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西洲的讨好
发生了什么？
顾西洲不知道，只是心里莫名有些慌。
他眉头紧锁地注意着手机，有任何一点响动都会拿过来看一眼，异常到萧涵都来主动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帮我去查一下。”顾西洲面无表情道。
他想起之前那小孩说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就怕他是遇到了什么，却找不到能寻求帮助的人。
可萧涵反馈回来的讯息却令人心惊，尹俭已经四天没去过影视城了。
而且根据他的那些工友描述，他们的联系方式也仅有一个微信。
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更不清楚怎么才能联系到他家里人。
萧涵紧蹙眉头回想自己听到的那些事，都觉得有些魔幻，“除了影视城，没人再见过他了。”
“我们的人也找不到？”顾西洲有些诧异，现在这科技程度，还有找不到的人？
“就是怎么说……”萧涵斟酌着用词道，“好像他出了影视城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倒是比较夸张了，可从来没人在影视城以外的地方见过他，而且不那么严格的剧组不一定会对这些群演查验身份，所以几乎是……
一无所知。
顾西洲也觉得惊奇，竟然还能碰上这样的事，可对那小孩的担忧到底盖过了心里那点疑窦，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联系着他。
等简意闭关结束，把自己辛苦做好的曲子提交上去，先拿出自己的工作手机，看看有没有需要回复的。
基本都是拿个主意就行，特别紧急的韩一轩肯定让许安直接来通知了。
等掏出另一只完全静音的备用机，几乎被那恐怖的讯息量刷屏了。
顾西洲一改往日高冷的人设，连着十几条，算下来每天也是两三条，没有回应下午再询问一次，一点都不像他。
但……字里行间都是关心。
简意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还隐隐有几分心虚。
成年人几天不联系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他以为他们没有那么熟。
简意有些不敢再看，连忙退出去发现魏勇也发来好几条。
【家有宝贝小仙女】：这几天怎么没来呀？有几场戏估计你会喜欢。
【家有宝贝小仙女】：有几个人来问你的情况，你认识吗？
【家有宝贝小仙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有事和哥说，别都自己闷着。
【家有宝贝小仙女】：那几个人看着像是挺关心你的，要是认识的话赶紧也给人回个消息，找不着人怪着急的。
简意心头暖暖的，谁能想到本来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就是在一起合作过几场，关系算不上多熟络，却这么关心他。
他给魏勇汇报完平安之后，再怎么鸵鸟心态，也只能切回顾西洲那里，盯着那孤愣愣的几条信息发呆。
顾西洲找人调查自己了？
这么大的人了，就几天不回消息能出什么事，这可真是……
简意捏了捏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斟酌道，“前几天生病了，所以没看到信息，我没事。”
那边几乎是秒回。
【顾前辈】：现在好点了吗？明天有空去影视城吗？
简意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重了，但出于那丁点消弭不散的愧疚，还是盘算了下，自己明天只有和女主的一场戏而已，还是在上午。
下去请假过去一趟是可以的。
倒是顾西洲，作为主演，他可比自己忙多了。
结果那边再度回复，“明天来了到休息室找我。”
简意放下手机，脑袋放空，发呆了几秒。
虽然是因为顾西洲对他态度不好自己才不想搭理他，但在顾西洲眼里，尹俭和简意就是两个人。
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也是正常的。
简意勉强把自己的思绪理顺，等第二天看到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还是不自觉移开视线，不怎么敢和他对视。
“身体没事了？”顾西洲朝人走过来，上下将人打量了遍。
这小孩肤色偏黑，看不出气色好不好，但好在没有明显的疲态，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事，谢谢关心。”简意视线飘了一下，匆匆掠过顾西洲的脸，落在了地上。
似乎突然对这平平无奇的木地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家里一切都好吗？”顾西洲又靠近了几分，他本来就比简意高上几分，那小孩还低着头，他就只能看到一个发顶，还有一个小巧的发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凑的近了，还是这小孩直接过来的，他身上没有半点尘土气息和汗味，而是一股非常好闻的气味。
味道很淡，不是香水，似乎是沐浴露的清香，轻飘飘地发散出来，清爽宜人。
“没事，挺好的。”简意回道，感受到顾西洲的靠近，默默挪动步子，离他远了些。
他还有点生气。
真的只有一点点。
顾西洲感觉鼻尖那好闻的气息没有了，视线正好看到那偷偷挪开的小脚。
更像只猫咪了，自以为不动声色，其实一切都落在了旁人的眼里。
顾西洲直觉他的态度有点问题，无论自己问什么，总是一两个字就回答了。
没有之前那种逮着一个问题问个不停的架势，也没有睁着那双满是崇拜的眼睛盯着他，更是恨不得像瘟疫一样对他避而不及。
问题究竟是出自哪里？
可无论怎么问，尹俭都是有问必答，就是不看他也不会回太多的话。
顾西洲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小孩似乎……对他有点情绪？
可自己做了什么吗？
他把两人分开前夕的事情仔仔细细盘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端倪。
但无论怎样都不想就这样和人疏远。
他本来就比较年长，也许应该哄一哄他？
可是该怎么做？
顾西洲沉默半响，脑子疯狂转动起来，回忆着所有这人可能喜欢的东西，却有些焦躁地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尹俭。
以往把人带来，也不过是觉得有趣，作为前辈，施舍般地想要替人解决一些问题。
就像看到路边一只小猫咪，可有可无地抚摸一下它，再挠几下下巴，逗得它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可关于它是更喜欢吃鱼还是猫罐头，却是不那么清楚的，甚至没有动过主动去了解的想法。
而关于小孩送自己的东西，可不止一件两件了。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真诚，而自己，相比之下就有些敷衍了。
毕竟是人不是真的宠物，任谁付出一腔真心，却得不到平等的回应，恐怕都不会太开心吧。
梳理完这些，自以为找到问题关键的顾西洲微微后退一步，让自己不会显得太过逼人，然后转身走回了沙发前。
说是不看他，简意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定格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看过去，发现他从那只黑色的背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等他转过身，简意瞬间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上次那瓶无糖可乐！
是顾西洲曾经承诺要给他的，是他自己兴致冲冲买了一大卡车的，更是导致自己生了那么久闷气的罪魁祸首。
“上次不是说会给你带吗？”顾西洲看着尹俭终于肯直视自己的眼睛，罕见地有些紧张道，“试试看喜不喜欢？”
说完又担心语气不对，补充了一句，“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买别的。”
简意接过那两瓶汽水，冰凉的外壳贴在自己的掌心，令人舒适的温度。
他突然感觉有些想笑。
也许是见惯了顾西洲在自己面前冷漠的样子，突然小心起来的他让自己有点不太适应了，就像是委屈的大狗，甚至看出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自己这气生的，对方压根就不知道。
简意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余光瞥见顾西洲颇有几分紧张的样子，笑道，“挺好喝的。”
“不愧是前辈推荐的，口味确实很棒。”
顾西洲见他终于搭理自己了，称呼也唤回了以前的样子，才算是悄悄松了口气。
“这两天有没有不懂的戏份？我给你讲讲。”他主动道。
既然想维持这段好不容易破冰的关系，只能主动释放善意。
可是似乎除了演戏，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顾西洲再次感慨自己对他的忽视，态度越发诚恳了些。
“啊，说到这个，的确是有……”有人送上门，简意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关于发现自己喜欢的对象已经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这件事，我应该表现出什么的态度啊？伤心难过但是又要撑着笑脸祝福，这种情绪怎么表达比较自然？”
顾西洲刚想开口，手机就响了。
他蹙了蹙眉，转身去接，虽然听筒声音不算响，但是休息室非常安静，一丁点微小的动静都清晰无比，简意连蒙带猜听了个大概。
原来这人是中途请假出来的，而且等会还有戏份。
“我……”顾西洲转过身，眉头紧拧着，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私心里他肯定想耐心地解答完这小孩的所有问题，让他越发依赖自己，不至于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
可他本质又是个极其敬业的人，因为自己的私心让整个剧组等他，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您有事就先去，非常感谢你的可乐。”简意赶在他前面开口道，又恢复成之前那种乖巧懂事的模样。
“那这些问题等晚些我微信回复你。”顾西洲轻抒一口气，也不禁有几分感慨。
这小孩，太懂事了些。
他看着那双有段时间没见的晶亮的眼睛，没忍住伸手探去。
却在简意都忍不住想要躲避的时候，摸上了他的发丝柔软的脑袋，轻轻揉了一把。
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简意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晕。
他连着灌完了一听冰凉的可乐，才算是清醒些。
这既然都来了，又请了假，就顺便去看了魏勇，被人好一顿搓揉。
让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失联，手机不要静音，有需求随时打电话，记得设置紧急联系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家有个八岁的小公主，说是比较皮，所以练就了一身叨叨人的本事。
但是听着不惹人烦。
简意乖乖听完了训，又解释了下自己这几天的失踪，才算是结束今天的事，正好把假用完。
等他回去片场的时候，路过顾西洲的休息室，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歌声，只是曲调……
有那么丁点耳熟。
似乎就是他写的主题曲，可硬是被这人唱出了一副毫无关联的模样。
“我的嗓音真的上不去，这调能不能再低一点？”顾西洲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颇有几分无奈。
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建议没听清，只听见顾西洲又咿咿呀呀哼吟了几句，简意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演技无敌的顾影帝，唱歌竟然这么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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