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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初一早上,怀瑾被鞭炮的声音吵醒,开心地起身想要叫大家一起放炮,才发现景郅景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今天人们要迎来送往地串门子拜年,他们在家里难保不被瞧见,所以就走了吧,省的叫咱为难。”元冬打着哈欠收拾着屋子里的残局。

        “也是。”怀瑾心头略过几分失落。

        匆匆吃了早饭,怀瑾带着文均一起去老宅磕头。路过李家的时候,怀瑾忍不住转头去望,大门紧闭着,里面没有声音。怀瑾松了口气,至少说明李家妻主仍不在家,景郅兄弟是安全的。

        “他家妻主还没回来,我让望秋一直注意着的。”文均突然开口说。

        “。。。。。。”怀瑾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虽然这里女性有着绝对的地位和自由,她仍觉得当着丈夫的面儿关心别人不是很说的过去,虽然目前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并不是我容不得人。”文均语气淡淡的,“景郅模样是挺不错的,但是他已经嫁人了,我有心帮你娶侧室,但是他不符合条件的。景柯呢,先不说腿脚不方便,我推算着年龄,仿佛也比你大了许多,老夫人不会同意的。”

        怀瑾想开口解释,文均又加了一句:“至少要出身清白干净,年龄合适,不然与子嗣无益。”

        文均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仿佛只是在理智地谈一笔买卖是否划算。

        怀瑾按了按他的肩膀,笑了笑,“我没有惦记别人家夫郎的意思。”她欲要捧文均几句,说些类似“我觉得你更好看”之类的话,但仿佛欲盖弥彰,于是便住口了。

        马车慢慢前行,一路无话。

        李家内室。

        李言玉一脚踹在景郅腹部,景郅闷哼了一声,忍住了。缓了一下,仍端正地跪着。

        “哟,挺能忍呀,怕别人听见呀?你做哪些丑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怕人知道呢?”李言玉举起巴掌又要让他脸上抽,景郅伸手挡了。

        “大爷的,还敢还手了是吗?”李言玉又往他肩膀上踢了一脚,收脚时碰到了景郅受伤的胳膊,一阵剧痛,景郅怀疑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除夕的后半夜里,景郅背着哥哥回家了。他安置哥哥躺下,就去洗把脸醒醒酒,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紧接着,头被人狠狠按进了水里,“怎么?还知道回来?”那人冷冷地说。

        李言玉对家里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父母离世早,和姨妈也并不亲近,除夕临近,她还是觉得内心挺凄冷的,刚好这边她赌场上略赢了些钱,便买了酒菜回来,想着一起吃个年夜饭。傍晚,她悄悄从后门进去,担心撞见债主。谁知进了院里,才发觉家里没人,去偏房一看,景郅那瘫子哥哥也不见,顿觉不妙。

        隔壁李婶儿那上了年纪开始爱八卦的夫郎听见动静,趴在墙头招呼李言玉,“我知道你家夫郎哪儿去了。”李叔幸灾乐祸地笑着,等着李言玉发问。

        “哦?”李言玉安静地看着他,等他自己说。

        “这几天都没听见你们院子里有动静,我还想,你们是一家都出远门儿了么?但是也没听说你们有啥远房亲戚呀。那天我出门买菜,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鬼鬼祟祟站在街角往你们家瞧,离的远,我也没看清是谁。但是我留心瞧着,那姑娘每天早晚都偷偷跑来看一会儿。没准儿就是你那夫郎的姘头,来盯梢呢,看你什么时候回来。”李叔津津有味儿地编排着。

        “不是我说,娶夫哇还是得找我们这些老实检点的。模样一般,但是我们贤惠安分,守得住家。你家那个,啧啧,一看就不是什么本分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呀。他那哥哥也不是什么好货,老是大半夜隔着墙头叫我家妻主,哥儿两个真是一个骚一个浪呢。”李叔便说便呸,“不过你们女人没准儿就好这口?”

        李言玉没再听下去,转身进了房间,也没点灯,就坐在黑暗里等着。她倒要看看自己那耐不住寂寞的夫郎,能在外面逍遥到什么时候,这个绿帽子要给她带多久。

        直到后半夜,李言玉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突然听见院门开了,景郅和他哥哥小声说着话,进来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快和醉意。她默默起身,在黑暗中盯着他们,眼里闪过凶光。

        。。。。。。

        “怎么,现在有姘头撑腰了,脾气也硬了是吗?”李言玉用力捏着他的脸颊,景郅白净的脸上留下一片红痕。

        “我不明白你说的姘头是什么,我只是带哥哥出门看烟火了。”

        “还会扯谎了,是吗?”

        “妻主想打我,自然有妻主的道理。只是别打脸,叫别人看见了,谁的脸上都没光。”景郅冷冷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还教训起我来了?!”李言玉一鞭子抽过去,景郅前胸的衣服应声裂开,血渐渐将衣服浸成深色。

        “景郅不敢。”

        “不敢?我看你做起来倒是挺敢。我离家这几天谁知道你逍遥了几天。看不出来呀,景郅,你和你那哥哥,平时一个两个的冷美人儿,干起着腌臜事儿,但是放得开的。怎么,你那姘头还好这口儿,左拥右抱兄弟俩?爽吗?你在她床上也这么冷淡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给你带绿帽子,你自己非要带,我也没有办法。”景郅不悦地扭开头。

        “你不开口,没关系,我去问问你那哥哥?”李言玉威胁着,转身就要走。景郅转身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抬起头,难得地露出笑脸,讨好道,“哥哥睡了,别叫醒他好吗?打也好,骂也好,我都随妻主开心。妻主说我找姘头了,那就是我找姘头了。我从今以后安分守己,一切都听妻主的。”景郅将脸贴在她小腿上蹭着,表示臣服,又试探着去亲吻她的手背,李言玉厌恶甩开了手。

        这么打骂到快中午,仍是没有结果,毕竟没有捉奸在床,李言玉也无计可施。眼见天要亮了,她一怕别人听见这事儿丢人,二是怕债主白天找来。她重重一脚踹在景郅背上,离开了。

        景郅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地砖顿时裂开了口子。“我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的,真的。”景郅自语道,“现在?你只该好好感谢律例保护了你。”

        景郅去柴房清理了身上的血污,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进了偏房,心里祈祷着哥哥还没醒来,这样他可以悄悄把衣服换了。但景柯一向觉浅,早就坐了起来,听见景郅进屋,并没有转头看他。景柯垂着头,手用力攥着被子,指甲变形受伤,指缝渗出血来,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胸口的疼痛压的他难以呼吸。

        “她又打你了,是不是?”

        “还好,我习惯了。”景郅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迅速打开衣箱,翻出一件一副换上,遮盖了身上的伤痕。

        他坐在床前,摸了摸哥哥的头,反而安慰哥哥道:“谁家的妻主不打骂自己的夫郎?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别大惊小怪的。”

        “是,但是没有这么狠的。”景柯抬起头,眼睛通红,睫毛被眼泪黏成一缕一缕的。

        景郅将哥哥的头抱在胸前,安抚着他的后背:“没事儿,真没事儿,再痛苦能有在舅舅家痛苦吗?不是都熬过去了吗”

        “是吗我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区别。”

        “。。。。。。”

        “和她和离吧,小郅。”景柯轻声说。

        “开什么玩笑,她不会同意的。上哪儿再去找我这么好看又便宜的夫郎呢,呵呵。”

        “我是让你去官府,主动申请和离。”

        “这更是玩笑话了,我去申请,是要先做半年牢的,那你怎么办?”

        “又是因为我。”景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么活着很没有意思,小郅。”景郅去捂他的嘴,他拉下了景郅的手。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样的话,所以我从来不说,但不代表我心里不这么想。小郅,我真心实意地告诉你,我觉得活着很没意思。每天这么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外面是什么味道,田野是怎样的色彩,鱼儿怎么游,鸟儿怎么飞,我早就忘记了。我每天见的最多的就是床头这几米阳光,周围活动的除了你就是这阳光里舞动的灰尘了。时光在我这儿凝固了,每一天都那么漫长。”他轻轻摸了摸景郅的衣襟,前襟已经再次被新渗出的血丝染上颜色,“更可怕的是,我还得常常听着你的痛苦。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是我在打你。”

        “我可以常常带你出去。”景郅有些急躁地站了起来。“既然你知道我很痛苦,就别再说这些更让我痛苦的话了。”他在屋里来回走来走去。

        “况且就算我狠心去申请和离了,那接下来呢,先不说你无人照料,就算你可以勉强熬到我出狱,然后呢?我们怎么活?我们又不是女人,可以找个正经营生来做,又没有田产,那时候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去做佣人吗?就算有人愿意要我,那也多半是需要住家的。一个做佣人的,再带着人住进去,有东家会同意吗?就算有人心善同意了,我的时间基本也从早到晚被占晚了,那你呢,尿在床上吗?渴了有人给你递杯水吗?”他显然自己暗自在心中盘算过无数次了。

        景郅平复下情绪,坐了下来,“所以现在是我们最好的状态了。我们有地方住,也有饭吃,她打我,这没错,但是她又不天天在家。再说,我结实,抗打。”

        “能不能别自欺欺人了,这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们父母是怎么样的?赵姑娘和她夫郎是怎么样的?就连隔壁李叔那么碎嘴子好吃懒做,李婶也没动过几次手。”

        “。。。。。。”

        “所以能别为我活了吗和离吧,去做半年牢。出来后,你也还不到28岁,还是可以再找个本分人家嫁了。你容貌好,嫁个老实本分的贫寒人家还是可以的。再不济你去做短工,也可以养活自己,你长的高大,又有力气,总能活下去。至于我,是生是死,都比现在强。”景柯握住了景郅的手,语气平静而坚定。

        “这牢你愿意坐你坐,我觉得现在过的挺好。”景郅用力抽出了手,顿了顿,又去倒了杯水,“好了,渴不渴,喝点儿水,我去做饭,肚子饱饱的就不会有这些伤感的想法了。”

        景柯见他油盐不进,也是气的无法,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拿起杯子摔倒了墙上,负气躺下了。

        景郅去做了饭菜端来,见哥哥还是头朝里躺着,一动不动,“哟,闹绝食呢?还气着呢?转过来我看看气哭了没?”景郅不自觉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心里忽的想起赵姑娘那句“哦哦,好咯”,突然笑出了声。

        景柯气恼地坐了起来“我也是白担心你,李言玉怎么不把你打死。亏你还笑的出来,伤口不疼呀?”语气慢慢软了下来。“你脱了衣服,我看看。还有药吗?我给你上点儿药吧,刚病了一场,再倒下,我可是不知道怎么救你了。”

        “你先把饭乖乖吃了,我再让你给我上药。”

        “我还求着你了,是不是?”

        “哥哥疼我嘛。”

        “小兔崽子。”

        隔壁墙根下,李叔磕着瓜子,跟他儿子说,“你听听,隔壁这两个不要脸的货,还笑呢,还是他家妻主打的轻。”他儿子手里缝着衣服,劝道:“爹,你真不该告诉李大姐这件事情,何况那只是你的猜想,也许人家真的只是出门走走呢。现在可好,又挨了顿打。”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做人,尤其是做男人,最要紧的就是安分。他们要是安安分分待在家里,我会怀疑他们吗?”

        “你眼看就满十六了,以后就不要总是出门了,就是有要紧事要出门,也该和隔壁秋哥儿善哥儿一起,这才成体统。不然以后可是说不到好人家。”

        “爹爹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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