，你和乐佩同志啥关系？不能回答就算了，你表情好可怕……』
“……小佩是我姐妹，我们是一体的，”黎婠缓和了脸色，“我们在国外的时候跟的一个大案……”她再次把孟知事件中能告诉临时工们的部分复述了一遍，“……现有的情报还不能明确曲彤与孟知搭上线的时间，但应该是在她出国留学之前……”黎婠说着，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我还在摸她国外的情况，有消息了再告诉大家。
“我对曲彤精神方面的能力了解更多，控制他人感知这个能力来源于孟知……”她稍作解释，“针对这个，请大家尽量在五分钟内结束战斗或者保持二十米的距离，如果做不到，那么就做好短暂丧失视觉或者四肢部分触觉的准备，这两种感觉对战斗的影响最大……
“至于明魂术，大家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可以直接作用于灵魂，不过我个人觉得动静太大，实战效果并不算强……除非是有特别的理由一定要直接对上，否则要避开还是很简单的……”
黎婠说着，扫视了一眼全场，视线在掠过冯宝宝和张楚岚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她确定张楚岚注意到她的眼神，她还发现，现场另有一个人，眼神微妙地瞟了对桌一眼。
是王震球呀，黎婠略一思索，心里明白了什么。
“稍微值得注意的是，曲彤可以利用某种法器配合这种类似于明魂术的功法远程控制他人，那个法器是插在这里的……”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心，“一枚图钉……通过这种方式，她可以借用这个傀儡的身体施展明魂术……”
王震球果然挑了挑眉，而张楚岚脸色略有些难看。
“管儿哥，你们的任务还是由你们自己来说吧？”黎婠才不管自己在某些人那里甩了多大的雷，“有需要的地方我再进行补充。”
黑管儿接过黎婠抛来的遥控器，对任菲点点头，开始给没参与抓捕行动的几人讲解。
黎婠前一晚已经参与过复盘，对其中的细节都已了解，她便一边听黑管儿说话，一边盘算自己的安排，顺便还分了一丝注意力观察其他人。
接下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未免力有不逮，她需得仔细考虑，让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起到合适的作用。
她正想着，却感到胸口挂着的那枚通讯指环有些发热，些微的红光从领口透了出来。
她拽出指环拿在手中，敏锐地察觉到除了王也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外，张楚岚也被这枚指环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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