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要放弃
“那位贵客是谁?”
既然刘霓能找到他,刘峰也没想隐瞒,只是他好奇:“你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
刘霓才不会这么无聊,盯着他沉沉不语。
她一不说话这样冷冷看你时,无端端地给人一种压迫。刘峰最讨厌这种感觉,但一直改变不了就怪刘霓装逼。“你如何知道是我?”他安排周密,几乎没有外人能见到“关键”之人。
刘霓依旧不说话,心道你那只“猪手”不乱伸我也看不出是你。
两人僵持着,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欢呼声,此地此时不是较劲时,刘霓低喝:“刘峰。”
刘峰的牙磨了又磨,一脸挑衅,“我不说你又能耐我何?”瞧她还裹着纱布的手,知道她上回手受伤在家休养至今未愈。
刘霓不为所动:“这事义父可知道?还有别人知道吗?”此事可大可小,你以为的万事周全机警隐秘,可宫墙之下包不住火,一旦被有心人得知,言官的口水能将人淹死。最高那位别人奈何不了,但怂恿之人及背后的义父,就要受那无妄之火。
所以,他怎么敢?
窸窸窣窣的,有小宦官急急跑来寻他,刘峰狠狠地瞪她一眼:“若妹妹不告状,就没人知道。”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刘霓气急,他就不明白他们是一条船的吗?“比赛结束立马走,你们目标太大,这几日别人都知道有位神秘豪客。”
刘峰邪气地扭头阴笑道:“咱们等的就是今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霓想追上跟着他们,但又想如此这般反而此地无银,遂只能作罢回去寻杨怀忠,但愿刘峰别儿戏。
还没回到隔间,阵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源源不断地传来,“杀了她!杀了她!”杨怀忠双手紧抓阑珊的横杆,嘴里一直重复:“我靠我靠我靠!”
待刘霓走至身边他才发觉,激动道:“大人快看,‘小新人’反杀,‘骠骑美娘子’快不行了。”
擂台上,只见那纤细的腰身骑在肥硕的“美娘子”身上,一拳一拳地打在她的头部,伴随着“喝喝”声,如同一头沉睡的母狮醒来,而“美娘子”只有抱头守卫。
台下如同滚烫油锅中落入的一滴水,顿时炸锅,有振臂高呼,有两两抱在一起,有捶打擂台边哄叫呐喊声震天,神情激动癫狂如魔。
主持者上前要拉“小新人”,可她就像死咬猎物的小兽,怎么也不肯松口。另一名壮汉上台一块把“小新人”从“美娘子”身上拉开,她嘴里依旧嚎叫不已,双眼通红,脸颊肿起,满嘴的鲜血不知是她还是“美娘子”的,因为被拉开之前,她死咬着“美娘子”的耳朵,似生生咬下一块来。
杨怀忠惊呼连连,就像这一口咬在了他身上。
主持者在“美娘子”的边上大声数数,十数过后他打了个终止比赛的手势,鸣锣敲鼓,“小新人”的手被主持者抓着高高举起,“小新人”赢了!底下又是一顿炸锅似的嚎叫。
刘霓站在看台往左边瞅去,贵宾隔间隐约现出刘峰侧脸,他向她投了个挑衅的眼神,又对她比了手势,消失在神秘的纱帘下。
刘霓叫杨怀忠到隔壁去,杨怀忠很快回来,“人都走了。”刘霓瞧向擂台之上,看到赌注数字时,问杨怀忠:“我们赢了多少?”
底下的人捶手顿足,看来是输的人居多。片刻仍不见杨怀忠回她,侧眸回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人都快哭了,刘霓微愣。
“大人,我我我都压在红牌上了。”杨怀忠不敢不说。
意思是全输了?可见杨怀忠没有听刘霓的话。
杨怀忠辩解:“大人你你你也看出来,第一局‘美娘子’完胜,她就是个常胜将军,谁能看得出黑牌能赢,想不到啊,这是万万想不到的反杀啊!”
刘霓满头黑线。
这是惯性,谁也想不到实力悬殊的“小新人”会赢,正常谁都会押“美娘子”赢;刘峰那句“等的就是今晚”让刘霓突然醒悟,她喊杨怀忠:“你跟我来。”
两人急急出门,路上杨怀忠问清刘霓何事,指明另一条路通往后台,半道还被堂倌拦下,杨怀忠问:“那个赢了的小姑娘呢?”
堂倌见两人衣着神态不凡,恭敬道:“今晚赢的擂主被主家接回去了。”杨怀忠又问何人接回何时离开,堂倌均摇头说不知。
刘霓见状问不出什么,转想问出她又能干什么呢?遂叫回杨怀忠,俩人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两人均沉默不语,杨怀忠是心中有愧不听大人的话,擅作主张结果输了个精光,而刘霓是心中想事儿。
快到府舍还是杨怀忠最先憋不住,“头儿,我知道错了。我不听你的话我该死!我混蛋!”
杨怀忠一换称呼刘霓就想笑,他如今这般忏悔的模样,倒像赌徒的誓言旦旦:下次再也不赌了般。
那么多人都上套,杨怀忠输了也不稀奇。
刘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一听不用赔银子,杨怀忠立马又有精神,拍着胸脯:“上刀山下火海,任凭大人吩咐!”
刘霓嗤声,不紧不慢道:“记住你今日的话,谁不守诺谁就是孙子。”杨怀忠赶紧点头保证,以至于后来,刘霓要杨怀忠做了一件他终身都是孙子的事。
回到府舍已快接近子时,温佐珩的屋里还亮着灯,刘霓隐约听到一两声咳嗽,问守夜的阿呆:“公子怎的越发咳了?”
阿呆回:“已经叫崔郎中瞧过,也吃了药,郎中说要三两日才能见好。”
刘霓嗯了声,今晚的事让刘霓有些烦躁,也断不会跟他说,所以吩咐阿呆尽心服侍便要回房,见杨怀忠一直跟着,遂问:“你跟着我干甚?”
杨怀忠那狗腿式的奴才相又跑出来了,“大人,可别忘了咱跟西园的赌约呀,我瞧着公子最近瞧大人的眼神,嘻嘻嘻”他还比了个大拇指。
刘霓瞧了眼屋里那位,寻思着叫杨怀忠弄点酒来。
杨怀忠听清后说了句“好咧”就屁颠屁颠地去,不过三五步就回头疑道:“不过啊大人,你这手伤还没好,喝酒不行啊。”
刘霓瞪他:意思是你就不能小声点?
连阿呆都望过来,刘霓只得说:“拿些甜酒即可,我吃了好睡觉。”
杨怀忠这才摸着脑袋转身,刘霓哼他一点都不灵通。
屋里暖和,刘霓进来没一会儿,便感觉手背伤口处发痒,却抓不到也不能抓,只能忍着。
刘霓盯着自个手背,心中自嘲:有些事也只能忍着。
就如今晚,刘霓要如何做?阻止不了,也不愿助纣为孽,便只能装聋作哑,憋屈压抑。
杨怀忠拎着小酒罐进来时,便看到刘霓一身寂静地盯着桌面,就像跟桌面上的茶壶杯碟僵持似的。杨怀忠跨进门时刘霓蓦然扭头,刹不住的戾气“杀得”他下意识就想往后退,最后强忍住小心翼翼喊了声:“大人?”
刘霓略显疲态地松下来,问:“拿来没有?”
这自然问的是“酒”,杨怀忠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小酒罐放桌上,献宝般开了封,倒了满满一碗端到刘霓面前。
酒香扑鼻,带着米香的甜味,刘霓喝了口,蹙眉:“这么甜?”
杨怀忠搓了搓手,笑答:“女人月子酒里喝的甜酒,自然甜些。”
刘霓斜眸,听杨怀忠说这是他喝同僚儿子满月酒时顺回的,私藏了很久连元宝都喝不到云云。
刘霓默默听着,甜酒里有少许酒糟,她慢条斯理地嚼着。
久不见刘霓说话,杨怀忠渐渐词穷,今晚他做错事在先,心下惭愧说话便没有往日口不遮拦,而且刘霓明显的心情不佳,他就更加小心了。一会儿说隔壁温佐珩怕是睡下,已听不见咳嗽声;一会儿又说今晚打擂台的“小新人”是那位神秘贵客的人。
刘霓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落在两屋相连,此时却紧闭的那扇门上,待听到“小新人”三字时,又骤然回眸瞧他,问:“你如何得知?”
杨怀忠:“猜的。”
刘霓晃着手中的酒碗:“说来听听。”
杨怀忠突然觉得此事不简单,从大人要他去查那位贵客,到大人独自一人出去。不过好在杨怀忠这人不爱藏掖,也不多问,只老实道:“就是种直觉,以前陆大人教我,干咱们这一行的,见多了有些事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但你就觉得不妥时,那你就得相信你的直觉。”
杨怀忠:“今晚这事前后串在一块,我就想那‘小新人’的主家就是那位神秘贵客。”
刘霓淡淡凝想。
杨怀忠想了想,又道:“因为这赌注实在太大。”
今晚在场的怕九成都押在“骠骑美娘子”身上,尤其上半场结束后,谁会想到实力悬殊的“小新人”会反杀,杨怀忠不也不听她的话结果全输了?
刘霓:“你能看出,那也会有别人看出这点。”
意思是这跟“直觉”没关系,杨怀忠会想到的,必定也有人会这么想。他们能查,那别人不也会去查吗?说不定今晚刘霓见了刘峰,也未必能瞒得过“有心”之人。
杨怀忠张了张嘴,问:“那人那人是是陛”
刘霓什么都不说,只默然喝酒,可杨怀忠仍感觉出,不知从哪里滚滚而来的暗潮汹涌
一日平波无澜地过去,晚饭前刘霓见温佐珩脸色有些发白,便问:“咳疾可好些了?”
温佐珩温润一笑,刘霓却不动声色地垂了眸,他说:“喝了药好些了。”声音格外柔润。
吃饭时,刘霓一直默默吃饭,也不太像往常般主动跟温佐珩说话,倒是温佐珩问刘霓可是去公办了。
刘霓淡淡“嗯”了声。
温佐珩:“大人的手伤还未痊愈,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急需处理?”
刘霓抬眸,与温佐珩清亮的眼眸一碰,随即移开,“没有,只是闲不住,找点事做总比无所事事强。”
“读书也是个事。”意思是可以找我一块读书啊。
“嗯。”
刘霓说话兴致不高,温佐珩识趣地跟着默然吃饭。刘霓用的是左手,使的是调羹,今晚有条清蒸鲈鱼,鱼身上铺着青翠葱丝红椒,色香味俱全。温佐珩用公筷勺子剔除鱼骨,舀了块鱼肉给她。
刘霓瞧着碗里突然而至的鱼肉,愣在当下,抬眸时温佐珩如平日那般斯文进食,就像夹菜给她是件多么稀疏平常的事,而刘霓却如鲠在喉。
待两人吃得差不多时,刘霓突然说:“我放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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