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会一直记得你

聚餐，变成了我的私教课。
  最后，还是陈洋受不了了，以武力威胁其余人等把书都收回去，才结束了这么一场闹剧。
  也不知道为什么，后半程，大家忽然都开始伤感起来。
  一会儿高喊，兄弟们，我们以后还会再会的。
  一会儿又道，祝我们都前途似锦，前程无量。
  我听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下学期，不止段旭要转学，叶渊也要回帝城了。
  快结束的时候，叶渊对我说：“小公主，我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镜片后，他长睫垂下，看着有几分伤感，“你能送我一样东西，让我留个念想吗？”
  我望着他，心情也不禁低落。
  可是，我从头到脚看了看自己，也没想到有什么可以送他的。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他，“我明天去商场挑个礼物送你。”
  “不用。”他说，目光落在我绑头发的皮筋上。
  这段时间我头发长长了，有时候写作业会遮眼睛，就随手拿了根皮筋扎一下。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要这个吗？”
  叶渊微笑，点了点头。
  我看到陈洋他们几个都翻白眼了。
  我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叶渊“嗯”了一声：“确定。”
  一根皮筋而已，我也没多想，就取下来，放在了他手里。
  粉色的皮筋，上面有一颗星星的装饰。
  叶渊笑了下，装进了口袋里。
  “谢谢。”他说。
  段旭在一边不甘示弱：“我也要！我都要转学了，我也要！”
  我：“……”
  好愁啊。
  “那……”我迟疑说，“……我回家再给你拿一根？”
  ……
  聚餐结束，他还真就跟我回家了。
  由于下雪，公交车停运，我俩是一步一步走回去的。
  他家和我家之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想到他等会儿还要再踩着大雪，一步一步往回走，我有些于心不忍，问道：“你要进去坐一会儿吗？”
  我本意，是想让他休息一下，喝杯热茶再走。
  可话一出口，我俩都愣住了。
  如果我不知道段旭喜欢我也就算了，可我现在都知道了，还这样说，会不会给他造成什么错觉啊。
  我忙道：“你……你别多想，就是外面太冷了，去我家暖和一会儿……”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糟糕啊！
  段旭眼睛弯起，在我把场面搞得更尴尬之前，出声应道：“好。”
  我，勉强扯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进来吧。”
  ……
  我妈这几天都没回家，想来是住到王庆伟家里了吧。
  自从那次在学校里，自称是我爸爸后，他在我面前就更趾高气昂了，感觉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动不动就想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一向不怎么搭理他，只要他不再逾矩，我也不想再跟他计较。
  毕竟以前世的经验看，他不会是我妈最后一任男朋友。
  进了门，我摸黑把灯打开。
  客厅里乱糟糟的一片，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段旭笑笑：“好久没收拾了，你别介意。”
  他摇摇头：“不会。”
  厨房的暖瓶里还有热水，我用玻璃杯，泡了几颗枸杞，给他端了过来。
  他双手接过，对我说：“谢谢。”
  我坐到了沙发另一侧，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他轻抿了一口水，对我道：“上次给你抓的那个娃娃还在吗？”
  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在啊，我晚上还会抱着它睡觉呢。”
  我看他握着水杯的手指稍稍僵硬，后背都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
  他看向我：“可以把那个娃娃送给我吗？”
  顿了顿，又道，“我不想和叶渊要一样的东西。”
  “嗯。”我点点头，“好啊，我去帮你拿。”
  我起身上楼，回到房间。
  那个丑丑的布偶娃娃就放在我床上。
  我拿起娃娃，刚一转身，猛然看到段旭就站在门口。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朝后退了几步。
  段旭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没见过女孩子的房间，有点好奇……”
  “嗯。”我后背抵着书桌，把头埋得很低。
  “我不进去。”段旭道，“我就在外面站着……林星遥，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没回答，只是静静听着。
  半晌，才听段旭开口：“我……我……”
  我抱着娃娃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希望你快乐。”段旭说。
  我怔了下，抬头看他。
  他眼睛弯弯的，有种少年特有的纯真：“我唯一的愿望。”
  我心一点点软了下来，对他露出一抹笑：“嗯，我也希望你快乐。”
  他长睫轻垂，眼底投入一片落寞：“……我大概很难再快乐起来了吧。”
  “怎么会？”我道，“你才多大啊，人生还有很长，怎么就会不快乐了呢？”

  段旭没有回答我，只是道：“若只如初见，不绊人心，不复相识，该有多好。”
  我：“嗯？”
  段旭只是笑：“没什么。”
  我忽然想起闵文萱的话——
  ……希望你作为段旭的朋友，可以多鼓励鼓励他。
  我想了下，道：“段旭，你的名字里，有太阳啊！就和你的人一样，像个小太阳，每次见到你，都觉得很温暖。”
  “你真这么想吗？”他看了看我，似有点好笑。
  我使劲点头：“对啊对啊，你真的很好很好，很积极，很上进，很有朝气，也很聪明。”
  他唇角弯起，发出一声轻笑。
  长睫垂下，又抬起，静静看着我：“可是，你是星星。”
  我：“嗯？”
  星星怎么了？
  “星星和太阳，一个只在夜晚，一个只在白天，永远都不可能相遇。”段旭声音沉下，“如果是这样，我不想做太阳……”
  “那或许，我有可能是一颗，需要折射太阳，才能发光的小行星呢？”我打断他的话，对他笑了笑。
  我不太习惯看到他这么消沉的样子。
  他在我心里，真的就像个小公子，矜贵骄傲，又和煦温暖。
  “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我认真的，注视着他，“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光。”
  “……我会一直远远看着你，祝福你……”我看到段旭的睫毛颤动了下。
  他瞳孔微缩，怔怔望着我。
  我微笑，继续道：“……等你哪天功成名就，我一定会为你骄傲。”
  “……曾经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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