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顾影帝的代沟
简意对此毫不知情，满是又攻克了一个难关后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基础不牢，甚至根本没什么基础可言，只能遇到一个问题就解决一个，直接在实战中学习，然后迅速吸化成为自己的养料。
这个过程注定是痛苦的，但简意从来不怕吃苦，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
曾磊也了解他的性子，所以拍摄的时候整张脸黑到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旦拍摄结束，又变回了那个和善体贴的长辈，安慰他鼓励他。
“做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似乎之前暴跳如雷的人不是他一样。
简意心里清楚，曾磊的严厉也是出于对他的高期望和高要求，只会让他更有动力，没有半分被人下了面子的不满。
唯一让简意感到有些愧疚的就是一起合作的演员老师们。
演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频繁的ng可能会打乱别人的表演情绪。
虽然现在不像以前，是十几分钟一个长镜头，但每个人还是应该尽量把自己的部分做好，减少ng次数。
于是简意不好意思地让许安去买了许多饮料，顺便包了所有人的晚饭，还是私人订制款的。
而他自己，则被曾磊拖走，“加深感情”去了。
既然是出门吃饭，简意打扮得得体，只带了许安。
曾磊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交谈中没太多顾忌，浅酌了几杯。
再加上简意心里愧疚，主动敬酒好几次，不知不觉中喝下了不少。
简意的酒量不好，但是不至于一点都喝不了，可聊着天等酒精慢慢发酵，整个人也有几分恍惚了。
等回到自己房间，衣服都是许安帮他脱的。
恍惚中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他抓过来看了一眼。
其实简意的眼前一片模糊，还有几分眩晕，似乎屏幕上的字连带着整栋房子都在转，让他没法看清楚。
他又拿得近了些，伸出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点过去。
【顾……：怎么……戏份，朋友……】
简意颠三倒四看了个大概，好像是问他怎么想到这么绝妙的点子？
这不得问伟大的编辑和导演了嘛！
于是他努力想打字回复，可头实在太晕了，手指总是会误触到其他地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简意又着急睡觉，于是直接点开语音，嘟哝了一声。
“演导安排哒！”
“别吵，睡觉！乖……”
简意大着舌头说完这句，手机一扣，彻底睡了过去。
顾西洲捏着手机，听着那嘟嘟哝哝的话，愣了一瞬。
是真的和简意蛮像的，软软糯糯的像撒娇一样。
不过手机会对这样的音频有一定的处理，所以相似程度还会低一些，都是清亮的少年音。
这小孩应该是喝醉了吧？
喝醉了之后这么好玩的吗？
顾西洲轻笑着摇头，本来应该去练习人物曲，想了想还是给人回了句消息。
“晚安，做个好梦。”
他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浅淡笑意，盯着那明显不会再有回复的对话框看了许久。
软萌的猫猫头像也是阖着眼浅眠的，怪可爱的，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时尚的吗？
顾西洲看了眼自己一本正经的头像，突然感受到了明显的代沟。
他比这小孩大八岁，算算几乎有三条沟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严肃，像个老古板？
要不要也去下点可爱的表情包之类的，会显得平易近人一些吗？
顾西洲不自觉点了一下那头像，基础消息栏瞬间跳了出来，他刚想关掉，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那个人。
于是顾西洲的眸光微动，轻轻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他今天显得特别好说话，一点都不凶，好吧，不生气了。”
看看时间，就是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那这个“他”指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顾西洲没忍住笑意，嘴角上翘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那天他果然是有点生气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无意中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但哄好了就行。
果然是小孩子，一瓶可乐就能让他不再闹脾气，真是半点追求都没有。
顾西洲这么想着，还在不停地往下划。
“动作戏真的好难，摔了好几次，那些不用替身的演员真的很值得敬佩了。”
顾西洲不自觉有些开心，他是圈内出了名的拼，无论动作难度多大，能自己完成的一律不用替身，就连打戏也是和武指老师讨教完，自己练熟练了才亲自上的场，几乎都是一遍过。
“勇哥家的小宝贝真的好可爱，是天使吧？”
尹俭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拍了一张合照，小女孩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大哥哥。
两张同样阳光灿烂的脸凑在一起，形成了明显的色差，惹得顾西洲有些想笑。
顾西洲一条一条翻完了尹俭的所有朋友圈，自认终于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等第二天简意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懵。
那酒质量很好，他也不算醉得很厉害，所以没有头疼之类的后遗症，就只是头有些晕，眼睛没法聚焦。
视力仿佛一下子退化到了三百度，眼前的一切都被打上了模糊的滤镜。
曾磊知道他这情况，自己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把他的戏都安排到下午了，和顾西洲一起，是场混战打戏。
等收拾好自己，简意呆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懵，过了好几分钟猛地晃了晃脑袋，勉强算是清醒了点。
拿过手机一看，没什么人找他，只有许安说给他准备了粥，等他醒了说一声送过来。
但他怎么隐隐约约记得昨天谁还给他发过消息来着？
简意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摸到了自己的备用机，打开一看，整个人顿时吓醒了。
【顾前辈：怎么想到这么复杂的戏份了？这样的如果镜头给到的时间不够多，可能没法完整表现出来】
【顾前辈：而且这个对微表情的控制要求很高，是给你增加戏份了吗？】
完全是出于前辈的担忧和建议，而他自己都回了些什么啊！
简意哆嗦着手指点开自己发的两条语音，恨不得直接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要不然……
删好友跑路吧！
他一个普通群演，怎么可能会有更多的镜头了，但凡像这样的，演员表上都会写出名字，而他……
本来就是想了些办法才躲过了身份排查，妥妥的“黑户”，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
万一顾西洲再心血来潮想看看他在哪部戏里担任了“稍微重要点”的角色……
简意觉得自己离凉凉不远了。
如果这只是游戏，他一定立刻删档重来！
简意咬着自己的指节，愁到头发都被自己抓乱了。
该怎么解释，才能既不让他起疑，又能原谅自己的无理呢？
【只是小猫咪呀：对不起前辈，我昨天和朋友出去喝酒，脑子不太清楚，口无遮拦的】
简意挠挠头，眉头拧得都能打死结了，还得绞尽脑汁接着往下编。
【只是小猫咪呀：其实我有一个梦想，除了做演员，我还想成为一名伟大的导演，以后万一火了，可以自导自演么不是？】
【这想得久了一做梦，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导演了，让你见笑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猫猫埋头的表情包，白色的小奶猫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爪子里，让人就是有再大的火气都不忍心苛责。
【说到这剧情，不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吗？我正好有一个朋友就经历了这样的窘迫，他当时的表情非常生动有层次，但当我想自己表演的时候发现很困难。】
【果然像你们这样的专业演员就是不一样，能够那么快地调整情绪，让自己去适应任何剧情，实在是太厉害了！】
最后睁眼胡吹一通，又发了一张星星眼的表情包卖萌，企图让顾西洲打消顾虑。
做完这一切，简意就那么直愣愣地躺在沙发上，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几分钟后，顾西洲那边回消息了。
“既然喝了酒，起来记得吃点东西，免得头疼。”
语气温和，应该是没有生气。
然后一秒钟过后，那边发过来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简意这才算彻底放下心。
喝酒误事，下次一定要记住了，刻在脑门上！
再不济也要记得让许安把自己所有的手机都收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神经放松下来，简意感觉头还是很晕，又躺了一会，一直到中午才算是恢复一点力气。
等他换好衣服进去的时候，顾西洲他们已经拍过一轮了。
“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吗？”顾西洲瞥见他等戏的时候就站在一旁发呆，没有以前那种死死盯着仪器，求知若渴的样子。
“还好。”简意见到他还是有点尴尬，避开他的视线，下意识想揉一下脸，又想起脸上带妆，只能转了转脖子。
反正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跟他的视线对上。
顾西洲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强求什么，反倒体贴地给他让出一点空间来。
今天要拍的是韩希和男女主角一起出游，结果路上遇见了埋伏。
因为一共只有两匹马，便提议分开跑，任何人出去后都会找人来驰援。
而他看了眼好友和心上人离开的方向，故意弄出了动静，把人都引了过来，结果不幸滚落山崖。
这里曾磊和他确认了好几遍，需不需要使用替身，都被简意坚定地拒绝了。
顾西洲靠在一旁听他们交流，眸光微动。
拍摄只取其中的一段，所以这说高不高，说低却也没那么低。
坡度不算很陡峭，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就算知道不会受伤，但架不住疼，毕竟地上的石子可是真真切切的。
一般情况下，导演面对他们这个层次的演员，几乎不用问都会直接上替身，没人敢让他们出事，更何况一旦没把控好真的受了伤，后续会很麻烦。
但可以一镜到底不用反复切远景，对于片子有着高要求的导演来说，同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所以曾磊很心动，但也很谨慎。
反复询问希望简意可以认真考虑。
倒是没看出来他真的胆子这么大，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敬业呢？
所有人准备就绪，韩希弃了马，踉踉跄跄跑进了山林里，虽然暂时避开了后面的追兵，但也阻碍了他自己的行动。
更何况他只是个整日舞文弄墨的文人，跑了没几步，就没力气了，头晕眼花地看不清路，一脚踏空，整个人滚了下去。
简意闭上了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那些石子硌人的疼他都已经感受不到了，全是血液倒流的兴奋和刺激，身体已经彻底麻木。
直到小腿剧烈疼了一下，整个人才止住冲势。
“简意老师没事吧？”
“怎么样？伤着没？”
一大群人涌上来，掀开他的裤腿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怎么红，只是有一道小小的划痕，破了点皮，渗出几颗小血珠。
“没事。”简意能感觉到骨头里面隐隐作痛，但不至于骨折或者错位，就是钝痛，估计就是砸太狠了。
“刚刚那条怎么样，过了吗？”简意被人扶着站起来，有些焦急地问道。
顾西洲看到他那伤口微微皱眉，虽然现在是看不出什么，但这一下挨得结结实实，估计这人现在站都站不稳了。
等会肯定要先去医院，还需要好好休养几天，这样一来拍摄肯定会有所耽误。
但是问题不大，他的戏份不算多，后面补拍的时候自己再多教导几遍，争取让他ng的次数少一点，也勉强可以把时间拉平。
顾西洲脑子里把后面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安排好了，准备等简意去离开之后和曾磊商量。
却听到他说。
“那我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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