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拿下林木木业
言忘向院长请了三天的假，拿着在nature离职时结算的几日薪水来到了位于a市附近的清水县。
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很冒险，但是她还是想要做些什么来找回自己在陈默那被践踏得一点不剩的尊严。
凭借灵魂文档中的线索，她很快就找到了李顺家的老宅。
宅子看上去并不大，但是有被翻修过的痕迹，门柱上的油漆涂得锃亮。
言忘走上台阶，轻轻叩响半掩的木门“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良久，见无人回应，她推门走了进去。
青瓦白墙，古香古色，院中的绿植叶子饱满，上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就连落在墙角中的位置都十分讲究，看样子会有人定期照料它们。
李顺或许会经常回来。
“小姑娘，你是？”
言忘闻声转过身，只见一位白发老人弓背朝她走来“奶奶您好，您是李总的母亲吧，我是李总的助理小言，李总拖我过来看看您。”
说着，她将提前买好的点心与营养品递给了老太太。
听到“李顺”二字，老人的眼中划过一丝错愕“哦哦，好。”她从言忘的手中接过礼盒“姑娘来，进屋歇会，喝点水。”
“谢谢奶奶。”
北侧屋子只有一层，除了门厅外还有着四间小屋，客厅内的布置并不奢华，红棕色的中式实木家具被擦得一尘不染。
墙边的立柜上摆放着腌泡咸菜用的瓶瓶罐罐，旁边是老人家年轻时的照片，其中还夹着一张李顺的童年照。
“奶奶，我们李总经常提到您，说惦记您的身体，想回来看看。”言忘将手中的相框架放回原位“就是最近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这不，我就替他过来看看您。”
“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
“啊？”言忘转身看向老人，绷直的身子站在立柜前，心虚地握紧了挎包的背带。
“李顺不可能提我的。”老人将刚盛满水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来，喝点水。”
“谢谢奶奶。”言忘乖巧地坐到茶几前，捧起水杯低头抿了一口“您刚才的意思是…”
老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他不恨我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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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早些年条件不好，赶上闹饥荒，吃了上顿没下顿，李顺咳嗽的病根也是在那时落下的。
聊到这，老人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层潮湿“我当时就抱着他，他烧得厉害，我就把我的衣服给他裹上，结果还是…”
“我没有办法，他爸执意要把他送给亲戚，说至少能留条命。”老人抬起褶皱布满的手抹了把眼角“我没有办法的。”
看到老人手上的冻疮，言忘轻抚“您这是…”
老人低头瞧了眼自己手上的红斑“就是那个时候，大冬天抱着他，风吹的，当时我也没注意。”担心疤痕吓到言忘，她悄悄将手缩进了袖子口。
回想到在相框中别着的李顺儿时照片，言忘起身提起水壶为老人的杯中续了些水“您应该挺想我们李总吧。”
老人未言，佝偻着身子坐在那里，半晌，双肩微颤的她隐隐传来哭泣声。
“没办法的。”
“没办法的。”
四个字反复强调着自己的自责。
她没有办法在当时选择将儿子留在自己的身边，正如现在的她没有办法选择去让儿子原谅自己一样。
很想他，但是没办法。
有了嫌多，没了嫌少。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总会让你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你想得到又得不到的，而别人又往往不会那么珍惜的东西。
言忘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失去了想念他们的资格，因为她连他们的模样都不记得。
“奶奶，这事儿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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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李顺家的别墅之前，言忘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个李顺对她百般刁难的画面，也为每一个场景做了预案，唯独没想到会卡在院子大门这一关。
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见李顺？
“我是nature公司陈默陈总的助理。”如果搬出陈默都没用，那她真没其他办法了。
“不好意思，如果是陈总的人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我忘记带了，拜托您让我进去，不然我这见不到李总的面，工作可能都要丢了。”她试图放低自己的姿态，来博得安保大哥的同情。
“小姐我很想放您进去，但您也说了您今天如果不进去顶多是可能丢了工作，我这要放您进去了我这份工作可就立刻没了。”
言忘并不想为难安保大哥，她低头翻出手机找到了陈默的号码，悬在通话键上方的指尖久久不曾落下。
不行，她不能找他。
回想起陈默的态度恶劣，她恨不得向他的脸上唾上一口。
现在打电话找他寻帮助，无疑是自掘坟墓。
“小姑娘，是找我吗？”
“李总。”
正巧，碰上李顺乘车回来。
“李总好。”言忘鞠躬道“您还记得我吗？就是那天在nature开会…”
“记得。”李顺笑道“陈总的助理，小…”
“小言！”见李顺对自己有印象，言忘内心激动极了。
“对对，小言。”李顺朝安保大哥挥了挥手“开门吧，进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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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忘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分钟过去了，李顺只是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一言不发。
就在她提了“黄春玲”之后。
“我以为陈默派你来是为了谈生意的事情。”李顺转身看向她，将唇边的半截烟头摘下捻在了烟灰缸中。
“nature一向把客户放在一位，虽然您现在还不是我们的供应商，但是陈总确实很重视您这边。”
言忘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现出的笑容大方而得体，没有人看见她的指甲就快要嵌进了掌心里。
替陈默说话，让她有种在出卖自己良心的感觉。
只要把自己丢在陈默那里的尊严拾起来，之后就不会再与“陈默”二字产生任何的交集，这是支撑着她和颜悦色地从口中说出“陈默优秀”的唯一信念。
李顺坐回沙发“她身体还好吗？”
“您没去看望过吗？”
李顺摇了摇头，唇边的叹息沉重“会定期让人送点东西，收拾收拾院子。”
“也会定期让人把钱打过去。”他咳了两声“咳咳、咳咳，就当尽孝了。”
“李总，该吃药了。”助理将盛满大小不一药丸的瓷碟与水杯递给李顺。
见状言忘从包内翻出了一张纸“这个给您。”
李顺停下了准备向口中送药的右手，稍显迟疑地从她的手中接过。
打开纸张，李顺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沉默半晌，收紧了眉“她给你的？”
“奶奶念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写的。她说她很想您，过去是她的错，但是她也是迫不得已。”言忘将老人手中仅有的李顺儿时的照片放在茶几上，推到了李顺眼前“她每天都会看看您的照片，担心照片放久了掉色她还用透明胶带一点点封了起来。”
李顺拿起照片，看了很久。
“小楚，带言小姐去花园里逛逛。”他仍未抬起头，言语间渗着尾音的轻颤“一会留下来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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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开始？”陈默站在立镜前，一颗一颗系着白衬的钻石袖扣。
“11点30入场，12点正式开始。”站在玄关处的严羽应道“车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自打上次与李顺的谈判不欢而散，陈默便再也没同林木木业有过任何联系。
昨晚冷不丁收到李顺的宴会邀请时，他还在想要不要出席。
不过在听说李顺会在宴会上宣布下个季度的合作伙伴后，陈默坚定了出席宴会的想法。
不能成为合作伙伴，也得知道未来的对手是谁。
“言忘的离职都办理好了吗？”
“办理好了，薪资也按日结算了。”
“嗯。可以多给她五万，就说是集团提供的公益奖金，然后找媒体炒一下话题。”
“是。”严羽颔首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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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出席这场宴席，今天我们不回忆过去，也不畅想未来…”
站在台上发表讲话的李顺，春光满面笑得爽朗，与几日前相比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连嗓音都没了以往的沙哑。
“在这里隆重介绍一下我的母亲黄春玲女士。”说着，李顺将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太太引到了立麦前“今天是我母亲的77岁大寿，所以才特地办了这么一场寿宴，向各位送邀请函的时候没有说，主要是不想那么张扬，今天来的人都是我李顺的亲兄弟姐妹。”
“也让老太太瞧瞧自己儿子在m市的这些朋友。”李顺的声音有些哽咽“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照顾好老太太，现在我李顺发达了，可以让老太太过上好日子了。”
“在这里也想提醒各位，赚钱是要紧，但也要在乎身边的人，亲人永远是打断胳膊连着筋的。”
这一出亲情煽泪戏码让坐在台下的陈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明白李顺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林木木业也不是近几年新发展起来的企业，李顺更不是今年才坐上了m市富豪榜top3的交椅，几十年了不见提母亲一个字，偏偏今天攒了这么一个局。
陈默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看看犄角旮旯里有没有安插摄像机和媒体。
在他的心里，已经给李顺盖下了“做戏十足”的印戳。
“再一个就是大家都比较关注的我们林木木业下个季度的合作伙伴会是谁的问题。”李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们林木在木材行业里算是龙头了，很多公司希望跟我们合作，但是大家也知道我们接大单向来做的是长期和专供，只选一家公司。”
见话题说到了点子上，这边陈默也立起了耳朵。
“经过商议，我们林木木业一致决定合作伙伴选择nature集团。”李顺抬手扫向陈默的座位，眉眼带笑“永久伙伴。”
“以后就拜托陈总了。”
“哗”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此时坐在席位中的陈默，同其他几个同期的竞争伙伴一样，惊愕得目光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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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李顺端着酒杯朝陈默走来“老早就想当面答谢，但一直忙得脱不开身。”
“没事，您客气。”
陈默并不知道李顺口中的“答谢”指的是什么。
李顺抬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说实话，之前我看你年纪小一直觉得是孩子，不怎么把你这单子放心上，但是没想到你能为了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他感慨道“我和你爸认识快二十年了，看着你长大的，以前你还是个小不点每次见了我就伯伯长伯伯短，现在都能替老陈坐谈判桌了。”
“以后你就是伯伯半个儿子，要帮忙随时说。”李顺将手中的高脚杯举起“来，伯伯敬你一杯。”
“不敢。”陈默端起酒杯微微躬身，将杯子碰在了李顺的杯沿下方“都是应该的。”
“行，那你多吃点。”李顺再次拍了拍陈默的肩“伯伯去那边看一下。”
“您慢走。”陈默欠身道。
没走两米，李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他回过身看向陈默“帮我谢谢小言，回头我去你们nature了再好好当面感谢一下。”
“言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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