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曾经（一）
“那些探子抓到了吗？”月姑娘问。
“抓到了，留着命呢，都是活口。只是怕路上变故太多，没给小姐带来。小姐可要回去亲自审审？”
“不了，我若是有空回去便好了。你们审出来的也该和我自己审的差不多了。”
“醉梦阁那边，如今是谁在守着？”
“还用问吗，自然是叶公子。不过，几日前，一个姓陈的和一个姓江的老先生找来，说是陆大人的亲信，来帮着看场子的。有他们帮忙，相信叶公子一个人在那也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才敢出来的。”
……她说呢，要真是叶公子一人留着看家，还真不放心。
“陆大人还抽空亲自来了趟醉梦阁，方将军陪着，被那位江老先生骂的可惨，简直一狗血喷头，关着门全阁的人都能听见。偏偏陆大人还不敢顶嘴，我还没见他这么惨过。”影儿幸灾乐祸的说道。
“哦？”月姑娘不禁也笑了，“为何？”
如今敢骂他的，除了他师傅，应该也没第二个人了吧。
“为着他如今这个位置。听说陛下的折子都要经他过目才能审批，群臣以他为首，地方的各个官员，都是只知丞相，不知陛下。为此，江老先生生了好大的气。”
他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走了歪门邪道，却并不能算错。只是面临相同的处境，做了不同的选择。他们当初选择了避世，而陆博延选择了取而代之。
沉默良久，她问：“陆大人可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
“并没有，如今全天下的眼睛都在盯着他，若是有个错处，只怕是错一点都要口诛笔伐呢。”影儿不觉叹了口气，“表面风光是风光，只是背后挨骂，而且一步都错不得。”
月姑娘也跟着叹了口气：“江老先生如今也是心疼他这境地吧。”
“哎，不过还好，如今有方将军陪着他。现在陆大人到哪，方将军就到哪，也算是有个能说话的人。”
能有个互相信得过的人跟着他也是好的，而且凭方翼文的身手，至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月姑娘想了想，说道：“有他们在醉梦阁，也不需要你即刻回去，那便从这边住段日子，帮我查查东西，找找人。”
“小姐想查什么？”影儿来了兴趣。
“各个家族的势力，官员的底细。我对周国一无所知，在这边也没有自己的势力，也不能一直当个瞎子。”
影儿皱眉道：“小姐莫不是想从这边再建个醉梦阁？”
她点点头：“确实有这打算。”
“醉梦阁能打通两国自然是好，只是这边，小姐打算自己建，还是帮阿三建的？”
她犹豫半晌，说道：“昏君当朝天下慌乱，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权力需要制约。醉梦阁，便算个制约。不受封，不世袭，不看家室，只认学识，有能者居之。”
“可小姐，若真是碰上这二者，醉梦阁若是不能为他们所用，便是第一个被他们针对的。而且，这是如今两国和平，若是有一日，两国再次开战，两地的醉梦阁，要如何自处？”
“这些变数，确实值得考量。但，我总想试一试。凡事都是利弊相间，只看是否能取之所需。若是建成了，世人的身后都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说话做事就会不自觉的格外小心，三思而行。”
影儿想了想，笑道：“罢了，既然小姐已有考量，我帮小姐便是。”
“我还有事，回头联系。”
影儿点了点头，最后问道：“小姐，如今陛下还是阿三吗？”
“当然是。不然，你也见不到我。”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让她有一种恍如还在江南的错觉。或许全天下的地方，其实都差不多吧，虽然各自有各自的活法，但还是免不了都有相同的地方。
她来到宋家，这个几代老臣的府邸，看着简朴，却不简陋。她没走正门，寻了个墙根翻墙而入。若是让宋家的人知道她来了，只怕就要三叩九拜，闹的人尽皆知了。
宋芃芃的房间也不难找，跟着仆从们绕个几圈，就找到了。
她从窗户看了看，见里面确实有个人影，便直接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了吗不许……”宋芃芃怒道，哪个下人这么不懂规矩，不经传召就敢私自入内？
她话说一半，抬头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眼花了？梦游了？出幻觉了？
她揉了揉眼睛，门外的下人听见响动，隔着门问：“小姐，可是有事？”
“没有，都下去，任何人不要过来打扰我。”她对着门说道。
“是。”仆人一头雾水的下去了。
“皇后娘娘？”她看着月姑娘，笑了笑，“真不愧是曾经大名鼎鼎的月姑娘，出入个府邸，就和没人守着一样。”
“干一行，吃一行的饭。没点本事，饿死了怎么办？”她也笑了笑，看着坐在桌子后的宋芃芃。
“不知皇后娘娘屈尊纡贵降临寒舍，有何指教？”她指了指自己对面，“请坐。”
她坐在对面，看着宋芃芃，悠悠道：“该我问宋姑娘。宋姑娘这么费尽心力的试探我探查我的过去，到底想做什么？”
宋芃芃一瞬间有些慌乱，下一瞬，就恢复如常，淡淡的说道：“没想做什么，好奇罢了。”
“好奇？姑娘可是近来太闲了，天天好奇旁人的私事。”她挑了挑眉。
“确实是闲来无事，所以格外有闲心，好奇了些。”她抿着嘴笑道。
“我倒想问问宋姑娘，为何单单盯着我不放？”她微微前倾，问道。
“娘娘不是说，自己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吗，不如，也猜猜我的？”宋芃芃微笑着说道。
“姑娘不是什么普通人，我自然猜不着。”
“可陛下就猜到了。看来娘娘虽然聪明，可在某些方方面，确实没经验。”
“哦？”他猜到了？居然没告诉自己？
“要不，娘娘回去问问陛下？”
“来都来了，何不如姑娘亲口告诉我。”她笑道，“顺便陛下，知道姑娘在调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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