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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两难


第108章  两难

        隆和殿外,皇后和卓远侯无声对峙,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皇后提起沈棠,沈未坚心中忌惮。他早就存了送女儿进宫的心思,只是由于先帝驾崩不足一年,皇帝不便广纳后宫,他才暂时按兵不动。

        就算沈棠一生无法坐上后位,凭借卓远侯府的支持,至少也能做个宠妃了。

        现在皇后突然提起,明显是在威胁沈未坚,后宫是皇后的地盘,他的女儿在后宫过得如何,甚至能否入宫,都是皇后说得算。

        想来是皇后收到了南疆的风声,所以才有此番举动,沈未坚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皇后自执掌后宫以来温良贤德,甚至有些遗世独立,可前朝刚有动静,她便第一时间出现了,这样的耳目绝非避世之人所为。

        想来也是,如果只是一盏不堪一击的美人灯,又怎么能一个人支撑住丹毅侯府的门楣?

        皇后见女儿都无法让沈未坚退却,想到岑静昭的来信,她突然轻笑道:“听说钦犯卓仁被捕,真是喜事一桩。”

        皇后的声音轻柔,甚至连身后几步之外服饰的下人都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沈未坚却陡然变了脸色。

        卓仁太清楚沈家的把柄了,如果被闻讯出了什么,沈家便彻底没了活路。

        剑锋划破了赫连慎的脖子,他刚想说些什么,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他便失去了意识。

        卓仁有眼睛一转,拿出上位者的气势道:“太子被擒,你们都当问罪!我刚从罗盖嘴里探听到了南疆军的机密,要当面汇报给陛下,你若是耽搁了陛下的大事,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臣妾听闻朝会上有大臣吵了起来,好奇一问,才知是因为堂弟,所以心中好奇忧虑,特来向陛下求个答案。希望陛下宽恕臣妾妄自议论朝政之罪。”

        闻言,赫连慎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还不知晓自己的心意,在面对自己的死讯时,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

        正浑浑噩噩地想着,躲在角落里的卓仁突然走了出来。

        “徐将军,我知道你是想救罗盖,但我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府兵们顾忌着太子,且方才徐十五的样子看起来比地狱里的阎罗还瘆人,他们不敢真的激怒他,于是只能看着徐十五等人将太子带走。

        徐十五的声音平稳,手上的剑更是纹丝未动。太子心中更没了底气,但他到底是一国太子,不会被轻易被吓倒。

        可是,他仔细想了想,心中终究还是有些遗憾的。

        对于这份隐秘的情感,他始终藏在心里,甚至为了让彼此冷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去济安堂,也正是在那段时日,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为首的徐十五抬起左手向下压,又抬起右手指向声响的源头处。

        “事情是永远都做不完的,陛下要先顾及自己的身体。”

        “皇后久等了,看座。”他看了眼满屋子的侍从,道:“都下去,朕同皇后单独说说话。”

        可是,经过长久的相处,他发现她和印象中和传闻里完全不同,她虽然有自己的骄傲,脾气也不算柔顺,但她爱憎分明、性情直爽,从未用身份仗势欺人,反而时常亲力亲为,为济州的百姓做实事。

        太子虽然不放心卓仁,对于这种背叛故国的人,他的心力始终存着戒备和鄙夷,但他还是遵照父皇的命令,把罗盖留给卓仁。

        “无甚,今日走得急,忘记服药了。年纪大了,总有力所不及之时。”沈未坚摆摆手,长叹一声,“罢了,替我告罪吧!我得先回府服药了。”

        双方正僵持着,大夫由府兵带着小跑着走进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罗盖一眼,而是直接跑了出去,只是还不等他跑出院落,就被府兵拦住了。

        这封信应当是皇帝安插在越国的细作写的,上面写着越帝已得到南疆军布防图,正是由卓仁所献,而在此之前,卓仁正被关在南疆军营。

        皇后不明所以地接过信,紧接着,她“噗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栗道:“陛下明鉴!徐十五绝不会做这等事!他本就和越人有世仇,怎么会和他们沆瀣一气?”

        太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忍痛问:“你是谁?要做什么?有事可以商量……”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她不可能一直拦着他,更不能驱逐其他拜见皇帝的人,问题的根源依旧在皇帝身上。

        为首的府兵长臂挡在他面前,充满戒备地打量着他,他刚一来,南疆军就跟着来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徐十五心下一沉,果然,只听一人焦急道:“将军,罗大哥脚上的铁链我们劈不开,怎么办?”

        “谁受伤了?伤在哪里?”

        有时,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他终于明白,先帝文治武功,为何早早离世。

        太子金尊玉贵,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即便疼得惨叫起来,府兵们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依言放下武器。

        皇帝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皇后过来,可是为了十五?”

        他一记手刀劈晕了赫连慎,高声道:“告诉赫连岁,如果不想他的儿子死无全尸,就好生照看罗盖,否则,罗盖吃了多少苦,我都要百倍在他儿子身上奉还!”

        所有南疆军令行禁止,用最快的速度稳住了心神,最外围的十几人按照手势爬在屋顶,剩下的人也依照指令不再躲避,飞身冲到院中,直奔罗盖的屋子。

        大夫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正侧躺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血,这人的身上也都是血。他走近一看,顿时生出一身的冷汗。

        他虽然为人粗旷,但也不是傻子,岑静时对他的心意,他早已有所察觉。

        纵然他说得大义凛然,但肉体凡胎哪有不怕死的?不过太子府毕竟不是等闲之地,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府中的下人早已经发出讯息,请来了援兵。

        他本想为莫氏守孝三年,既是对莫氏的尊重,他也能在这期间专心仕途,如此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徐十五!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现在就一头撞死!快滚!”

        府兵想了想,太子被擒,眼下除了听从徐十五的话,好生待罗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他让开了道,让大夫去房里为罗盖诊治。

        “南疆军主帅,徐十五。”

        突然,沈未坚一个踉跄,若不是殿外的内官手疾眼快,卓远侯就要当众摔倒了。

        内官焦急地问:“沈侯爷,您没事吧?可要传太医?”

        而徐十五却径直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院中对峙的间隙,李寻已经从房中出来,只是他的身边并没有罗盖。

        “卓大人要去哪里?”

        对于皇后的避重就轻,皇帝只当不知,只要她的手伸在合理的范围内,他不愿意因为这些事和她离心。

        黑衣人训练有素、不疾不徐,一看便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正是南疆军。

        他并非成心晾着她,一国之君听起来呼风唤雨,可只有真的做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这龙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吸血水蛭,无时无刻不在侵蚀自己的骨血。

        这时,外围房顶上潜伏的南疆军冲出一人,高喊道:“将军,援兵来了!我们得走了!”

        他像扛着一块猪肉一样,将赫连慎扛在肩头,对着南疆军道:“我们走!”

        说着,他又对皇后下拜,“恕臣先行告退。”

        南疆军之中有几人明显慌了神,脚下的动作大了些,好在院中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吸引,并未注意到自己头上的异动。

        千钧一发之际,徐十五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放下武器!”

        <div  class="contentadv">        徐十五一手握剑,一手死死扣住太子的肩膀,直接将人的手臂卸脱臼了。

        李寻红着眼睛沉声问:“将军,怎么办?”

        作为皇帝,若是耽于享乐或许会过得舒心,但若想国家长治久安,每日要思虑的事成百上千,若是像今日这样,遇到了关乎战乱的大事,就更是焦头烂额。

        正想着,一名内官从殿里出来,对她见礼,“参见皇后殿下!陛下有请。”

        看着沈未坚离去的背影,皇后终于松了口气,岑静昭在信中说卓仁和沈家或许有勾结,必要时可以利用,没想到今日她一试探,沈未坚果然上钩了。

        卓仁一个手无寸铁的阶下囚,竟然能在森严的军营里拿到最机密的布防图,并且全须全尾地逃走,显然是有人相助,而这人很有可能是那段时间形迹可疑的徐十五。

        徐十五握紧了剑,正抵住赫连慎的喉结,“解开锁链,否则我现在就抹了你的脖子!”

        “十五是你的堂弟,你关心他是家事。”皇帝声音温和,“有件事,正好问问你这个做堂姐的。”

        殿中,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听到脚步声,便抬起了头,因为长久近看文字,乍然看向远处,有些眩晕朦胧,只看到一个清丽高挑的倩影。

        他自然是思念、敬爱莫氏的,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但他也拒绝不了自己的内心。岑静时就像一轮红日,虽然有时会灼伤人,但有时又会温暖人,这样的女子大概没有人会拒绝。

        房间里的罗盖听到徐十五最后的威胁,朗声大笑起来,这辈子能遇到为他舍命的兄弟,他就是死在这里也不枉此生了。

        一开始,他只当这是贵女们无聊时的消遣,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心里始终记挂着的是因他惨死的发妻莫氏。

        徐十五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准确地说,是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或许是因为朦胧,隐去了皇后身上坚毅生硬的气质,这么看着倒是莫名令人心动。因此,他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高亢,但却震耳欲聋,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些太子的风骨。他不聪明,却记着父皇的命令——看好罗盖,不得有失。

        卓仁心中有自己的盘算,更着急了结眼前之事,因此对太子极尽恭敬,只求太子不要多事,尽快离开。

        擒贼先擒王,他提剑直奔太子,尚在慌乱之中的府兵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太子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柄寒光刺目的宝剑。

        皇后颔首,指着方才说话的内官道:“传顶小轿,好好送沈侯爷出宫。”

        徐十五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如果现在不走,这些跟着他犯险的兄弟们或许都会有来无回,但如果现在离开,罗盖怎么办?这种机会或许只有一次,难道要他眼睁睁放弃自己的兄弟吗?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了罗盖声嘶力竭的吼声。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太子则由侍从服侍着在不远处的穿堂里饮茶。

        就在他们一点点靠近目标的时候,只听紧闭的房间传出了凄厉的叫喊声。

        说着,赫连慎厉声吩咐府兵,“诸位听到了吗?你们的首要任务是留下罗盖,而不是保护孤!”

        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屋脊上已经爬上了几十个黑压压的身影。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准备避过太子和院中仅剩的几个守卫,慢慢往罗盖所在的那间屋顶上移动。

        走出这间偏院,太子突然顿住脚步,吩咐守卫在此的府兵,“先去寻个大夫来,还有我库房里治伤的药材也都搬过来,估计稍后会用到,不能让里面的人死了。”

        说着,皇帝拿出一封信,起身亲自将其交给皇后,“皇后先看看这封信。”

        皇后行礼过后起身,坐到一侧的椅子上。见皇帝坐在案头,被埋在小山一样高的奏章之中,她心里终是有些不舍。

        只见这人的小腿上插着一把匕首,这还不算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人的十个指甲都被拔去了,十指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惊愕过后,大夫赶紧为罗盖治伤,跟着进来的府兵也没想到卓仁竟会这般恶毒,再看向院中的卓仁时,都变了脸色。

        大夫见罗盖还有些神智,便不停询问他伤情,罗盖回答得还算清晰,大夫不禁心生佩服,换做寻常人,这种时候早已经疼晕过去了,他却还能流利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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