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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情定


翌日,兼济堂众人早早都涌到大堂,就算是平时懒散起床超晚莫奇掌门的也早早来到大堂,装模做样擦桌扫地,只是那张桌子已经被木杨和二壮各擦过一遍了,只有长庚还能淡定迎来送往。众人好不容易熬到午时,远远看到穆猴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名白衣女子,身形婀娜,只是头戴罩纱不能看到样貌如何。

柯避拄着下巴:白日罩纱,不敢真面目示人,不是丑就是疤;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结果就是柯避被老虎头一巴掌扇到后堂,半天爬不起来。

松下峰赶忙咽下尚未出口的言语,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众人先入为主,已经认定九皋面目可憎。

穆猴子步子快,几步就催促白衣女子快些,女子是点头了,步子依然是原来的步子,半分没有加快,眼看兼济堂就在眼前,穆猴子不耐烦,自己三蹦两窜就进了大堂,喊了声:老头,师妹我带来了。自己跑到后堂倒了碗凉茶,牛饮起来。

江湖人豪爽,不与那些酸文人样扭捏,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只有老虎头咧着大嘴到门外接闺女去,莫奇掌门则到账房把长庚揪到大堂。老虎头大嘴哇哇喊着和闺女说话,白衣女子只是敷衍称是,显然并没有听进去。

莫奇掌门站在大堂门内迎接:女侠快请进,后堂备有冰蜜水,最是消暑,请进请进~~莫奇掌门说不下去了,因为白衣女子眼睛在莫奇掌门身上扫过之后就定在了堂内某处,某处站着长庚。

驻足良久,白衣女子举步向前,堂中嘈杂已经隐去,全世界就是眼前的剑眉星目,目光深邃,星辰流转,碧海波涛,怎样的目光,仿佛经历是时间一切繁华与苦痛,在这样一张温润英俊的脸上茅盾而又和谐。五步路好像过了一轮春夏秋冬,时间空间都不能阻止我走到你眼前:你是长庚;不是问句

是;温润的回应

摘掉我的罩纱;语气坚定,仿佛注入了一生的殷切。

好的。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沓。

白衣女子接住了伸出一半的手臂,语气不再坚定,伴有颤音:我发过誓,摘掉我面纱的人就是我的夫君,生死与共,荣辱相伴,不离不弃,白头偕老,你可愿意?

我愿意;干净利落,语从心发。

松手,摘纱。

那些佯装擦桌扫地算账的闲人已经从好奇转为惊叹,个个嘴巴都塞得进鸡蛋。

这是怎样的仙子,误入这凡间,黑发半束,面胜桃花,碧玉晶莹,樱桃小口,灿烂皓齿,未语动人。

时间的一切都已隐去,只有一位公子如玉,一位谪凡仙女,无语凝望,未相逢,心静如止水,平如镜。一相见,微波起,巨浪生,滔滔拍岸,已是,情定终生。

这边情定终生,那边已经感慨万千,最惊人的是老虎头,嚎啕大哭,说什么不负嘱托,说什么舍不得,哭的撕心裂肺,莫奇掌门只好拉了木杨,合力将老虎头拖入后堂休息。

也有诚心祝福,比如二壮:师兄好福气,这般佳人也就只有师兄才般配。

也有不知所谓,比如柯避,不停锤手:奶奶的,看看人家,看看人家;想到自家河东狮,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两位小辈天作之合,莫奇掌门和老虎头自然顺水推舟,兼济堂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凡事从简从快,然后婚姻毕竟终身大事,再如何从简从快也不是几天就能置办周全,就比如新娘凤冠霞帔就不敢指望老虎头提前预备,制作好九皋凤冠霞帔已经是八月初三了,成婚大礼就被定在了八月初七。

转眼婚期已至,木杨带领长庚接亲,二壮为男宾。兼济堂少掌柜大婚,在这许昌城内本就没法低调,城中又多了诸多江湖豪杰,迎亲队伍被围得里外三层水泄不通,清晨出发进三步被推回两步,贺喜之人,好事之徒,闲汉浪荡子拥挤不堪,还好有丐帮弟子暗中帮衬,要不然迎亲队伍午时都到不了九皋父女一家的暂住之地。九皋识大体并不在意俗礼,牵手上轿奕奕而回。

就在木杨一行心底稍安之时,路中央纷乱骤起,一扶桑浪人打扮的武士傲然挺立,凡是靠近碍事之人皆被拳打脚踢,轻者口鼻喷血,重者骨断筋折,眼见重伤难活。大婚之日行此凶恶之事,来者不善。

扶桑浪人也不废话,说着拗口的官话:我是伊贺三井中哲,听闻莫奇门功夫高强,特来挑战。谁来与我一决高下,即分胜负也决生死。

木杨怒极:我家大婚喜日,怎可轻动刀兵,还决生死?闹事也不是这个闹法,兼济堂和你何仇何怨,以至于如此报复?

三井并不接话,反而拔出武士长刀:何人与我一战?

二壮实诚:你他妈有病吧,滚滚滚。

三井仍不接话,惨然一笑,对着长刀自语:君与我,皆不幸。语毕盘膝坐下,引刀入腹,竟然剖腹自尽了。

大喜之日,无故见血蒙尘,接亲队伍顿失喜气,木杨强自振作精神吆喝队伍吹打起来回家,乐声是起来了,人却怏怏。围观的好事者也都没了兴致,无关人等散的散走的走,队伍行程反而快了些许。

祸不单行,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拦路之人再次出现,这次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身背短弓,手持五只短箭。弓箭本是军中行伍使用,江湖中人少有涉及,即使使用也是使用长弓长箭暗中偷袭,这短弓短箭也无甚力道,伤人已是不易跟别提杀人了。

男孩见人先笑,歉然说道:长庚少掌柜大婚喜日,我们干这无耻勾当,是在抱歉,奈何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敢求见谅。

男孩话未说完,二壮已经跃出队伍骂将起来:去你娘的蛋,少在这演戏。二壮平生话都不多,更别提骂人了,今天实在怒气难抑,破天荒的叫骂起来。

木杨伸手拦住二壮:这位小友,不知受谁的嘱托,忠何人之事,还望告知?

这位长者,明知故问了?

刚才那位三井武士?

也是,三井出身伊贺,痴迷刀术,五年前挑战青衣使,大败,苦练时日,再次挑战青衣使,依然落败,三井自知今生无望都不能胜过青衣使,就要悻悻归国,青衣使使用激将法,让三井挑战诸位,如果杀死一位,他就将疯魔狂刀教给三井,如果挑战无果只能说是三井无能,只有自裁谢罪一途。

后面可还有人拦路?

有的

几人?

一人

三井扶桑人,性子执拗,小哥豁达性格,为何也自困在此。

男孩爽朗回复:年幼之时,家父早逝,五年前家母病重,小的虽然无能但也不能不救治母亲,他们出面救治母亲,母亲延命五年,小的很知足。家母上月离世,我这条命也就没了牵挂,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只是给长庚少掌柜添堵了。男孩躬身致歉。

木杨叹息:我等不应战是不是小哥也要向三井武士一样自尽?

男孩:他们对我倒是仁慈些,给了我三个选项,杀掉应战的人,自尽,或者随意杀一个乞丐。

二壮插嘴:都是要见血

男孩点头,继续说下去:乞丐何辜,自然不会随意加害。陡然提声:今日马飞燕无论如何做都是一个错,斗胆请莫奇门英雄赐教,死前也让飞燕放肆一回,一身家传功夫也见见太阳,无论胜负飞燕以死谢罪。

二壮闷声上前:看来没有转圜余地,咱们打一场吧。却被穆猴子拉住:这还没到夫家,娘家猴子陪小孩动手吧。

二壮看向木杨,木杨却看向穆猴子低声问道:可有把握保他不死?

没把握,看不出底细,我尽量。

穆猴子和马飞燕走向一旁空地,拱手致意,陡然出手,马飞燕腰未曾伸直,一只短箭已经射向穆猴子左眼,短箭求的是快,自然力道不足,眼睛也就是最优选择,穆猴子也不是吃素的双足定住地面拧腰侧头,短箭擦着眉毛堪堪飞过,马飞燕全身没有动,只是右手食指离弓弦,中指拉弦,同时弓又拉满,短箭飞出,此时穆猴子太阳重穴正对着短箭,就好似穆猴子自己把太阳穴送到箭簇之下,那边马飞燕急甩右手又有两只短箭以暗器手法掷出,目标却是穆猴子身子左右两侧空地,空无一物,可是如果穆猴子弯腰或者后仰躲第二只短箭,那么第三只四只短箭就有了目标。穆猴子右足发力空中团起身子如婴孩抱怀,躲开三只必中短箭并撞向马飞燕,马飞燕依然没有挪动,左手抡起短弓结结实实抽在穆猴子肩背,那短弓是老藤制作极是坚韧,好在马飞燕全部动作都是求快,力道不足,短弓只是阻住穆猴子撞击,并未能重伤穆猴子,猴子反攻不成反挨一棍,痛的龇牙咧嘴,未能撞到马飞燕倒也拉近两人间距离,已不足一臂之隔,穆猴子左手握拳旋身回抽,速度奇快,马飞燕避无可避只能树肘硬挨了一记,马飞燕一味求快出奇根基未免不稳,加上年龄所限内力不足,硬挨一击已然受了暗伤,马飞燕借力后掠再次拉开距离,施展开步伐不再进攻只一味闪转腾挪,穆猴子本就擅长轻功身法,两人浮光掠影,倏退倏进,众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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