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小艾婚礼
碧瑶并不知道含笑到底想到了什么，见她神色怅然，想要追问，却被灵琪打断。
只见她一脸期待，口口声声说着终于能参与婚礼了，不知是怎么一副热闹的场面，会闹洞房吗云云。
碧瑶忍不住将其打断：“他们二人在京城无依无靠，原本只是效力于沈家，昨日却也表示结婚不愿我帮忙，只是在客栈简单举行，所以婚礼不会怎么热闹的。”
“哎呀哎呀，没关系，有我们去不就热闹了。”灵琪嘿嘿笑着，表明了自己必须要去的决心。
碧瑶只能点头答应，约好了当日一起去。
灵琪与小艾算是素昧平生，仅仅是在三王府有过几个照面罢了。
当日的小艾并未浓妆艳抹，只是染了胭脂唇红，模样便显得甚是清秀。见到灵琪前来，心中一惊，急忙要下跪行礼。却被灵琪拉住：“别别别，我就是来看看热闹沾沾喜气送送祝福的，今日没什么公主也没什么主仆。”
小艾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
婚礼一切从简。
哪怕是之前碧瑶塞给了小艾不少银两，也并未在婚礼上铺张。小艾和周永连连表示婚礼就是一次见证。
碧瑶本以为灵琪会有些失望，却没想到每个环节她都显得异常激动和感动。
在两人越过简单设置的火盆，驱除污秽之时。碧瑶看到周永紧握着小艾的手，小心翼翼地带她越过，生怕一丝火苗溅到她普通的红色裙摆上。
倏然之间，碧瑶有些恍惚。
眼前仿佛是那日坐着华丽的轿子，心中刮着冷风，握着紫枫的手，却在跃过火盆之时被狠狠丢弃，火苗燃了那昂贵的红衣。如今她好似还能感觉到火苗在身后噼啪作响，带来的味道以及灼热感觉，而当时紫枫的眸中没有一丝爱恋，有的只是冷漠和嘲笑。
对比眼前的景象，似乎这种平凡才更为珍贵，没有仇恨的羁绊，没有钱权的斗争，仅是相爱，便在一起，不需要奢华不需要祝福，仅是一个眼神便觉得幸福不已。
在两人行对拜之礼的时候，没有红娘说各种吉利的话和虚假的言辞。两人牵着手，认认真真的完成这一切。
再看未经人事的灵琪，眼中却也早已模糊。
然而碧瑶看着这一切，有些怅然、有些羡慕，也有些觉得讽刺，前一世自己行夫妻之礼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紫枫是这一生会守护自己的人，他温柔儒雅，却最终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境。而这一世，夫妻之礼却是她看着紫枫与沈若云二人所行，刺目的红尤为可笑。
怕是世界再好的福分和荣华富贵，也抵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感受到碧瑶的情绪波动，含笑忙拉住了她的手。碧瑶转头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儿。
临走之时，碧瑶从腰间拆下一块儿玉佩作为礼物交给了小艾。
小艾推脱不得，却在接过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转过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之后，轻声对含笑说道：“之前我有很多地方做错了，还望莫要见怪。”
含笑扬唇，亲切地说道：“放心吧，不会的，怎么着我们也是一起在沈府长大的姐妹！”
许是新婚之日让人更为脆弱和善感，“姐妹”二字一出，小艾鼻间又是一酸：“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挺羡慕你有个好主子。而我，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和咒骂，险些因此失去了爱人……我也庆幸，在紧要关头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小艾看向碧瑶，眼中满是感激。
碧瑶回以一笑：“你也帮了我不少。”
“小艾所做的不足为道。”小艾冲碧瑶行了个大礼，犹豫了一下又低声说道，“小姐。千万莫要对沈若云放松警惕。”
“哦？”碧瑶一惊。
“跟随她这么多年，以她的性子，这次吃了大亏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吃醋就能对含笑下杀手的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小艾咬了咬唇，“她一日不死，便是还会有一定的危险。切忌。”
碧瑶重重点头。
对于小艾说的话，沈碧瑶自然也是认同的。紫枫仇恨未报，本意就是与沈若云联合，所以说他不可能将沈若云在祠堂之中关押一辈子。
寒暄了几句之后，沈碧瑶又让含笑悄悄在一旁放了些碎银作为盘缠，便与小艾告辞，这一别，怕是永别。
回去的路上。
灵琪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激动当中：“婚礼原来这么有趣！方才周永看向小艾的眼神，真是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哎呀，我要是有这样一场婚礼，公主我也可以不做啊！”灵琪又开始口不择言。
碧瑶笑了笑：“说什么傻话，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呢。”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灵琪公主眸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不过仿佛是为了掩饰，她又转移了话题，问道，“当初你与枫哥哥结婚的时候，他的眼神有周永好看么？”
这话让碧瑶想了半天，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想，竟也不知道当初紫枫到底用了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或许他一眼也不曾看过。
而碧瑶当初满心仇恨，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碎尸万段，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表现。所以前来观看的人，自然也是知道整场婚礼的不正常和尴尬吧。
见碧瑶不回答，灵琪自觉是太过激动说错了话，也便不再追问，到了路口便分开走了。
夜间，皓月当空。
灵琪回忆起白天的画面，觉得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径自走到了院落之中。
远远看去，竟发现湖边的凉亭之中有个人影。
出于好奇，灵琪执着灯走了过去。
“枫哥哥？”在距离五米左右的时候，灵琪试探问道。
那人影转过了身，手中持着一壶酒，眼神有些迷离，果真是紫枫没错。
“大晚上的，怎么独自一人在喝酒？”灵琪凝眉，盈盈的走到了紫枫的跟前。
月光微凉，柔柔地铺撒在紫枫的肩头，眉间仿佛有化不开的忧愁，让人想要将其眉头抚平。灵琪看到这幅状况，有些心疼。
然而紫枫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仰起头，一口接一口地将辛辣的白酒灌入喉中。
不消片刻，便有些身形不稳了。
灵琪急忙扶他坐下。
他眼神直愣愣地望着水面，半响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那日，沈碧瑶从这里被推下了水……”
灵琪知晓当时的事儿，但并没有打断紫枫，她能够感觉到紫枫有压抑很久的话要说。
“本王当然知道她是受人陷害。”紫枫顿了顿，“只是在看到紫灵跳下水的那一刻，有些后悔自己晚了一步。看着两人相拥，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灵琪看着紫枫的神情，心头有些许的感伤，“枫哥哥，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她么？”
紫枫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将酒瓶丢下，摇摇晃晃地向房间内走去。
或许只有在酒后他才会流露半点心事吧，灵琪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次日一早。
宫里便来了人，说是西域有使者前来，请灵琪速速回宫。
灵琪找遍了整个三王府也未曾见到紫枫的身影，想必是已经进宫或者是外出办事了，而灵琪心中唯一放不下的竟是含笑和碧瑶。
“含笑你跟我进宫吧！”灵琪眨着眼睛，略带哀求的神色说道。
含笑知道若是要进宫当宫女，还有着较为严格的手续，而灵琪虽然说贵为公主能直接将自己待回身边侍奉，但一旦进去也就没了什么自由，所以有些犹豫，生怕以后再难见小姐一面。
灵琪看出了她的感受，便也不再强求她虽自己入宫，想到昨日紫枫的状况，她轻声说道：“含笑，我想求你一件事。”
见灵琪公主已经用了求的字眼，且她于自己有过数次救命之恩。含笑在她还未说出内容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笃定，无论她说什么，哪怕要自己的命也会答应。让自己进宫，就算没了自由也会进去。
哪知灵琪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想让你留在三王府，先不要回沈家。”
“啊？”含笑吃惊地瞪大了眼。
为何她与紫枫所说的一样。
灵琪缓缓道来：“枫哥哥对碧瑶有情，外人都能看在眼里，要不沈若云也不会这么恨碧瑶，不单单是因为她王妃的身份。但是因为前世的恩怨，两人皆处在痛苦之中，好像是一个死结。枫哥哥现在并不开心，若是你也走了，恐怕整个王府就再也没有了碧瑶的一点儿影子，你在这儿照顾枫哥哥我也放心，也能让他留存些念想和希冀。”
见灵琪已经考虑的这么周全，含笑重重点了点头，扬唇笑道：“我答应你。”
灵琪也会心地笑了，不过想了想又有些担忧：“若是枫哥哥将沈若云从祠堂放出来了，你定要想办法联系我，或者去找你家主子，让她把你带走。沈若云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些，你与她相处，我不放心。”
含笑听了这话，有些感动，到了这关头她也能为自己着想，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听从她的安排留在这三王府。
“对了，若是有机会的话……”灵琪咬了咬下唇，似乎是犹豫该不该说出口。
而含笑其实早已懂了这一切，便低声接上了她的话：“若是有机会的话，尽量让小姐和王爷多见几次面。”
灵琪眸中一亮，给了含笑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你先放心回宫吧，晌午我去跟小姐说，若有机会我们再进宫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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