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 原来，一直都曾拥有。
聚宝商行是中城一家中等商行。
你说它大吧，他好像只是个二流商行。
可若说它小吧，他好像和城中各方势力都有些联系。
这不，这一次白家寿宴，聚宝商行的掌柜，也在被邀请之列。
夜色弥漫，整个中城经历过白天的腥风血雨之后，沉寂的如同死了一般。
聚宝商行的海掌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右手提笔，想要书写。
但是，试了好几次，都办法稳定心神，双手筛糠似的抖。
直到现在，他的心脏都剧烈的跳动着。
甚至，时不时的，都要摸一下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头上。
毕竟，白天的那场腥风血雨，实乃生平罕见。
一具具无头尸体从天而降，摔成一滩滩烂泥。
无数血雨被狂风席卷着，飘飘扬扬，落满整座中城。
最令人惊恐的是：中城变天了。
是真正的变天了，整片天空都变成了血红之色。
“呼……”
海掌柜深吸一口气，“啪嗒”一声，笔掉在纸上，他索性起身离开。
看来，今夜，是没办法再写信了。
他在这中城呆了四五十年，见的大小事情，也不算少。
其他的事情，或许无关紧要。
可是，他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主家。
是的，他上头还有一个主家，定水城丁家。
白家虽然被灭了，但无论是那些傀儡的整体实力，还是陌家、古族等的真正底蕴，
他都必须要尽快告诉主家。
白天一战，他非常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以及他的主家，严重低估了中城三大势力的底蕴。
还有，云唐城唐家，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将白家从一个三流势力扶至三大势力之一。
那么，唐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呢？
与海掌柜一样，深夜无眠的人很多。
中城，是中州的最中心，这里流传着整个中州最新的消息。
白天一战，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这种事情，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告知他们的主子。
而云唐城唐家和白皓宇、黄玲儿、花月容，这四个名字，被反反复复提到了很多次。
原因无他，唐家的势力，被各方严重低估。
至于白皓宇，小小年纪，就可力战地神境强者不败。
这样的天资，这样的年纪，几乎站了九幽大陆的金字塔的最顶端。
必须要重点关注。
当然，也要提醒各家纨绔，没事不要去惹这位祖宗。
要不然，底蕴差一些的势力，估计能被这位一人干翻。
黄玲儿，东州黄山谷大小姐，现身中州，自然要留意。
花月容，据传来自九幽大陆以外的大势力，也需多加关注。
当然，最重要的主题就是一个：
遇到这些人，绕着走，别惹！
白皓宇一行人回到天福酒楼，后续的一些事情，自有天福酒楼操心。
此刻，他正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海域中的漩涡。
他在天藏宗的时候就知道，百年前的灭世大战，将大半个九幽大陆打沉。
无尽海域中，有九处漩涡。荒州三处，中州三处，东州三处。
荒州三处，他用补星石将空间薄弱处修补完整，彻底断绝邪魂一族进来的路。
那三处漩涡他也见过，声势规模不小。
但凡出海，行至那片区域，不可能看不到。
可是，到了中州，不仅邪魂一族只流传于少数人口中，就连漩涡也不曾听说。
还真是怪事一件。
关于漩涡的事情，他也曾问过周长老。
周长老告诉他，中州三处海域漩涡，分别位于云唐城附近的海域，
卢江城附近海域和凤阳城附近海域。
看来，不管是为了唐家，还是海域漩涡，自己要尽快前往云唐城才是。
白家已灭，黄文黄武带着众人返回东州。
毕竟，白皓宇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一直让他们跟着不合适。
再有，大哥虽然天资不俗，但耽误多年，要尽早闭关修炼。
临走的时候，白皓宇好说歹说，终于让母亲同意他留下。
当然，这其中，卫豹卫师兄出了很大力气。
没办法，刚开始的时候，白皓宇根本说不通母亲，再加上白阳也不想让他走。
他费尽口舌，也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甚至，母亲大人被他说的烦了，竟然直接封闭五感不听。
反正，就是拉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说是撒泼耍赖，死缠烂打，无理取闹也不为过。
最后，白皓宇实在被折腾的没脾气。
他知道母亲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不能发火，只得去求助卫师兄。
卫师兄一生厮杀，尸山血海里翻滚过不知多少遍的人物，嘴皮子都磨破了。
最后，就差提着脑袋保证，这才让黄玲儿顺利上了云船。
望着消失在天际的云船，白皓宇终于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旁的花月容，看着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皓宇，母亲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不过，很快花月容脸上的笑容消失，满脸认真的说道：
“她失去过一次，所以害怕再次失去。
所以宁愿一辈子将你和大哥护在羽翼中，也不愿意你去面对前路的危险。”
“我知道。”
白皓宇点点头，只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边的云船，胸腔憋闷的厉害。
此刻，若他能回头看一眼，就会花月容，满脸的沉寂和落寞。
她自小和老祖宗生活在一起，从未享受过父母之爱。
父母很少去看她，每次自己回家去看他们，他们也是满脸恭敬。
仿佛，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他们的祖宗。
老祖宗的宠爱，仿佛是一副沉重的枷锁套在身上，把她变成高不可攀的仙女。
年幼时的她，也曾因此伤心的哭泣。
老祖宗告诉她，总会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会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爱护她，保护她。
花月容就一直等啊，等啊，终于等到那个人了。
可是，他太弱了。
他死了。
他为自己死了。
他死在自己怀中。
后来，老祖宗亲自出手，让他投胎转世。
他长大了。
他变强了。
他躲避自己。
他的眼里，只有剑。
最后，他还是死了。
花月容几乎流干了眼泪。
老祖宗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她独自一人带着他们曾经相遇的那座仙宮，在那里等候。
终于，她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花月容发现，他彻底变了。
但，她很开心。
他又变成了那个爱她的他。
老祖宗说的对，她终于遇上了那个将她当成一个小女孩的男人。
她以为，只要有了他，她的人生，就会完整。
可是，看着他的母亲，为了留下他，用尽各种手段。
花月容发现，自己的内心，还是苦涩的。
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父亲之爱，也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无论缺失哪一样，生命都是残缺的。
突然，她感觉身体一暖。
原来，是白皓宇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月容，你在想什么？”
花月容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想家了吗？”
白皓宇察觉到了花月容眼中的黯淡之意。
花月容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我，从小跟着老祖宗长大。”
白皓宇微微愣了愣，随即玩笑似的问道：
“怎么，和家里不熟？”
“嗯！”
花月容点头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经常回家吗？”
白皓宇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
花月容再次点头，随即歪着脑袋，似乎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他们，似乎特别怕我。不敢和我说话。”
这些话，她除了和老祖宗说过，再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事实上，她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整个星域，能和她说得上话的，没几个人。
“哈哈。”
白皓宇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那不是怕你，那是不知所措。”
“什么？”
花月容愣了愣，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
“什么意思？”
“你呀！”
白皓宇满是爱怜的拍拍花月容的脸颊：
“这世上之事，大多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虽说是他们的孩子，但从小就和老祖宗一起生活，地位自然不用我多说。
虽说经常回去探望，但毕竟他们对你不甚了解。
不知道你的喜好，不知道你的生活习惯，更不知道你的脾气秉性。
自然是不知所措加小心翼翼，生怕你回来会觉得不开心。”
花月容整个人有点儿懵。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她询问老祖宗的时候，老祖宗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只是告诉她，她会遇到一个男子。
“锦荣耀，还记得他不？”
白皓宇见花月容难得露出这么一副呆萌的模样，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若是以往，花月容定然红着脸，嗔怒，瞪他一眼。
可是，现在，她顾不得想这么多，一听白皓宇的问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记得，锦安城锦家的大公子。”
“他和你情况差不多，自小拜入神宫，成为神宫宮主的关门弟子。
每次回家，锦家都要大摆宴席，恨不得昭告天下。他锦家大公子拜入名门。
你的父母，可曾那样做过？”
花月容摇摇头：“我每次回去，父母都摒弃下人，弟弟妹妹也都围着我坐。”
“这就是了，他们虽惶恐不安，怕你不开心，但每次都很珍惜这难得的团聚机会。”
花月容不是蠢笨之人，白皓宇这么一点，她就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曾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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