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透露消息为引蛇出洞
“是,臣妾谨记在心。”
林月婉听着皇上的话惊心不已,差点瘫软在地,什么皇上恩宠,不过是来敲打她和母族的一个手段罢了。
晚膳后,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将膳食撤下去,不敢发出一丁点细微的声响,神经紧绷,心悬得老高。
外面已是两更天了。
见皇上坐在外殿还没有走,也不似要留宿的意思,谁都拿不定主意,战战兢兢的,站得离皇上很远,各个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
姜公公给皇上沏了一盏热茶,又看了看端坐在内殿的贵妃,眼神颇为复杂。
他压低声音道:“皇上,凤仪宫的人来禀,皇后在半刻钟前,已经吹了蜡烛歇息了。”
君雾沉冷着一张脸,语气听不出喜怒,“那边还有别的话么?”
姜公公揣摩着皇上脸色,硬着头皮回话,“皇后对于此事,只字未言。”
他心里愁得直叹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知情的,帝后闹别扭,皇上整这一出也是为气皇后,结果皇后压根没什么反应。
现在皇上更得来气了。
君雾沉咬着牙道:“很好。”
姜公公被吓得心怦怦乱跳。
“回宫。”
君雾沉起身大步走出,姜公公提着浮尘赶紧跟上,皇帝仪仗浩浩荡荡离开临轩宫。
“臣妾恭送皇上。”
林月婉率宫人跪在宫门口,直至仪仗渐行渐远,再也不见。
她才身子一软,瘫跪在冰冷的地方,素雅水袖下的手紧紧攥起,身体因后怕而微微颤抖,正如皇上所说,父亲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她虽未全不知晓,但心里有数。
正因如此,她心里更加惊恐不安,深知皇上不比先帝宅心仁厚,自登基以来,手段狠辣排除异己,更有心想要除掉父亲,之所以没有动手,只不过是时机尚未成熟,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先帝已驾崩多年,而皇上与太后间母子情淡,若往后父亲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轻则林氏一门元气大伤,重则将失去百年氏族的荣光,性命不保。
“小主,皇上已经走远了,地上凉您快先起来,切莫再冻坏了身子。”青禾跪行到小主身边,说话间带了哭音,她是真心疼小主,千盼万盼等到皇上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林月婉一把推开青禾想要搀扶她的手,她就要让冷风好好吹清醒自己的脑子,才能为母族做更长远的打算。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将您赏赐的金银戴在身上招摇,这才使皇上迁怒于小主,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小主责罚!”
青禾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额头上渐渐泛起了红,看得旁边跪着的宫人们各个触目惊心。
“奴婢罪该万死,求小主责罚!”
一时间,满宫都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林月婉本就心烦意乱,又被各种声音扰乱,更加地头痛欲裂,不耐烦的低吼出声,“都给本宫闭嘴!”
宫人们齐齐噤声,额头齐刷刷的贴在冰冷地面。
她踉踉跄跄的起身,环顾众人后,深呼吸平复心绪,收敛失态的神色后,道:“以后你们都收起那些个醒目的玩意儿。”
“奴婢谨遵小主之命。”
林月婉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怪罪任何人,虚软无力地挥挥手,让所有宫人都退下,只留青禾跟她进了内殿。
“你去拿笔墨纸砚来,本宫给父亲写封家书,明日天亮,就拿着本宫的腰牌出宫,把家书带回府上,切记,亲手交给父亲。”
青禾郑重地点点头。
“还有,今夜发生之事,一并告诉父亲,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近日来不要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先避一避风头。”
林月婉惨白着一张脸,近乎是虚脱了,还强撑着一口气交代着。
皇上心思重,从来不会轻易去表露什么,今夜之事绝不可能是心血来潮,而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青禾懂小主心中的诸多顾虑,一步步都是在为母族计划考虑。
“娘娘,奴婢记下了,您此时千万不能慌,别乱了阵脚,奴婢这就取笔墨纸砚来,有老爷和太后在,凌王也能帮着说话,不会有事的。”
青禾扶着娘娘坐在贵妃榻上,她的这番话起了一丝丝作用,林月婉稍微平复下来,可心里的那阵后怕和惶恐是怎么也消散不掉的。
以后,她在后宫里的言行举止切勿再出错了。
皇帝的仪仗并没有回龙华宫,而是半路改道去了议政殿。
议政殿内,君雾沉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眉宇间,一下一下缓慢地揉捏着。
姜公公站在下首,几番欲言又止,却是摸不透皇上是否还在盛怒当中,不敢轻易开口。
君雾沉放下手,搭在金丝楠木的扶手上,眼睛半眯,冷冷开口,“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姜公公捏着手心的汗,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出口,“皇上今夜在贵妃宫里大发雷霆,若是传出宫让丞相知道,岂不是打草惊蛇,有所防备,或是再起异心?”
君雾沉轻笑出声,凉薄的声线自喉间吐出,“朕就怕他不起别的心思。”
姜公公恍然大悟,原来皇上不是打草惊蛇,是在引蛇出洞。
君雾沉拿起奏折继续批阅,姜公公见砚台里的墨汁干了,走上阶为皇上磨墨,眼神无意间扫到了一封奏折封面,居然是柳家军呈上的。
虽柳老将军不在,后继续无人,但柳家军自成一系,忠心耿耿的驻守庸门关,轻易不会上奏折,难道庸门关出了什么大事么?
君雾沉神情变得严肃,打开奏折后看完后,眉宇渐渐舒展,不禁嗤笑出声,“庸门关离京城万里之遥,何时这般消息灵通,耳聪目明了?”
姜公公紧张的问道:“皇上,出什么事了?”
“无妨,不过是听说今年新晋的武状元是个能栽培的好苗子,想让朕派他去庸门关历练。”
君雾沉阖上奏折,随手甩到一边,脸色阴沉不消。
原来是这样,小事,姜公公刚想松口气,又察觉不对,今年新晋的武状元是皇后兄长吧,这、这怎么突然就和柳家军扯上了关系?
柳家军是柳老将军在世时,亲手操练的一支兵,向来军纪严明,能打胜仗而闻名,皇上也曾有心派些有能力的武将去历练,可每回柳家军都不给面子拒绝了。
怎么这次柳家军会和皇上主动要人,要的人并非什么年轻有为的武将,而是刚崭露头角的皇后兄长?
瞧着皇上神色有些匪夷所思,姜公公也属实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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