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挽竹放药
颜静姝听到这话,脸上的寒意顿时增了几分,将目光淡淡地停留在齐贵人的脸上,见她眉目尽是愤恨之色,便往后撤了几步:“齐贵人这话当真是凭白污蔑了本宫,本宫做人一向行得正、站得直,但愿贵人可还记得宫中污蔑公主要作何处置。”
讲到这里,颜静姝又将目光瞥向跪坐在一旁的原德妃,也就是现在的贵人冯氏,她显然比齐贵人聪明几分,没有横冲直撞地指责。
想起初进宫那日,这个冯贵人很是警惕,颜静姝不顾齐贵人的脸色,只向冯贵人确认道:“冯贵人如今也站在这里,想来也是跟齐贵人一个意思了?”
冯贵人听到这话,面色一僵,如今朝中出事,原本母家尽数倒戈,连皇后娘娘都被囚禁了去,她原本是不想出面的,但奈何被齐贵人逼着一同过来。
如今听到颜静姝这么问,出于自保,她下意识想反驳,但奈何齐贵人的眼神飘过来,她只好轻声道:“是。嫔妾们既然敢出面状告,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她和齐贵人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们从前在宫里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皇后娘娘倒下来了,她更不能失去齐贵人这个伙伴。
不然,宫里头其他的女人可不得把她们瓜分殆尽。
冯贵人的话让齐贵人顿时有了信心来,她看了一眼颜静姝,眼底的恨意丝毫不掩饰,自己是齐国公最宠爱的女儿,母家如今受罪,岂不都是颜静姝的功劳。
齐家早就让人过来说了,武和帝打击丞相府一派,种种举动都是因为颜静姝。
颜静姝将齐贵人的恨意尽收眼底,但是表情却很是冷淡,后宫中的这些事情,已经让她够累了,却还有不放过她的。
“既然如此,那么便请两位贵人将证据拿出来吧。”太子政务很是繁忙,只想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尤其是当务之急要查清楚谁在武和帝的汤药里放东西。
他忍不住往颜静姝那处看去,他不想揣测颜静姝,但两个贵人言之凿凿。
而颜静姝神色未变,脸上依旧是冷静坦然的模样,颇有一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味。
“是。”齐贵人听到太子这话,跪在地上的身子也直了几分,胜徳皇后如此憎恨福乐公主,作为胜徳皇后的亲生孩子,太子必然也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而颜静姝轻轻低头,看向跪在地面上的两个贵人,目光微垂,眼底的轻蔑悉数落入她们的眼中。
一个商户养大的公主,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齐贵人的面色有些难堪,她自小养在深闺,是京城出了名儿的齐国公之女,颜静姝后来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一个外头小破门户的女子罢了。
“既然福乐公主断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就由嫔妾出面,戳穿这位受尽荣宠的、大乾公主的真面目!”齐贵人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住颜静姝,既然要新旧账一起算,她自然要下一笔大的了。
“冯贵人,你便当着太子殿下和淑妃娘娘的面,说说你那日都看见了什么。”齐贵人话锋一转,把问题抛给了冯贵人。
原因很简单,她自知没有冯贵人聪明,为了避免冯贵人把她卖了,她必然要把冯贵人拉下水。
冯贵人没想到齐贵人根本不按照说好的计划来,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下飞快想着怎么说又能把齐贵人的事办了,又不至于在失败的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
毕竟皇后娘娘前几番也栽倒了,自己本不想再参与彼此计划的,奈何齐贵人一心要为母家报仇。
“嫔妾前日身子不适,春日里很是发困,便让人去取提神的药来。”冯贵人攥紧了帕子,还是老老实实按照齐贵人的计划来,便轻声道,“可谁知,底下的宫女办事很是糊涂,不小心把一副奇怪的药物带了回来。”
“嫔妾喜好薄荷的香味,便特意嘱咐了太医要加上些薄荷。但拿到手闻着这药物不是寻常提神药物的味道,便觉得有些奇怪。”冯贵人在宫中多年,演技也很是不错,她用帕子轻轻捂住嘴,眼神里带着些惊恐,“恰巧这时候,齐贵人过来看嫔妾,嫔妾便将药物给齐贵人瞧了……”
冯贵人一副惊恐过度的模样,后面的话也不大敢说出口,齐贵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便接着她的话道:“嫔妾觉得是拿错方子了,便劝诫说回去太医院换,却没想到,路中遇见了福乐公主身边的宫女。”
讲到这里,她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立马看向颜静姝,声音带着颤抖道:“福乐公主身边的挽竹,正一脸惊慌地把药放进药罐子中……听胡太医说,那是专门给皇上熬药的药罐子!”
“这皇上熬药的药罐子一向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怎么会是福乐公主身边丫头在熬药?”冯贵人捂住心口,像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诚挚地看向淑妃,一脸悲戚道,“嫔妾服侍皇上多年,实在怕皇上龙体会出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太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颜静姝,却见颜静姝的面色很是平静,又看向齐贵人和冯贵人,声音冷淡道:“既然如此,便要去问问那个叫挽竹的宫女了。”
“回太子殿下,此事为前日之事,嫔妾们不敢贸然抓住挽竹,直到今日皇上突然病重,嫔妾们第一个想到了那个叫做挽竹的宫女,便将她捆住了。”齐贵人眼底似乎有精光闪过,她眼底的得意之色开始慢慢浮现了出来。
颜静姝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扭头看了一眼颂桃,颂桃会意,立马走上前来,说道:“今日挽竹姑娘去太医院,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奴婢原以为她是贪玩着些,想着玉华宫内没什么要紧的大事,便由着她去了。”
“奴婢有罪,竟然没注意挽竹姑娘。”颂桃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的面色有些愧疚。
“既然如此,那便让那个叫做挽竹的宫女上来吧。”淑妃见到这场景,心中满是疑惑,按照两个贵人的说法,这个叫挽竹的宫女确实有问题。
齐贵人听到这话,立马朝着宫外喊了一句,她身边的太监立马出门,把被捆得死死的挽竹拎了上来。
挽竹的衣衫凌乱,连发髻也有些散乱。厚厚的麻绳捆着她不能动弹,连嘴里也被塞了块布,一见到颜静姝,眼里的泪水立马就滚了出来。
自打来这以后,颜静姝的脸上一直都是平静的神色,连说话都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模样,一见到挽竹被这样捆了过来,她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你们竟敢滥用私刑!”颜静姝没想到挽竹会以这样狼狈的形式被带了上来,她连忙上前,想凑过去帮挽竹解开,却被齐贵人的话喊得停住了脚步。
“福乐公主暂且放心,嫔妾们并未滥用私刑,只是这位挽竹姑娘执意不肯听话,嫔妾们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齐贵人看到平静的颜静姝面色终于有了波动,她不由得勾起嘴角,“只是捆着,也没动什么私刑,这贱骨头还轮不着私刑呢,就把话都招了。”
“招了?”淑妃有些意外,在她看来颜静姝不像是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她犹疑地看了一眼挽竹,只见挽竹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便说道,“你且把她嘴上的布拿开,让她再仔细说说。”
“是。”齐贵人挥了挥手,示意太监把挽竹嘴里的布拿开。
太监听令,立马按照指示照做,却没想到嘴里都布刚被拿开,挽竹立马大声喊道:“公主,快些救救奴婢吧……”
或许是因为一直被堵着嘴巴很是难受的缘故,挽竹刚喊出来没多久,便觉得喉咙甚是干燥难受,忍不住喘起气来。
齐贵人冷眼看着,有些鄙夷的往旁边挪了挪,连休息的机会都不给太多,只指着挽竹道:“如今当着太子殿下和淑妃娘娘的面,你且将实话一一道来。前日,你是否在皇上的要罐子里头放药了?”
挽竹因为喘气太久的缘故,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又因为身子被捆住了,所以身体失去了重心,差点倒落在地上。
颜静姝一声惊呼,颂桃连忙上去扶了一把,才算没有伤着颂桃。
“颂桃,先将挽竹身上的绳子解开!别叫她伤着!”颜静姝的脸上有些着急,连声嘱咐了起来,而颂桃也没有顾忌太多,马上就动起手来。
太子和淑妃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算是默许了颜静姝的行为。但齐贵人则是借机阴阳怪气道:“福乐公主当真是心疼下人,也难怪下人都为了福乐公主尽心尽力,甚至不惜做出毒害皇上的行径啊。”
颜静姝皱紧了眉头,她看向齐贵人的目光中是满满的厌恶,原本以为挽竹不过是被骗去做个伪证,却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对待她,是真的没有把人命当命来看了。
“齐贵人如今满口胡言,当真是愚妄至极。”颜静姝原本的长相是偏向温婉,但是此刻的她很是生气,连语气都不由得加重了,“你倒是没把人当人来瞧着,倒是把人都当玩物去了。若你记得从前父皇说的话,今日也不会做出如此行径了,怕不是当真忘了你们是如何从贤德二妃被降为贵人的了!”
颜静姝瞧见挽竹这般虚弱的样子,她的怒气值几乎已经直接上升到最大,想起这些日子里遇到的种种不如意的事情,她更觉得面前的这两个人可恨。
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她呢,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她颜静姝身上。
在场的人都很是惊讶,尤其是太子和淑妃,自打颜静姝入宫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犀利的时候,这怒气上升的模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子看向颜静姝的目光有些恍惚,仿佛透过了颜静姝看到了另一个人——曾经寄养在皇后宫里的、前些日子刚逝去不久的永安公主。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隐晦不明。
但对在场的其他三位嫔妃来说,这一切仿佛都让她们回想到了颜静姝初到皇宫的那日,武和帝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贤、德二妃,揣度污蔑福乐公主,夺封号,同降为贵人,其膝下公主交由……良妃抚养。”
“今胜德皇后,识人不清,处事不正,纵容前贤、德二妃污蔑公主,夺执掌后宫之权,凡后宫事物,交由淑妃打理……”
齐、冯两位贵人四目对视,仿佛回到了被贬斥那日,她们的手掌各自紧握,那一天竟然是她们进宫以来最大的挫折。
冯贵人看了一眼齐贵人,不知为何,今日的心中有些不安。但齐贵人并未将冯贵人的担心看在眼里,理由很简单。
因为那个能保住颜静姝的武和帝正躺在病床上,而太子又是皇后的儿子,怎么说这局面对她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但淑妃不这么想,她忽然有些犹疑了,她还记得当初圣德皇后就是因为纵容贤德二妃揣度污蔑公主而被夺走了协理六宫之权。
且不说颜静姝有没有这么做,即便是真的这么做了,武和帝醒来是什么想法也未可知。
“嫔妾们当初是如何被贬斥的,想来福乐公主也是心中有数。”齐贵人话中有话,看向颜静姝的表情是满满的恶毒,“只是今日,嫔妾们有着证人,甚至还有证物,福乐公主谋害帝王,意图弑父,只怕这是瞒也瞒不过去了。”
齐贵人原本怨毒的表情忽然变得平静,她的言语中带着几丝得意,接着道:“即便是皇上醒了过来,知道福乐公主亲自毒害于他,只怕……”
齐贵人话说到一半,并没有接着言语,她扭头看了一眼挽竹,只见挽竹正依偎在颂桃怀里。
“你且回答,你是否在皇上的药罐子里头放那些个药了!”齐贵人表情很是严肃,指着挽竹的手指变得越来越激动。
“你别怕,有什么咱们就说什么……”颂桃感受到挽竹的颤抖,连忙轻声安慰起来。
而挽竹目光一暗,声音带着微微颤抖,似乎是惊恐,又像是无助道:“是,奴婢是放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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