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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礼物


岑静昭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没有想到逃避遴选的好方法,最后,她索性打算装病,反正她自幼身体不好,此举虽不高明,却很管用。

        不过,她终究没能如愿。

        孙不思急急跑进院,小声道:“听说大长公主殿下向陛下请罪了!下晌在隆和殿里,当着好几位重臣的面。”

        岑静昭愣了片刻,默默披上了刚刚脱下的大氅。

        她不能生病,更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喜恶,外祖母事事为她着想,她也要顾念外祖母,如今她老人家一人在宫里,她必须进宫帮衬一二,绝不能让宫里再发生昨日的事。

        做了决定后,她叫来初喜,仔细嘱咐她该如何利用绣娘控制卓茜,又嘱咐了石妈妈盯住二嫂柳絮的一举一动,孙不思则被她派去探查右光禄大夫柳从卫的动向。

        安排完这些事,岑静昭便潜心在选伴读一事。

        虽然她饱读诗书,但她依然不敢松懈,日日都细心听先生们的授课。

        老夫人花了不少心思,请了两位先生,一位在上午教授诗书和书法,另一位在下午教授音律和礼仪。

        岑静昭和岑静如白日进学,晚上还要完成课业,终日不得闲暇。

        岑静如一开始还信心满满,但坚持了三日便称病不来,第七日虽然又来了,却再也提不起兴致了,每日哭丧着脸,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盼着下学,看得先生连连摇头。

        这些课业岑静昭本就在行,学起来不算吃力,但她还是将先生说的每个字都认真记下。

        她知道天外有天,如今别家的女子都在努力进学,她若不努力,纵然她再聪慧也未必能入选。

        等她再见到楚窈思,已是十日之后的事了。

        如今,她和岑静如每十日才能歇一日,岑静如一早便急急出了门,她也终于能赴楚姐姐的约了。

        一见到楚窈思,岑静昭便行了大礼,郑重道:“恭贺翊王妃!”

        楚窈思面色一僵,勉强笑了笑,“你也跟着打趣我!”

        说罢,连忙把人拉进了房,还关上了门。

        一进屋,岑静昭就笑了起来,“楚姐姐,你怎么在自己家里也跟做贼似的?”

        楚窈思坐在榻上,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宫里来人了,近日在教我规矩。”

        她自嘲地笑起来,“虽然这些规矩我都懂,但这就是规矩。你说好不好笑?宫里千千万万条规矩,每一条都是不让人舒坦。”

        岑静昭也跟着苦笑,“可是,眼下世人都羡慕你呢!”

        “羡慕我?你也羡慕我吗?”楚窈思看着岑静昭,严肃地问:“你也有机会做这个翊王妃的。”

        岑静昭被问得措手不及,愣了一瞬才道:“楚姐姐,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你不必紧张,这些事不用谁说,看得出来,宫宴那日,翊王一直在看着你。”

        楚窈思笑着摇了摇头,“翊王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没有他,这很公平。我不想做这个翊王妃,更不想做什么后宫之主,可是陛下看重楚家,我为了楚家必须嫁给翊王。”

        岑静昭一时语塞,心里为楚窈思难过,沉默了许久才冷冷笑出声来。

        “说什么运筹千里?到最后还不是要女子用婚姻换来利益?”

        楚窈思拉起岑静昭的手,诚恳道:“你不必为我难过,这条路我早就知道,也想清楚了该如何走下去。但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和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一辈子,我希望你能找到心悦之人,而那个人也心悦于你。”

        说着,楚窈思向窗外看了一眼,“我出去片刻,你在房里等我。”

        岑静昭不知楚窈思有何急事,她不愿在别人房中乱看,便随手拿起了架子上的书翻看起来。

        不过片刻,门口传来脚步声,岑静昭的目光还流连在书本上,笑着说:“楚姐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这本游记当真有趣!可否借我看看?”

        无人应答,岑静昭这才抬头看向门口,向来爱书的她,却一下子握皱了手中的书。

        “你怎么来了?”

        徐十五冷着脸走进来,只是瞪着她不说话。岑静昭当然相信徐十五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但此刻他周身带着寒意,让她不得不害怕。

        “我去外边等楚姐姐。”

        岑静昭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然而,这个动作激怒了徐十五。

        他挡住门,冷声道:“是我让堂姐请你过府的。”

        “为何?”

        “为何?当然是因为你胆子太大!你在宫宴上擅自行动,知不知道很可能会没命?”

        这顿火徐十五早就想发作了,只是当日没有寻到机会,至今,他想到岑静昭那日的作为,都觉得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刺客气急败坏,将矛头指向岑静昭,会是什么后果。

        岑静昭心头一暖,虽然徐十五的话难听,但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意她。

        “我不是没事嘛!你让楚姐姐把我约过来,就是为了专程来教训我?”

        听岑静昭这么一说,徐十五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灵光,人都没事了,他还计较什么呢?他又有什么权利计较呢?

        “当然不是了!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徐十五红着脸矢口否认,想了想却又突然严肃起来,“还有一事。我听说你要参选伴读了,是吗?”

        岑静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眨了眨眼,“是啊,近来一直在府中温习。”

        “那你……你能不能……”徐十五吞吞吐吐,最后紧握双拳,鼓起勇气,“你能不能不去参选?”

        “为何?”

        徐十五犹豫片刻,耷拉着脑袋说:“我听堂姐说,这次选伴读,或许是要给宗室择妻选妾。”

        岑静昭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那你为何不让我去选?”

        原本她在离开济州的时候,就做了决定,只把徐十五当成志同道合、以命相交的知己,但这一刻,她还是期望徐十五能够亲口说出她想听的话。

        徐十五皱着眉,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他听堂姐说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岑静昭去,至于为什么,他还没有深想。

        “我……我就是觉得你不适合他们!他们都是纨绔,根本配不上你!”

        岑静昭被夸得有些害羞,但还是笑盈盈地看着徐十五,“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我?”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过!反正那些人你理都不要理!”

        虽然没有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岑静昭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在他的眼中,她值得更好的人,只是他不知道,更好的人已经在她眼前了,她看不见别人了。

        反而是她,她身负恶名、心思狠辣,有些不敢奢求这少年将军的一片真心了。

        “多谢提点。”岑静昭真心实意地福礼谢过,“但我还是要去的。”

        徐十五还想说些什么阻止,他的心在催促他拦住她,可他的话都被岑静昭堵了回去。

        “我不是为了嫁入宗室,而是为了外祖母。宫宴发生刺杀这样的大事,外祖母如今很难做,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岑静昭顿了顿,轻叹一声。

        “你应该知晓我的事,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长大,只有外祖母真心待我,不管我做得好,还是闯了祸,她都偏爱我、教导我,她是我最在意的亲人,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那深宫里。”

        提起那日的刺杀,徐十五也沉下脸。

        “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我们查出来了,刺客是越国人,陛下因此震怒,命我和罗兄近日秘密返回南疆,监视越国动态。我不能在仕焦城护着你了,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入宫,那里不比战场安全。”

        岑静昭笑起来,“我不需要你护着,你也不需要我护着,我们都有各自要走的路,你的战场在南疆,而我的战场在这仕焦城。我们都会赢的!”

        “没错!”徐十五心中豪情万丈的同时,又觉出了几分甜蜜的悸动。

        他想了想,一拍手掌,“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便和楚窈思一样,风一样消失了。

        须臾,他提着一个鸽笼跑回来,将它交给岑静昭。

        “我后日便要启程去南疆了,这一去不知归期,这只鸽子是受过训练的,你放出去,它就能找到我,你可以随时写信给我。”徐十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当……就当送你的年礼了。”

        “那便多谢你的礼物了!”

        岑静昭看着雪白的鸽子,眼睛又弯又亮,仿佛是夜空里的弦月。

        “不过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等你何时回来,我将欠下的年礼一并送给你,如何?”

        “一言为定!”

        徐十五傻乐着走出了楚窈思的院子,楚窈思从角落走出来,一脸嫌弃地对着那个傻乎乎的背影摇头。

        “真是没救了!”

        也不知道岑妹妹这般机灵的人,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傻弟弟?看来岑妹妹也是个只看外表的肤浅之人啊!

        岑静昭不知道自己在楚窈思的眼中,已经成为色令智昏的昏君,笑呵呵地抱着鸽子回了瑞国公府。

        ———

        在瑞国公府的日子,岑静昭每日和先生学习,听着亲信们传来的消息,又多了一件事——养鸽子。

        为了掩人耳目,那日回府的路上,她买下了十只鸽子,还顺便买下了摊主,方便帮她养鸽子。

        她还读了许多关于鸟类习性的书籍,如今府里人都知道,隽华院的鸽子比人难伺候。

        又到了十日一休的日子,岑静昭难得放松,一边拿着银勺给鸽子喂米粒,一边笑着哄着那只白色的鸽子。

        “雪团,今日多给你加了芝麻,你多吃些,好飞得快些。”

        初喜刚进院子就看见岑静昭又给雪团加了几粒芝麻,眼角一抽,连忙跑了过来。

        “娘子,可不能再给雪团开小灶了!您看它比别的鸽子胖了整整一圈!”

        “它们又不用飞那么远,当然不需要吃那么多,我是担心雪团在路上饿。”

        初喜无言,她早就知道劝不住娘子的,只好回归正题,“娘子,卓府绣娘传了消息,事成就在这几日。”

        岑静昭收起笑脸,正色道:“很好!苏家那边也盯紧了,这几日马虎不得。”

        ———

        临近除夕,仕焦城里的人都忙着过年,人人走街串巷,消息也传得特别快。

        据说,刑部尚书苏墨苏大人家出了大事。

        有人说苏大人刑讯惯了犯人,下手愈发没有轻重,因为一点小事就把自己的儿子打伤了,请了好几个大夫才勉强保住儿子的性命。

        也有人说苏大人棒打鸳鸯,不许儿子娶青楼女子。

        还有人说苏大人的儿子看中的不是青楼女子,而是某个世家的新寡少妇。

        传言越传越盛,不少人想来苏府探听消息,就连同僚们都忍不住盘问一二。苏府紧闭大门,拒不见客。

        看门人在府里听着不绝于耳的拍门声,不耐烦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骂道:“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说了不——”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没看到人影,只看到地上摆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石头底下压着一封信。

        看门人识字不多,但也不敢声张,直接将信交给了管事,管事一看,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又亲自将信交给了老爷。

        苏墨将信展开,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欲破谣言,明日未时静慈寺相见。”

        “哼!”苏墨把信拍在桌子上,怒喝:“我在刑部十几年,还从未见过敢在我刑部尚书头上耍手段的人!欺人太甚!”

        管事小心建议:“老爷,需不需要派人先在寺中巡视一圈?暗中观察一下情况,也好有备无患。”

        苏墨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悄悄去做,静慈寺里贵人太多,千万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

        管事刚要离开,苏墨又将人叫了回来。

        “等等!”苏墨虎着脸,看起来当真像书里描绘的判官,“公子现在如何了?”

        管事有些为难,但不敢有半句虚言,“公子还是不肯吃饭,只勉强喂了公子些水……”

        “哼!还有力气反抗,那就让他继续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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