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御状

“混账！太子妃居然敢射伤世子！简直是胆大包天！”皇帝一边锤着扶手，一边平复着心里的怒气，“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那让朕如何跟宁王交代，如何跟长公主交代！”

        晏寒立在一旁，只做了简短的解释，“陛下先不要气恼，应许，只是个意外，只是太子妃的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皇帝冷哼了两声，心里根本不信，眼神凌厉的瞪着晏寒，“朕看他们不是无心而过，而是蓄谋为之！太子妃的射术，朕是亲眼见过的，虽不如男儿般精湛，但总不至于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人畜不分。”

        “好在世子现在已无大碍了。”晏寒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也许此刻他的心里也有诸多的疑问，也有燃烧的怒火，但在天子面前，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皇帝回到龙榻上坐下，胸前一起一伏恢复了平定的频率，一旁小太监忙递上一杯茶，晏寒只撇了一眼，恍惚觉得这个小太监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他绝不是在皇帝驾前一直伺候的宫人，那些有资历的老公公老嬷嬷，他都是很熟识的。便随口问道，“陛下，德胜公公这次为何没有随驾侍奉。”

        那小太监一听，手脚有些慌，险些跌了拖盛茶盅的木盘，忙跪在地上回道，“回大人，小得是德胜公公的徒弟，小林子，只因师傅这几日突发顽疾，不能到御前侍奉，才让小得来顶班的……”

        德胜公公从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一直身体康健，怎么偏这紧要关头上，突发顽疾了呢。

        再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名叫小林子的小太监，脑中忽然跳出一个身影，这不就是那日在大殿前自己碰到的，说是皇后让他去给皇帝送汤水的小太监吗。

        “晏寒啊，你在想什么呢。”皇帝见他一脸严肃，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于是喊了他一句。

        晏寒回过神来，拱手道，“陛下，臣想起，前番曾与您说过的，忠义王府与太子的来往比较频繁，臣想派一名手下，日夜监视忠义王府的动向。”

        “这个逆子……竟然私会大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忠义王乃是先帝所封的朝廷一品亲王，位高权重，手里又握有兵权，太子与他亲近，难道是……”

        皇帝话还没说完，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就已经传了进来。

        太子妃一进龙帐，立马下跪哭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不小心射伤了煜世子，请父皇饶恕！”

        “父皇，此事是太子妃行事鲁莽，还请父皇不要怪罪！”太子也附和着。

        “太子妃，你当真是无意的？”皇帝心里已经先入为主，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声色。

        孟芊芊哭的梨花带雨，脸上精致的妆都花了一半，嘤嘤啜泣道，“父皇，儿臣真的是无心的，猎场里山高林密，是儿臣看走了眼，才要误伤世子的……”

        好一张虚伪做作的脸，好一副蛇蝎心肠，晏寒站在塌前，如同在看一出好戏。

        “父皇，太子妃毕竟是儿臣原配结礼的发妻，若是处罚过重的话，只怕会伤了皇族的颜面……请父皇开恩啊。”

        太子这几句话，倒是恰好戳中了皇帝的心事，这位君王素来疑心深重，连晏寒他都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况且他又十分爱面子，皇族的脸面甚至比真相更重要。

        再三思量后，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喑哑着嗓音道，“罢了罢了，让太子妃回宫去闭门思过一月，不许再生枝节！”

        孟芊芊得了恩赦，忙叩头谢恩道，“谢父皇，谢父皇，儿臣一定谨言慎行，不再犯错！”

        皇帝眼珠一转，又落在了太子身上，声音低沉道，“太子，你也要修身立德，平日里多替朕分忧解劳，不要有逾矩行为。”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太子行完礼，带着孟芊芊退了出去。

        晏寒对于这样的结果，是有些担忧的，宁王虽然现在驻守东海，但地位依然崇高，又手握东海大军，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若是他们夫妇二人知道爱子被太子妃射成了重伤，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御驾刚刚回宫，不出一个时辰，长公主就进了君临殿，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惩太子妃。

        “陛下，我夫君驻守边关，家里只有煜儿一个儿子，现在他被人射成了重伤，太医刚刚过府诊治过了，说是调理不好，只怕左臂就要残疾，煜儿宽宏大量，不要我进宫多事，但我身为人母，岂能坐视不管，看自己的儿子受这样的痛苦！”

        长公主眼圈通红，字字句句如泣血泪，跪在君临殿前不肯起身，皇帝没有办法，一个头两个大。

        “长公主，朕已经惩治过太子妃了，这样也就够了，你还想怎样嘛……”

        “陛下，您所谓的惩戒，就是把她关在太子宫里，闭门思过，这算什么惩戒！煜儿可是险些失去了一条手臂！”长公主不依不饶，“我今日进宫，就是想恳请陛下，将那毒妇打入天牢！”

        “打入天牢？”皇帝听了长公主的诉求，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长公主，你可是在跟朕开玩笑嘛，那孟氏随德行有亏，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随意打入天牢，是不是有损皇家颜面……”

        长公主唇色苍白，一缕青丝散落在鬓旁，淡淡道，“陛下以为，现在还没有伤及皇家颜面吗，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了，太子妃在木兰围场射伤世子的事，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这难道还是给皇家脸上贴金不成？”

        皇帝稍感震动，垂头沉思了片刻，觉得长公主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是一个太子妃罢了，跟自己的威严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若说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那就是丞相府的反应了，但孟丞相自从把这个女儿嫁进太子宫以后，与太子也极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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