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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世俗关系


临近除夕,即便天气寒冷,边关叛乱未定,仍抵挡不住帝都过年的氛围越发浓厚。夜幕时分,街上的行人寥寥但络绎不绝,刘霓骑马在街上信步,看街上躲闪的人流和时不时冒出的雾气。

        杨怀忠因伤留在天津港,刘霓提前回来复命。

        刘霓吸了吸鼻子,她闻到板栗香了,可摊位上并不见人,她也懒得下马。这时,岔口处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车匆匆拐弯时速度太急,且地面冰滑马蹄没收好,眼看就要撞向刘霓。

        刘霓夹紧马腹收紧缰绳移了位置,两匹马儿擦着身子避开,那马夫惊魂待定地吼了嗓子:“哪家不长眼睛的,没看到是国子监”

        刘霓避车抓马时落下风帽,此时回头怒瞪马夫,那马夫就像放了哑炮一般,赶紧换了嘴脸,赔笑:“对不住大人,是小的不长眼睛,小的老眼昏花。”说完啪啪打起自个的嘴来。

        刘霓最烦这种“能伸能屈”的人,瞧了车厢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只是在马上仍在回想,刚才与那“国子监”的马车擦身而过时,里面的惊呼声她可不陌生,那不是温佐珩的表妹?

        当初在她面前非君不嫁,如今却又跟哪家公子同车?

        刘霓自是无暇顾及她人,因从义父处出来,她一直都沉浸在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预感中。

        当她向义父报呈追回的奏疏时,义父翻了翻就丢到一旁,满脸不屑地嘲讽:“蝼蚁小民还想撼动大象?”

        刘霓请罪这次任务失败,让人把侍童给救走。

        刘景阴笑道:“无妨,就任那些跳梁小丑再蹦跶几日又如何?”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刘霓的耳膜都有些疼,又觉今日义父目赤、脸呈朱色,刘霓用力嗅了嗅,丝丝异香。

        正当刘霓开口要问时,一名披长发穿戒衣的道士,携着拂尘进来,见里面还有人,可瞧清刘霓后又带着一丝玩味地问:“千岁爷今儿个可是遇到什么好事?可说与贫道也乐呵乐呵。”

        刘景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拍着那道士的肩膀:“仙人,这是洒家的义女,可否?”

        可见义父跟此人的关系亲密,这是何时之事?

        刘霓一直都未曾听说,义父与什么道士来往啊?

        刘景:“霓儿,快来见过黄仙人。”又见那名黄仙人的后面跟着个小道童,道童的手上捧着个盒子。

        一瞧那盒子,刘霓心中一沉,丹药?斜睨向黄仙人的目光中含着冰锋。

        黄仙人:“此女生得龙章凤姿,此乃人中龙凤,人中龙凤啊!只是”

        “只是如何?”刘景被勾起兴趣。

        “刘大人?”黄仙人伸出手来,作了个请的姿势,刘霓在刘景面前,自然不会拒绝。

        那黄仙人捏着三指摸在刘霓的手掌上,“本道摸骨一算,她本投身平民之家,家里兜不住这龙凤之色,她本该夭折才对啊?”

        “几岁夭折?”刘景又问。

        黄仙人:“六七岁的模样。”

        “哈哈,她被洒家领回来时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黄仙人对刘景露出一抹你懂我懂的神色,“恭喜千岁爷贺喜千岁爷。”

        而此时旁观一切的刘霓,就像在寒冬腊月被人扔进河,河水喘急夹着薄冰,让她呼吸不得,一张开嘴,锋利的薄冰块便直灌喉间,俨然从内要把她给杀掉

        晚间回到府舍,刘霓洗漱后,正散着头发让人烘干,温佐珩过来敲门,刘霓摆了摆手,让人都下去。

        两人多日未见,她瞧他更加精神,走路的姿势也没之前深浅幅度大,嘴角溢着浅笑,目光轻柔含情,刘霓浅浅一笑,叫他坐。

        温佐珩没有按她说的去坐,反而走到她身后,用熏炉来给她烘头发,刘霓笑了笑,重新靠回软塌,任他摆弄。

        他修长如竹节的手梳在发间,坚韧却温柔。这是个矛盾的形容,刘霓心想。

        她微微眯起眼,却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那是个宫中宴会,皇帝宴请群臣,并邀请臣子家眷,那时她被分派在一众官家小姐身旁。

        很快便有人发现她是名女子,宫中女官众多,讶异不至于,但仍有不少好奇探究的目光,更有向往江湖儿女飒爽英姿的小姐,大着胆子跟她攀谈。

        无非是问她平日里做些什么,辛不辛苦,俸禄多少

        可谈话间,突然像有种无形的吸引力,把诸位小姐的目光“彻底统一”地从她身上移开,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而“罪魁祸首”,正是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一行人。

        刘霓后知后觉,却也突然想起咬文嚼字的句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来参加宫宴的公子们均身着华服,在满园春色中翩翩似蝶,一出现便引起小姐们的集体注意。

        “呀,那着紫色衣袍的是谁家公子呀?”一名身穿素蓝裙的小姐问。

        她身边的闺阁好友偷偷在她耳边嘀咕,那素蓝小姐拿着绣帕的手伸到嘴边,眼色却止不住地流露出心悦的羞涩。

        刘霓注意到她的头上插了枚紫萼发簪,素蓝小姐下意识想用手碰的,但严格的教养让她的手只到了鬓边便收回,并没有去摸。想必她心里想:怎的如此巧合,那紫袍公子竟与我的衣饰如此般配?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有人问:“那名着青竹衫的公子是谁?”

        刘霓心里却在想:他就算穿得再朴素平常,仍旧掩盖不了周身的华彩,在“花枝招展”的众公子中,如五彩斑斓花丛里的一颗劲松。

        因为目光所至,她第一眼便瞧见了他。

        “温佐珩,弘治十五年的进士,曾任职翰林院编修,后出京任雷州知府。听我爹爹说,圣上有意擢四川提学副使呢?最主要的是,他可是全靠自己的努力。”一鹅蛋脸的小姐傲娇地说。

        好一个年轻有为、相貌堂堂的寒门贵子,小姐们瞧他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鹅蛋脸的小姐接着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温大人可没娶妻,连个侍妾都没有哦!若是谁得此如意郎君,上没婆母,下没小妖精作怪,看你们谁有这个福分了哈!”说完惹来小姐们一阵娇羞的嘻哈声,打闹着“你来”“我来”要不大家“一起上”?

        小姐们“得意忘形”的笑声,终于成功引起公子们的注意,他们愣过之后,按奈不住地伸长脖颈往这边瞧。

        可这无疑是,迎来更加疯狂地“骚动”:

        “他们瞧过来了呀!”

        “哎呀,好羞人呀。”

        “快看快看,那温大人也往这边瞧了哩。”

        那时的刘霓,就像绮罗珠履、美若天仙的小姐们身后的一道背景墙,她们的美丽大方,更衬得她泯灭于众。

        那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吧。

        可如今,大约谁都不曾想,那名众小姐争先要嫁的温大人,如今正给她烘头发,动作轻微细柔,耐心细致

        “你笑什么?”温佐珩用篦子边梳发边问。

        刘霓懒懒一笑,慵懒地嗯了声,并不打算回他。

        温佐珩绕到她面前,坐到榻前的矮凳上,“今晚如此累吗?”

        刘霓一直半睁着眸,神色懒散地瞧他,连日在寒冷中奔波,若说一点不累那是骗人了,“有一些。”

        温佐珩却道:“哦?我还以为你累到动不了,连跟我吃饭,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可别误会,这人说这话时,可半点没有“撒娇、幽怨”的语气,半分都没有!就平常的语速语调。

        可听在刘霓耳中,却无端地想让人抿唇而笑。

        “我多日没有洗澡,身上都臭了。”刘霓笑着解释,不是回来没有先找他,而是真的要先梳洗。

        “是吗?”温佐珩底下头,真的凑到她身上闻,用力地,刘霓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的汗毛因他用力地嗅而竖起。

        “别闹。”刘霓轻轻推开他。

        “我若不来,你便一直也不找我?”也不跟我说你回来了?

        修葺的主屋已然完工,并增添了几件家具,刘霓回来时直接住进主屋。刘霓温温一笑:“有些心事,想想好了再去找你。”

        可一个院子里,只要温佐珩留心,想知道刘霓回来并不难。

        “哦,那打扰了,我先回去,等你想好了我再来。”说完欲起身离开,被刘霓拉住:来都来了,还想走?

        可别瞧温佐珩此刻这般淡定,他来之前,可在屋里踱了许久,又坐了许久才决定来敲门的。

        “别跟我计较这些,嗯?”刘霓的话很轻,带着种亲密之人间才会有的熟稔。

        温佐珩也没真要走,所以,这算是“欲擒故纵”?

        刘霓什么都没想,拉着他的手腕,一点点的用力,迫着温佐珩一点点地靠近,这让人想起离开前的那句:等我回来,我们继续未完成的好事。让人羞耻的话。

        记得以前,跟刘峰关系还远没现在这般恶化,刘峰第一次带她到风月场所:

        那些人也是什么都玩,个个都叫了男倌儿作陪,尤其给刘霓点了名经验丰富的男倌儿,长得异常俊美,奈何风尘气息太浓。

        刘霓一直紧绷地坐在那喝茶,半点酒也不喝。

        刘峰指着她笑道:“好妹妹,人生苦短,等你享受过个中滋味,肯定乐不思蜀。”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哄笑。

        怎的乐不思蜀呢?

        回到此时,刘霓眯着的眼眸邪魅如丝,她伸出双臂缠绕上温佐珩,勾着他的脖颈往下。

        含苞待放的花瓣,吐露芬芳待人采撷。

        他却一直不肯,刘霓疑惑。不过须臾,你不肯我来,她要坐起,却又被温佐珩半压着,起不来!

        刘霓看着眼前神色严肃的温佐珩,缓缓笑起,笑得颇为“风尘浪荡”:“还在生气呢?”

        温佐珩不答,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目光逡巡所到之处,温热的指腹便抚到何处。带着些虔诚、点点欣赏,丝丝怜悯,颇为复杂深沉。

        被他不明的情绪感染,刘霓也变得沉静,如漆般的眼眸带着夺人心魄的流光溢彩,盈盈将溢。

        温佐珩抚过她的额头,之后亲一下,抚过眉心,亲一下,抚过眼睛,又亲一下

        抚上她的唇,哑声问:“可以吗?”

        可以吗?

        这声询问背后,带着一种被允许的征求,带着珍视的郑重,带着你情我愿的契约。

        刘霓原本带着浅笑妩媚、玩世不恭的嘴角,慢慢收拢,凝视着他,想从他沉沉如海深的眼眸中,看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可以吗?”久不见她回答,他又问了一次。

        刘霓嗅着他喷拂出的气息,清冽中带着热烈,很诱人。她伸起脖子想追逐他的唇,他却总能躲过,这勾起了刘霓的胜负欲。

        眼看就要出现“武力值”来决定胜负,温佐珩一手早已伸到她的咯吱窝下,蓄势待发,只要刘霓动他便用力。

        刘霓挑起一眉,温佐珩定定地瞧她,并不“妥协”。

        “你会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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