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利用价值
“那你把她杀了,我再杀你。”
这话又冷又绝,刘霓听了心下颇不是滋味。这人嘛总有些贱性,若对方心心念念,人就喜欢把仇啊恨啊这些,算得清清楚楚来划清界限,可当男人把话说绝了,你又心里不得劲。
恨得刘霓心中直啐:要杀也是我先杀你!
这边,温佐珩说完便给乌誉递了个眼神,两人似要联手一起。
刘峰有些急了,一个乌誉便叫他措手不及,若非刘霓能挡上几分,他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再来一个温佐珩的话
“你不管用啊!”刘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刘霓无奈道:“那您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这么快便没了价值。”本来还想着借刘峰出去,刘峰未必可靠,但起码能先得了自由。
没待俩人商量明白,温佐珩便直接拔剑,似真的完全不顾刘霓死活,乌誉也紧随其后。
前面是强强联手,身后高墙之外便是自由,刘峰首当选择脱身。
眼看温佐珩一剑直扑面门,刘峰不再作他想,“对不住了妹妹。”就把刘霓当成一个“物件”,直接推向温佐珩,转身就直接翻墙,连对刘霓使什么坏手段都没来得及。
乌誉跟着翻墙出去。
刘霓看着乌誉那出神入化的身形,心下不免为刘峰的凶吉而忧,直到她被温佐珩一把推开,踉跄后退几步,差点屁股着地,模样想来也颇为狼狈,最主要的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禁有些恼怒:“就不能轻些?我身上又没长刺。”
温佐珩冷冷一笑,“再凶恶的狼狗也不会弃主而去,而你,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话又冷又硬,敢情是跟她算账呢?
旁边的人自动消失
刘霓抓了抓脖子,不抓还不知道,指甲盖里竟抓出些粉色来,心中陡惊,说话都有些不争气的口结:“他他我我那刀有毒。”
温佐珩上前瞧了下,眸色虽冷但带了两分揶揄,不阴不阳道:“这不正合你意,之前作死地乱吞,如今还要跟人一块跑了?我看这毒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人,等着慢慢熬上十天半个月,全身溃疡面目全非时,再叫我也不迟!”说完转身就走,压根连多瞧她一眼都觉得烦。
刘霓一时分辨不出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脖子处隐隐传来的酥麻又让人心慌,见他走得那般干脆,这时什么脸啊面啊都可以不要,什么想法也可暂时放下,追上前:“你有没有什么解毒的丸子?给我两颗,我做牛做马都可以还你的。”
一直走着的温佐珩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扭头,“我说刘霓,你就不能有点自尊,死也要留点尊严给自己吗?”
刘霓心中咒骂:人都要死了还要什么尊严,有什么比活着重要?活着才可以讲高贵的自尊和尊严,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把心中遗憾填平。
现在是有求与他,刘霓露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声音也软和,如若不是脖子异样,她还会软下身段求他:“温大人,佐珩哥,珩哥哥,求求你,给我请一个郎中吧。”
似曾相识的称呼让人有种恍惚感,可时过境迁,两人身份斗转,一时沉凝。刘霓心下不免生出丝厌恶自我的感觉来。
温佐珩却狡黠地问道:“叫你做什么都可以?”
刘霓咬牙:“是。”
“学猫叫也可以?”
刘霓一呆,这人毛病吧。
随即想到什么,又瞅瞅指甲盖,刘霓突然明白过来,瞪了温佐珩一眼扭身进屋,只剩温佐珩在她身后哈哈大笑起来,“若是学了猫叫,配上抓人的爪子,十足十的刘猫本尊”
铜镜里脖颈处有些泛红,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破皮流血的伤口,那她指甲盖里的粉红,便是她扑向温佐珩时,抓破了他的手背而来。刘霓气得一把拍在梳妆台上,心想这人真卑鄙。
刘峰“夜探”之后,听冯嬷嬷说温佐珩准备要跟她换一个住所,刘霓冷笑:“干嘛那么麻烦,我可以在此当饵,大人可以在此院布下‘天罗地网’,届时咱们等着瓮中捉鳖就好。”
这话传到温佐珩耳中,气得他几日都不想见她。刘霓就这么被晾了数日,日日无聊到差点去数走廊角落里的蚂蚁。
这日,刘霓抱着书跟小翠说要进温佐珩的书房,之前几日她也是选书还书来来回回几次,所以一听这话,小翠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跟她过去。
刘霓笑道:“你这儿还有个尾就绣好了,我还想等着看呢,多美呀的这花。”
小翠心下也有些不愿放下,可刘霓要出去,冯嬷嬷交代过要跟着的。
刘霓又说:“你绣你的吧,不用跟着,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为难的。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去。”
小翠一听,小脑袋瓜想了想,点头道:“姑娘快去快回。”
刘霓捏了捏她的脸颊,“嗯嗯,你也要好好地绣,可不能心急了,不差那么点时间。”
两人达成“协议”。小翠满心欢喜地重新坐下,刘霓也抱着书出门。
这里是内院,除了冯嬷嬷小翠,没有闲杂人等,刘霓出了门便快速进到温佐珩的书房。掩上门的时候心跳加速,连喉咙都带着干燥了起来。
她把手上的书放在书房内,那张最大的案台上,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住兴奋,沉着地摸索着屋内的摆设。
这是一间坐西北朝东南的屋子,在院子的偏西方向,一进门就看到一张书案,左右两边两排木架子,上面摆放许多书籍,靠东南唯一的一个窗户底下一张矮榻,可供人暂时休憩。
刘霓回想,当晚刘峰“夜访”带她一块走时,温佐珩是从书房里冲出来的,从他当时身上的穿着,肯定是听到乌誉的鸣镝,从床上直接起来。但又从时间上推断,不该晚了大伙一步,因为温佐珩几乎是最后一个才出现。
而刘霓前几次也探过,书房根本就没有生活的痕迹,那只有一种可能,温佐珩住在别处,而书房可能是通向别处的“密道口”。
这一切都是刘霓的猜想,但她止不住地兴奋激动,甚至一直都在观察,规划铺垫,就为了能单独顺利地进入书房。
书架上是刘霓前几次借换过的书,已经都试过没有异样。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书案和身后的那面墙上。
可刘霓把所有能移动,能敲打的都摸索了个遍,仍没有发现所谓“密道口”的机关,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除去今日,不知下次何时才能有这般好的机会。
刘霓又重新一个一点地拉开,小心敲按,连太师椅都被她搬移了两次,身后一副天道酬勤的字画也被她拿下两次,墙面的砖块也被她一个个地敲过,仍找不出。
随着时间越往后,刘霓的心越发急躁,唯一的一张卧榻也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仍不见踪迹,心下微露气馁,目光无望地落在书架上。
猛的心中一缩,似发现了遗漏之处,挨个一本本地抽书,又推动书架,书架是坚硬的格木,刘霓只能用肩膀顶着移动,见没有异样,又到另一边把它移回原处。
在她又累又急时,只能用肩膀顶着移动,东北边最靠里的一排书架时,还没用力,书架就轻松移位,随之是咕隆咕隆声,一个只能容一人进入的“密道口”出现在她眼前。
几乎都没有犹豫,刘霓便一头钻了进去。
“密道”狭窄阴暗,幸还平整单一,不出半刻便到了头,刘霓推开一道“门”,骤然出现在眼前的还是一排书?
看来这条“密道”连着的是两个书房,而这个书房想必就是第二处院子里的。
刘霓刚开始不知刘峰逃出去还活着,可凭他都费了这些天才找到刘霓,可见温佐珩是“狡兔三窟”。
可刘霓才钻出密道,一把明晃晃的绣春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刘霓在心中咒骂了声,这辈子被人拿刀架的次数都赔在这儿了。
“刘霓?”
闻声刘霓心中一喜,也不顾形象,狼狈的手脚并用爬出来,对着拿刀地人惊喜道:“大人,快些救我出去!”
拿刀架着刘霓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牛斌,他收好钢刀,皱着眉瞧向刘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霓当然知道牛斌跟温佐珩合作坑了她,可刚才刹那的心思,还是保存着对牛斌多年的信任,所以才会脱口而出求牛斌救她。
刘霓讪笑了笑,整理弄乱的头发和衣袍,打量书房四周,大致一样的摆设,连书案后面的“天道酬勤”,也与来时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见刘霓目光一直瞟向没关的门外,牛斌开口道:“温佐珩在前厅待客。”
见桌上一盏茶,想来牛斌是在等温佐珩。刘霓笑道:“大人怎的在此。”
牛斌用眼神给她一句:该是我问你怎会在此才对吧?
刘霓摸了摸鼻尖,讪笑着想越过牛斌直接往门外走,心想这人就是个老顽固,你还能指望说服他不成?
牛斌伸手去拽,刘霓没有防备,就被强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撞进牛斌怀里。
牛斌也没想着这么容易就能拽住刘霓,若以前,刘霓不给他过几回手,还不能好好地想她停下。不经有些愣,又见佳人柔弱无骨撞进怀,心下躁慌,猛地推开她。
刘霓:“”
刘霓被人拽住又推开,就像个不倒翁似的。可不倒翁不知道疼,她撞着一旁的书架,硌得生疼,不经有些恼怒:“大人,你要干嘛?”
牛斌显得不知所措,心想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便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当一件事你习以为常时,可能没想到别人还不知道,刘霓露出嘲弄之意:“这不是你跟温佐珩的杰作吗?”
牛斌心急,一把抓住刘霓的脉门。刘霓也任由他抓握,眼睛却是一直瞧着外头,心道温佐珩现在不在,她该怎样才能使牛斌不干涉她离开。
而这边的牛斌皱眉,“他把你的内力压住了?”
刘霓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白眼,若不是被压制住,这地儿能困住她?
牛斌什么都没说,只快速的在刘霓身上几大穴位点了几通,痛得刘霓差点“哇哇”大叫起来。
心想他是想给她解了这压制,可刘霓自己也试过,似乎只有解药才能解,可不想跟牛斌浪费时间,便十分诚恳求道:“大人,放了我吧,念在咱们之前的那点情谊上。”
刘霓满眼祈求,许久不见,她倒不显憔悴,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就好像刘景倒台被杀,刘霓眼看着就“干净”了般,一个污浊的想法突然冒出来,骇得他心下惊骇,忙移开了眼,不愿再跟她对视。
刘霓以为他愧疚,解释道:“你可以说去解手了,并未见过我,温佐珩也奈何不了你。本来他囚禁我也是暗地里的事儿,不会闹到明面上的。”
可牛斌想的却不是这个,“你武功未恢复,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怕不安全,而且朝廷还在追捕刘景余孽。”
她不正是那“余孽”吗?不过刘霓认清事实,不会浪费情感在辨白这事上,“虽内力不在,但我以前的生活阅历还在。”
牛斌忽视刘霓被囚的事实,“在他这儿,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霓想笑来着,那些“为你好”的理由可真是费尽苦心,“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只有我才知道哪里最安全”
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下,刘霓闭了嘴,瞪大了双眼望向牛斌,眼中满含祈求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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