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拿耗子
除樊遂外，另外三人都为这声尖叫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周建中是疼的，戚绿薇和吕晓雯都是因为看到前方涌出一大堆足球大小的老鼠吓的。
他们面前的老鼠足有几百只。面对这些老鼠，三人一狗默契地放下成见，暂时停止争吵。
车内的吕晓雯顾不上安抚身旁低声呼痛的男友，而是向看上去见识更多的戚绿薇表达疑问：“这老鼠怎么这么大？还聚成一堆过马路？”
戚绿薇表情凝重地望向前方，“大概也是受末世的影响吧。”虽然眼下它们是在排队过马路，但她仍然担心它们会像丧尸一样攻击人类。
樊遂的狗头紧紧贴在后排的车窗上。从刚才被戚绿薇关在车内起，他就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想下车抓老鼠的冲动。
这些年来，他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认知始终停留在这是句俗语上。没想到一朝成了狗才明白，原来想抓老鼠属于狗自带的血脉天赋。
眼见过马路的老鼠只剩下数十只，樊遂终于克制不住体内的奇怪冲动，也顾不上伪装蠢狗，直接开车门下车冲向老鼠们！
“哎你狗跑了！”坐在金毛身旁的周建中迅速关上车门，动作麻利到好似刚才喊疼的人不是他。
前排的戚绿薇也注意到了老鼠堆里多出的金毛。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抄起棒球棍下了车。
好在幸运之神光顾了莽撞的一人一狗。老鼠们依然不紧不慢地过马路，对多出来的人和狗视若无睹。
戚绿薇跑到小跟身边时，它似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它嘴里咬着一只挣扎不止的大老鼠。戚绿薇注意到这只老鼠被抓住时，其他老鼠似乎有个停下回头看的动作。
一见到她，小跟就凑上前仰起头，向她全方位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戚绿薇被它惊得后退两步，“你要吃老鼠吗？”她连问带比划，生怕跟狗产生沟通障碍。
担心被吃的老鼠顿时停止挣扎。
樊遂没回应，只是保持着咬住老鼠昂头看她的动作。
戚绿薇稍微领悟了点它的意思，这老鼠似乎性命无忧，“那你想把它怎样，带回家吗？”
樊遂依旧不出声。
物种间的沟通障碍让戚绿薇放弃了解小跟的想法。只要它能管好这老鼠，她可以当看不到。
她重新打开车门，示意小跟上车。
方才一直安静看好戏的周建中大叫，“这狗怎么把老鼠带上车了？我不同意！这车上有我没它！”
“我也这么想。”戚绿薇站在车外看向他，“我不明白你之前为什么恩将仇报，但接下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周建中冷笑一声，“你有脸说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敢说这车不是你抢来的？后排脚垫下面那只男人袜子臭得要死！”
戚绿薇：？老板脚臭？她竟然不知道？
樊遂无比委屈。他总算知道前天去酒吧接醉酒朋友后第二天对方说丢了的那只袜子在哪了。
“这车确实不是我的，是我老板的。但我想我有权决定你们的去留。”戚绿薇平静道。
“车主不在随你怎么说。”周建中根本不信。
樊遂大叫：“汪汪汪！”车主是我！
戚绿薇给它顺毛示意它不要捣乱。面对心有狗屎的人，怎么解释都是徒劳，“随你怎么想吧。”说罢便关上车门离开，不再管这二人去留。
好心没好报带来的阴影让戚绿薇一时忘记车上还多了只老鼠。等她想起这茬看向车内后视镜时，后排的一狗一鼠已经在后座蹲成一排了。
“这大老鼠怎么乖得像宠物鼠一样……”戚绿薇低声嘟囔。
被迫乖巧的老鼠内心并不服气，奈何干不过旁边的狗，只好像只猫一样傻傻蹲着。
它本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鼠。末世来临时，它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只像同伴一样变大了，还开了灵智。现在它不仅会思考、能听懂人类的话，还多了项寻宝技能。
之前它正准备带上同伴去大干一场，没想到半路遇上这位狗老大，直接被拿下了。
跑也跑不成，打也打不过，只能装乖以求少挨揍……
樊遂自知自己的行为会给戚绿薇增加负担，但他真的很想要这老鼠，于是只能闷声装乖，希望她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容下老鼠。
接下来的路程顺畅得出人意料。
戚绿薇顺着进村的路开了没多久，就被村口设置的障碍拦住去路。
“这不是老戚家的闺女嘛！”正带人值守的向阳村1队队长郑宏义认出了戚绿薇。
“嗯，郑队长你们这是？”
“嗨，因为丧尸嘛！早上驻扎在隔壁镇的军队路过咱们这帮着处理了村里的几个丧尸，被咬伤的也送镇里统一管控了。唉，大家乡里乡亲的，就算广播里说他们不是人了咱也下不去手”。他摇头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上面要求各村设好路障，安排人值班，防止丧尸或者被咬的人进村。”
戚绿薇有些惊讶，村里的管控工作做得比她想得好许多。
郑宏义之前听她姑提过她在省会丰城搞直播，“你从丰城回来，那边情况咋样？”
戚绿薇摇头，“不太好，人多危险也多。我想着老家能安全点，就回来了。”
郑宏义不住点头，“可不是，被丧尸咬了可是会死人的，挣钱也没安全重要。”
她跟着郑宏义安排的一个脸生大姐进了专门的检查室，配合地任由对方检查自己身上有无咬痕。见大姐点头，戚绿薇低头整理衣服，没留神被大姐一巴掌拍在腰上，“你咋这么白！”
戚绿薇想继续打探村里情况的心思都被她这重重一巴掌拍没了，“天生的，像我妈。”现在她只想逃离这手劲出奇大的大姐回家。
戚绿薇入院停好车，才开始思索家里多出来的一狗一鼠该怎么办。
她觉得之前小跟应该是逃家的宠物狗，所以才这样又通人性又聪明。
而那只老鼠路上虽然没捣乱，但她并不放心将其散养。她不想因老鼠外出偷粮被邻居发现找上门。
戚绿薇将两只动物关在车内，径自去了放杂物的厢房翻找。
“找到了！”她抱着她爸用过的水族箱回到车旁，打算用这水族箱罩住老鼠。
“吱吱吱……”这女人要把自己关起来吗？不要啊！
老鼠滴溜溜的眼睛直直望向身旁擒获自己的狗老大，眼神里全是求助。
樊遂发现自己竟然理解了一只老鼠的想法。是这老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还是说他本体是老鼠如今出了意外才变成狗？
疑问归疑问，鼠小弟该罩还是要罩的。他往前一扑，用身体遮住水族箱，以免她达成目的。
樊遂满心以为自己能保住小弟。结果十分钟后，一狗一鼠成了难兄难弟，两只各得一条牵引绳，被拴在院子里的同一棵苹果树下。
戚绿薇打小就抓鸡撵狗，对付它俩的反抗毫不费力。她摘下用来防咬的橡胶手套，又拍拍身上的灰，“幸好去年落在家里准备送粉丝的宠物用品套装没扔。”
樊遂一脸生无可恋。刚才被她按在地上往脖子上套牵引绳的阴影，也许他要用余生来治愈。
他身旁的老鼠也不适应被栓，但见狗老大也和自己一个待遇，便也学着它平静下来。
适者生存嘛。
戚秀英一进门就看到了收拾卫生累得一头汗的侄女。
戚绿薇停下手中的动作，“姑，你咋知道我回来了？”
“刚才碰到郑队长，他说的。”戚秀英将手推车上的东西逐一搬到院子里，戚绿薇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你这次回来也不走了吧？”见她点头，戚秀英接着道：“回来挺好的。村里好些人家的孩子都回来了。农村不像你们城里，家里米面加起来总共二斤。咱自产自吃，好歹饿不着。这些是给你准备的粮食、蔬菜还有菜种，菜种回头你自己种上。”
戚绿薇连忙制止戚秀英，“姑不用给我粮食了，上次买你家的还在家里堆着呢。”
戚秀英摆摆手，“你那点哪够，接下来粮不一定好买，家里还有好几千斤呢。给你你就收着。你家地里的收成今年正好也给你自己收吧。”
“那哪行。”戚绿薇连忙拒绝。现在粮食的价值显然比之前高多了。何况今年的地里的作物差俩月就该收了，她不能占姑家这么大便宜。
戚绿薇父母身故后，家里的地只剩下四亩左右，这些年一直是姑姑家租种。
姑侄俩争辩了半天，才决定今年戚绿薇家的收成两家一家一半。
戚秀英转身要走，“你自己慢慢收拾吧，我要去村口换岗了。咦，你养狗了？还有只大耗子？”
“这就是他们说的变异动物吧？”戚秀英指着足球大小的老鼠道。
“变异动物？”戚绿薇不解。
戚秀英耐心解释，“我倒没见过，之前村里干部去开会时听说的，说外形、习性有明显变化的就是变异动物。二队的小刘说他看到过长了两个头的变异麻雀。”
末世这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戚绿薇的思维已经顺着双头麻雀发散到双头鸭子上，也不知大量养殖双头鸭子后鸭舌会不会降价。
“你这老鼠在哪抓的？不会咬你吧？”
“回来路上狗抓的。刚才给它栓绳也没咬我，应该不算危险。”
“反正还是小心点好。”戚秀英下了结论。
戚绿薇应下。她本也打算把这老鼠关一段时间，确认没问题才考虑放出来。当然它自己逃走了更好。
戚绿薇将她姑送到门外，才回来搬院子里的粮食。
方城这一带山多，南湖镇附近更甚。村里有地的人家基本都是山地占一半，水田和旱田加起来占另外一半。
是以她姑给她的食物种类十分丰富：板栗、榛子、核桃，这是山地产的；水稻是水田产的；玉米、地瓜、谷子是旱地产的；芹菜、茄子等蔬菜，则是菜地里摘的。
戚绿薇将粮食储存好，又迅速擦掉家中的浮尘，紧接着找出工具准备将她姑给的种子种在小院的菜地里。
八月正是北方种秋菜的时节。她姑不仅给了萝卜、白菜种子，还给了光头芥菜疙瘩种子。
光头芥菜可以腌咸菜，白菜、萝卜都易储存，也可以腌酸菜和酸萝卜。这样即使后续蔬菜不好买，她也不至于挨饿。
戚绿薇只种完一垄地就感到下腹微痛。
距离她下次姨妈应该还差十来天啊，难道是因为最近担惊受怕提前了？
好在痛感轻微，还能忍受。为了早日实现蔬菜自由，戚绿薇打起精神，继续撒起菜种来。
小院的菜地只有1分，换算成平米也就不到七十平。除了两垄空着准备种胡萝卜、香菜、小葱外，其余的她全打算种上秋菜。眼看着只剩下半垄萝卜没种，她下腹的痛感却突然加重起来。
戚绿薇赶忙回屋打算找姨妈巾，可没迈出几步便一跤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原本正趴在树荫下看戚绿薇种菜的樊遂起身大叫起来。他动作带起的凉风惊醒了一旁睡觉的老鼠。
“吱吱吱……”老大怎么了？
向阳村各家各户之间的距离较远，是以樊遂发出的叫声并未引来乡邻，偶尔路过听到狗叫的也没当回事。
樊遂心焦不已。他被栓的地方离她十几米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这让他无法确认她是昏迷还是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他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绳子，可不知是他不通关窍还是牵引绳质量太好，他尝试了许久，连脖子上被栓的一圈隐隐渗出血迹也没能挣开。
无奈之下，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老鼠，“汪汪汪！”能帮我咬开绳子吗？
足球大的老鼠凑到樊遂身边，轻轻嗅了嗅他脖子上的牵引绳，随后一口咬在一处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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