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声晚安

戚绿薇敲下一个问号发了过去。没见对方回复，自己的手机倒响了起来。

        是上次负责秦甜的花城军人。戚绿薇疑惑地接通了电话，“您好，打给我是因为秦甜脱逃了还是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了？”

        “秦甜？什么秦……”正要解释自己手误引发封号问题的穆坚白忽然想起自己在她那里还披了一层马甲未脱，“啊，那个，其实我……”他正要坦白一切，手机里的满园新闻突然给他推送了一条新闻：

        女子约认识三年的同城“女网友”打丧尸，见面后发现“女网友”竟是女扮男装，一怒砍伤“女网友”致其感染丧尸病毒！

        穆坚白：……爆马的事暂时还是算了。

        “秦甜还在花城研究所里没有脱逃，我找你是因为……”穆坚白疯狂开动脑筋给自己想一个合理的借口，转头瞄到宿舍奖章柜里挂着的“杰出异能者”奖章后，蓦地想到了理由，“哦，对，是这样，最近花城研究所的专家发现秦甜的异能会影响0级和1级异能者的异能释放，想问问你近期在使用异能时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没有啊。”戚绿薇对自己木系异能的了解还处于一知半解阶段，“不过，你说的0级、1级异能是什么意思啊？”

        见她没怀疑自己，穆坚白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免提，坐下来细心给她讲解：“这是我们根据异能形式、持续释放时间、冷却时间等要素总结出的分级规律。以你的木系异能为例，0级的木系异能者通常对自己的异能没什么特殊感应，他们多在无意间用出异能；而1级异能者的能力则要更加外显，比如说可以将一颗种子催生到萌芽状态、把半熟的水果催熟等等……”

        戚绿薇自确认自己是异能者以来，一直在独自摸索练习，如今难得听到专业人士的讲解，她连忙找出纸笔将他讲的重要信息记录下来。不仅如此，见对方讲得如此细致且有耐心，她还得寸进尺地抛出了自己成为异能者之后遇到过的问题，而穆坚白对她自然是知无不言。

        穆坚白连续讲解了一分多钟却没听到她的反馈，“你还在听吗？”他将手机声音调到最大，果然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是白天抓鱼累到了吗？

        他单手托着下巴想象她睡着的样子，想着想着脸上便止不住挂上了笑容。其实他本意是想保持通话一直听到她起床的，但怕她醒来后觉得自己太变态，只能偷偷录下一段她的呼吸声，挂断通话。

        穆坚白想了想，给她编辑了条短信：

        其实异能的提升万变不离其宗，常用常练习就行。之后你有异能方面的疑问也可以问我。晚安。

        戚绿薇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后看了眼手机才想起自己昨晚干了什么的。她秉承社交礼仪给穆坚白回了条“好，谢谢”过去。

        “啊！”她尖叫一声冲到客厅，一把捧起小跟的脸紧张地询问：“小跟，我昨天睡着后没打呼噜吧？”

        樊遂艰难地从她的手掌里救出自己的脸，才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今天也不是她生理期，这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近日来，向阳村的秋收进程逐渐加快，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发生意外的缘故，另一方面则与近来偷粮食偷得愈发猖獗的野生动物们有关。戚绿薇这几天跟着她姑一家秋收时见过好多次，板栗树下常有来捡栗米的松鼠、谷子地里有麻雀、花生地里则是喜鹊、老鼠等。听她姑说，往年秋收期间也有动物趁机偷粮的情况，但今年格外多。

        戚绿薇边用镰刀收割着谷穗边发出声音驱赶着前方已经不怕人的麻雀们，“唉，都是末世闹的吧。”

        经过两周多的秋收，她和她姑家的作物已经收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姑以剩下那点活刘健一个人都能干完为由，强制她在家休息。

        这些天的秋收下来，戚绿薇的肩膀、手臂、小腿等部位无一不难受，脸也是黑了一个度不止。但骤然一闲下来，她却有种奇怪的不适应感。也许是末世越来越差的情况给自己带来了压迫感吧。她在家收拾了小半天家务，最后还是决定去山上找找有什么收获。眼下以食物为首的物资愈发难买，她每多收集一点物资都能给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增加一丝保证。

        出于安全考虑，戚绿薇没敢去上次和野鸡结了仇的山，而是选了一座她记忆中九月下旬到十一后期盛产榛蘑、松蘑的高山。出发前，她像个领兵的将领般认真地给两名非人手下安排任务，“小跟你比较聪明，能记住蘑菇长啥样，一会儿上山你就负责帮我找蘑菇；大刀你配合小跟就行，当然你如果能在山上找到宝物或者适合移栽的野生果树苗，也可以不用给小跟打下手。”

        樊遂知道自己现在在她这里是逃不过打工狗的命运了，也许这就是自己当了她五年老板的代价吧，他已经认命了。

        虽然前天下午下过一场小雨，但戚绿薇对此行的收获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自从买不到菜之后，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村里这些没开发过的山上。也就是最近人们都忙着秋收没空，不然她想有收获可能得起大早才行。

        真正上了山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运气不错。这一路不仅没碰上恶变动物，还找到许多蘑菇，大刀甚至还帮她找到两棵适合挖回去移栽的山丁子和软枣！戚绿薇放下已经装满蘑菇的竹篓，小心翼翼地护着山丁子的根，将它连根挖出。这种野果外形和山楂类似，但表面更光滑。成熟后生吃口感不佳，但等它被霜打过后，原本涩涩的口感就会消失不见，而直接加糖熬到半熟更是能媲美罐头！

        她捧着约一米半高的山丁子苗用眼神示意小跟过来背上，结果它一直顶着背上的软枣苗跟她保持两米距离对峙着。

        樊遂干脆扭过头不看她。虽然他没养过狗，但他不相信有人会因嫌拿树苗麻烦而用绳子把树苗绑在自家狗身上。一棵就算了，这人还想让他背两棵。

        戚绿薇清了清嗓子，试图用美食诱惑它，“我昨天看大棚里的韭菜已经可以吃了，你同意的话，今天晚上包韭菜盒子，管饱。”

        樊遂的身子好像不听使唤似的自动向她走去。做了狗就不可能有接吻的机会，他根本不用在意口气问题。想到她种出蔬菜的口感，樊遂觉得再背一棵树苗完全可以接受。

        吃过心爱的韭菜盒子美美睡了一觉后，樊遂醒来时，见戚绿薇正在院子里晾晒昨天捡来的蘑菇，便一只狗出去找同伴们打算练练异能。

        他很快召集了十几只村里的流浪狗、散养狗，将它们带到村子边缘没人的地方，一句一个指令地要求它们列队做各种军训动作。

        等到狗狗们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向前看、向右看、稍息等基本军训动作后，樊遂忽地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作为一只半路出家的狗，他向来不允许自己像普通狗一样做出随地大小便的举动。尿急的他只好匆匆遣散众狗，一路狂奔往家赶。但今天他选的训练地点离家实在有点远，远到自己的膀胱支撑不到家。他四处看过周围无人，随便找了棵树抬起后腿。

        “咦？这不是我们的英雄小跟吗？”周鑫快步走向树下。

        “哟！不愧是能勇斗丧尸的金毛，连撒尿抬腿的动作都显得那么霸气。”周鑫真诚地夸奖着。

        虽然知道这人是在夸他，但总觉得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他深深看了周鑫一眼，被同性这么近距离盯着看，他的尿意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等樊遂赶回家时，戚绿薇刚好种完果树拎着锄头回家。一人一狗先后进了大门，戚绿薇自顾自准备草料喂鸡喂羊，而樊遂则径直冲向卫生间。他出来后，发现自己的窝竟被大刀霸占了。

        樊遂让它出去，但胆子大到离谱的大刀今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正要上前亲自动手，就见大刀顶着惊恐的眼神肢体不协调地从他窝里挪了出去。

        他这是能命令除狗之外的动物了？

        樊遂接连发出了单脚站立、举起前爪、低头趴下等指令，而大刀全都照做不误。

        他的异能终于有变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樊遂欣喜不已，连笑出口水都没太在意。

        随着轻轻的一声“啪”，樊遂大张着的嘴里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他愣了两秒，才几步冲向客厅的落地镜前，伸出舌头仔细检查着。

        他又长又扁的狗舌头不见了，变成了又短又厚的人舌头。

        樊遂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难道在他彻底变回人前，每次异能升级都要伴随身体某种器官或部位的变化吗？虽然这次的舌头不像上次的大脚趾一样容易被戚绿薇发现，只是他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小跟来喝水呀！你的水碗空了怎么也不知道喊我。”戚绿薇给空碗填上水后，招呼一旁的小跟道。

        完了。樊遂想。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狗喝水都是用舌头卷的，现在自己这既短又厚的舌头岂不是一伸出来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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