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谣言（二）
“你对那个公主感兴趣？”方翼文问。没听过他和这公主有什么交情。
“不行吗？”外面叶子好像动了动，陆博延抬起头喊道，“蜚零，进来吧。”
方翼文愣了下，一黑衣人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方翼文，有些意外，单膝跪地道：“主上。”
“回来了？”
“是。”他抬眼看了一眼方翼文，问道，“听说主上遇险了。”
“没有的事。这几日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吧。”
他犹豫了下，说道：“是。”
方翼文看他出去，问道：“他是谁？”
“我的暗卫。”
方翼文愣了下：“你也养？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从我第二次回来的时候。”
“这么早？”
“嗯。”他蘸了墨，在折子上写到：受人敬仰，亦该勇担其责。民怨沸腾，愿陛下早做决断。
方翼文看完后怔道：“你不是要保她？”
陆博延顿了顿，冷笑一声：“我怎会保她呢，我恨不得杀了她。”
陆博延见他有些吃惊，笑道：“莫要对我有所改观。两家的情分在那，我是想保你。但他们传的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贪污受贿的是我，罔顾人命的也是我。我本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做事只看结果，不择手段。他们骂的也没错。”
窗外残存的枯叶敲打着树干，方翼文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你有你的理由，我发过誓了，说与不说，以后我都信你。”
陆博延眯起眼角，笑道：“信之一字，那就那么容易。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
“那你告诉我，同这公主有什么仇。”
“这倒没有，无怨无仇，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她罢了。”他心不在焉的说。
皇宫雨夜闯入刺客一事不胫而走，加上皇上毫无理由的休了好几天朝，更是无意中添了实证。托这事的福，陆博延睡了几天安稳觉，不用日日天不亮就起了。
“陆大人，陆大人呢？”王平中气十足的喊声回荡在院子里，管家指了指厨房，默默地退了出去。
厨房弥漫着糕点的香味，王平推门而进，焦急的喊道：“哎呦我的陆大人啊出大事了你怎么还有心思从这做饭，卧槽他怎么还在？”
要说陆博延下厨房在王平那属于不可思议的话，那方翼文也在的概率在他看来无意义天上的星星直接砸在他头上。尤其是这方将军此时带着袖套，手上还沾着面粉，明显是来和面的。
一定是这两天哪颗不得了的星宿移位了，一定是，全京城好像都变的不正常了。
“我也不知道。”陆博延擦了一把手，“王大人吃饭了没有，新出炉的海棠酥要不要尝尝？”
“您还海棠酥呢，没听见”他说到了一半，才忽然想起方翼文也在这，一下子噤了声。
“有事说有屁放，没见过拉屎拉到一半还憋回去的。”方翼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王平的脸色介于这人怎么如此粗鄙，相爷不打死他我能打死他吗，以及我打不过怎么办的憋屈中转换，煞是精彩。
“没事，若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就说吧。”陆博延将糕点包起来，最后问道，“王大人确定不来一个尝尝？”
这满屋子的香气，王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伸了过去。不拿白不拿。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在一片咀嚼声中，陆博延问。
“还不是那个许怀信，我真是要不是看在许老大人的面子上我一定骂死他。这混小子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朝野上下谁不是战战兢兢的缩着头，他偏不怕死，上书陛下提了凌萱公主的事。陛下不愿搭理他，他还不觉闷，直接进宫请求面见陛下，陛下不见，他就在殿外喊，逼的陛下不得不见。”
陆博延笑了声，毫不意外的说：“若是许大人的话，倒是情理之中。他是去为民请愿，还是为公主请愿？”
“那还用问吗，他本就不信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星象之说，更何况市井流民的话本就信不得，强行将灾荒和一八竿子打不找的女子联系在一起本就离谱。气就气在他说流言有千钧之力，宜早做处置，陛下就将这差事甩给了我，我他妈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王平气恼道，“每次都是这样，许怀信挖了坑，陛下都把你我埋进去。陆大人你说，那小子是不是缺心眼？”
陆博延笑了声：“不过就是堵个嘴，也不是什么难差事，威逼利诱哪个不行。有人和钱过不去，总不能和刀子也过不去。”
“确实，要真是如此，我确实不至于如此着急上火。这事怪就怪在，我顺手让人查了查源头，结果这一查不要紧，那几个传的欢的，都是陛下身边的侍卫。”王平吃完最后一口，拍了下大腿，“您说这他妈让我怎么往上报？”
陆博延动作一滞，错愕道：“陛下？”
“可不是，我也奇怪，但问题是我怕我再查下去，明天早上，不，今天晚上脑袋就得搬家。”王平手一抹脖子，眼睛一瞪说道。
陆博延沉吟半晌，问：“陛下知道你查到了吗？”
“能不知道吗，那几个侍卫脑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把自己的身份捂得紧些，我的人一查就查到了，也暴露了。大人啊，王某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妻妾等着，您可不能见死不救。”王平说着作势要拉陆博延的袖子，被方翼文一巴掌打了回去，还嫌弃的甩了甩手：“滚远些。”
“我和相爷说话呢有您方大人什么事？”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平吼道，还真是自己退一步他就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自己当官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爬呢。
“王大人回去，就只管做好陛下交代的事，别的什么也别多事，就当不知道。”陆博延说道，“左右是那些侍卫们不会办事，陛下就算要灭口，也不差这一件事。”
“话是这么说，可这是毕竟事关公主。”王平小声说，“那可是陛下的亲女儿，你说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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