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押运
因带着囚车,又要送托托去拜师,他们选了一条地势平坦的路。
一路上,林永珺站在囚车里,把头架在栏杆上,手紧紧攥着铁杆,目光阴鸷。
这次她又失手了,柔辉恐怕不会再重用她,但,也不会真的放任不管,让这群人去殿上当面质问。
所以,她在等,也在赌,赌柔辉得知消息,一定会派人来救她。
令狐予也想到了这点。
大漠里其实最是安全,因为柔仆的人不会在那样的地形中贸然出手,而到了地势平缓之地,那群人自然就会择机下手了。
他心里计算着到丹山脚下的路程,决定尽快翻过阳山,进入西昭境内,再穿越西昭进入自己本国,那时,一切就成定局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他心中警铃大作,吩咐众人提高警惕。
看着囚车里的林永珺,令狐予又想到了那句话:哈哈哈俏郎君,被我当马骑一骑,骑一骑,哈哈哈
“停下。”
令狐予掏出匕首,抓过林永珺左手,手起刀落,挑断了她的手筋。
林永珺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血顺着她的唇瓣流了下来。
萧燕冲过来,抱住令狐予,去抢他手里的刀,“你这么做,和她有什么两样!”
他俯视着萧燕,眼里布满猩红,“柔仆肯定会来劫囚车,与其让他们杀光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挑断她四肢筋脉,武功尽废,被救回去也是个废物,他们自然不会留她。”
“令狐予,你醒醒,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如果早这么狠心,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邱市早就没有那国师什么事儿了。你醒醒,我们从长计议,你不是这样的人!”
萧燕虽然不知那日在地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狄伦当夜就回了北凉,令狐予出来后也不似往日那般话多,但她知道,他们都是心软之人,都是良善之人,才会让林永珺和国师这等毒蛇寻了空子。
但如果,他们也变了,变得心如蛇蝎,那这世道岂不是更没有指望,邱市国的百姓,岂不如砧板上的鱼肉?!
她抱着他,眼里满是哀求和希翼,“快放下,听话,快给我。”
“狐狸叔父,”一旁的托托也跑过来,抱住了令狐予的大腿,“您是好人,您跟他们不一样,叔父,侄儿求您,快住手。”
令狐予被这两人死死抱住,双目的猩红渐渐退去,正待收刀时,一只箭裹着风呼啸而至,来不及收手,他就势一把抱起托托,将他挡在身后。
电光火石间,萧燕跃起,挡住令狐予,那箭刺入她后背。
更多的箭飞过来,兵士们顿时死伤一片,余下的人一片挥剑抵挡,一边寻找遮蔽物。
令狐予一手抓起一个,躲到了囚车后面。大喊道:“你们的目标是林永珺,咱们做个交换!”
对面林子里,静了下来。
“放我们走,囚车留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对面林中一声冷笑,“那就省得我们动手了,放箭,把他们都射死。”
囚车里的林永珺没想到,这群人并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要把她灭口。令狐予也没想到,他看了眼中箭的萧燕和托托,大喊:“快撤,往山下跑。”
他把匕首塞给托托:“你带着萧娘子,快走!”
说完,一脚踹开车门,冲着林永珺低吼:“想活命,就配合!”
令狐予捡起地上的刀,咣咣两下,砸断拴着她的链条,把刀扔给她。然后迅速找到一块大石,躲了进去。
林永珺接过刀,反应极快,一把将刀掷出,刺穿了最靠前一人的胸膛。既然这群人要杀她,那休怪她无情了。
她冲令狐予喊道:“我帮你杀光他们,你放我一条生路!”
“成交!”
由于受过训,林永珺太清楚他们的招式和阵脚了,一顿饭的功夫,就灭了所有六人。
她撕下一块布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对着令狐予道:“你挑断我手筋,我之前陷害你们,咱们就算扯平了。”
“但若日后再相遇,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完,匆匆跑了。
割掉那六人的人头,将他们埋在地下,令狐予往山下走,寻到了托托和萧燕他们。
他们躲在山洞里,兵士守在外面保护。
“好了,那些人都死了。”
他升起火堆,让托托扶着昏迷的萧燕,撕开她的衣服,拔出匕首,万幸,她中的不是毒箭,敷上金疮药止住血,包扎好,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萧燕穿上。
然后背起萧燕,带着托托和剩下的兵士,继续翻越阳山,往西昭境内进发。
两日后,他们终于进入了西昭的边境小城临城。
令狐予一方面遣人送信给元昊,一方面安顿好托托和萧燕。
这些天,萧燕背后的伤口化脓,一直发着烧,迷迷糊糊地说什么系统、不能输,令狐予不知道什么是系统,但听到她说不能输,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早就派人查过萧燕的身世,一个农家女,如何会知道如此多,对于萧燕口中所提的师父,他也派人查过,但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个人。
他刚遇到萧燕时,也曾怀疑过,但是一路走来,这个女子身上的坚韧,让他都自叹不如,也是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支持他。
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不要放弃,不要迷失了方向
高烧的萧燕,又梦到了那片悬崖和那只手,这次,她还是没能抓住那只手。
当元昊带着军队赶到时,萧燕的烧终于退了,但是背后的伤口却还是没有愈合。
于是,令狐予决定让元昊护送托托去丹山寻潇湘子,自己留下来照顾萧燕。
这几天,他每日给萧燕清洗伤口,换药,喂汤药。他听到她偶尔会唤狄伦的名字。
命运把他们俩人绑到一起,但又派来狄伦,他知晓萧燕的心意,也知晓自己心中的隐疾,轻叹一声,扶起萧燕,把一碗汤药送下。
迷迷糊糊地,萧燕睁开眼,看到令狐予坐在凳子上,头依着床架,闭着眼。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扯着伤口。
“嘶——”极轻的一声,令狐予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布满血丝,估计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我睡了三天?”
“七天。”
“你一直衣不解带的守着我?”
“别自作多情了,要不是你为了救我才中的箭,我才不管你呢。”
那人就是这样,明明重情、心软,却总是口不对心,骨子里傲娇臭屁的要命,仿佛让他说句软话,就要了他命一样。
萧燕在心底轻轻叹气,伸手过去,想要让他扶起自己。
“你再躺会儿,一会儿换药,若是伤口长上了,我便让你起来。”
“在不下床活动活动,我这两条怕是要废了。”
拧不过她,令狐予扶起她,斜靠在床头。
外面丫鬟过来送药。她解下外裳,露出那伤口,问:“可好些了吗?”
看着那终于合口的小疤痕,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你说你,怎么傻乎乎地替我挡,要挡也是我替你啊。”
“就你武功高,你要是有事儿,我跟托托怎么办,当然要保住你了。”
令狐予拧了拧帕子,轻轻擦着伤口周围的皮肤,“还疼吗?”
“待会儿上药时,你下手轻点就不疼了。”
修长的手指拿起瓷瓶,轻轻撒上药粉,盖上纱布,再包扎好,帮她披上衣服,冲着外间吩咐:“去熬些米粥,炖只鸡。”
“多吃些,这几天,你都瘦成猴儿了。”
萧燕又问了他托托的事儿,“估计这会儿快到邱市了。”
“嗯,这孩子临危不乱,日后必成大器。”
“也不知狄郎君那边如何了”
天都皇宫里,狄伦掀开白布,一个眼底黑青,两腮凹陷,瘦的不成人形的少年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他还是迟了一步,没能见到狄俊最后一眼。
他轻轻晃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连日赶路,自己身体有些发虚。
俯下身,他跪坐在了三弟的尸体旁,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头旁,生怕扰了他的清梦,弟弟只不过是睡着了
外面,狄倓垂下头,默然走出殿外。
“如何?”范祐阳抓过他衣袖,焦急地问。
狄倓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秘不发丧?圣上和皇后那边恐怕瞒不住了”这几日,他跟狄倓,不仅要瞒着皇宫里的人,还要帮狄俊收拾留下的烂摊子,那些宫女,那些太医,那些太监,悠悠众口,如何堵住,总不能把那些人都杀了吧。
“父皇和母后那边,大哥自会去说,只是现在,让他再跟三弟单独待一会儿吧。”
狄倓拉过范祐阳,“咱们去处理那些宫女和太监吧,太医处那边,让他们管住嘴,否则”
三日后,北凉三皇子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城门一直延伸出三里。漫天大雪中,大皇子狄伦披麻衣,持白幡,走在队伍尽头。
三皇子被宫人下毒致死,启翔宫所有太监宫女陪葬。
一时间,天都皇城人人自危。
送殡的队伍逐渐远去,寒风呼啸,雪片乱舞,街道上深浅不一的脚印和片片纸钱,渐渐被积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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