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计划取得初步成效
这天艳阳高照，工友们歇在树荫下，三三两两一坐，旁边都已编了几顶草帽。
计安平手上拿着一张草黄纸，正盯着思量什么。尖锐的知了声响成一片也无法打断她的思绪。
“哎……哎！那是不是牛二她们？”有人偶尔眼一瞟，看见远远地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大家陆陆续续地站起来，“好像是。”
“牛二家不就在那边的牛家村吗？是从那边过来。”
有人已跑了过去。“牛二！”
计安平还靠在树林里的树荫下盯着纸上思量。
“小计，小计，你看谁回来了？”老林师傅赶紧叫她。
“啊。”计安平一回神，才发现大家都站着往路那头看呢。走到路边一看。
好家伙，小十个壮劳力牵着两头牛正往这边走呢。
“老李！”计安平唤过一边的工友，“你赶紧去车马店，叫她们多做十个人的饭菜。”
“好咧！”老李爽快地应着。
这次牛二带了三个人，赵三带了四个人，全是壮劳力。
招呼大家吃过饭后，计安平让老林师傅带大家去城外树林子里歇着，顺便给新来的讲讲主要的工作、工钱什么的。
自己则叫过牛二赵三到车马店的大通间里。
“家里活计都忙完了？”计安平倒上三碗茶。
“大活都忙完了，剩下的一点点就是晒晒菜籽，撒灰防虫，老爷们孩子都能干的活了。”赵三活络点，用手支着茶碗，还一个劲地，“不敢当，不敢当。”
牛二坐在一边，点着头，拿过茶碗就喝。
“比往年快了多少？”计安平边说边在怀里摸索着钱袋。
“我自己家的一天就犁完了，往年自己锄大概五六天，要是碰上大热天，还搞不完。后来一直给别人家犁。我大姐、邻居几家，远的没时间去。”赵三咧着嘴，“要是等村长家的牛，那就要等到五月份了。”
“这次来的都是熟人？”计安平看了看牛二。
“……是的。我邻居牛大角牛小角姐妹俩，还有我姐夫的妹妹。”
“你们是怎么跟她们说的？”
赵三看了看牛二，“说？没怎么说。以前我回去的时候就邀她们一起来，她们总是说家里的事情没做完。这次我回去帮她们耕田，就按老张教的说了。犁一块田，她们就得出个壮劳力帮我干三天活，这三天还给算工钱。她们就答应了。”
“我的也是。”
“这样算每个人能干几天？”
“最少的九天，最多的十几天。”赵三看了眼牛二，见他没接话的意思，“牛二的跟我差不多。路上我就问过了。”
“那你看她们会干几天就走吗？”
“嘿嘿……”赵三抓了抓头，“这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当时出来的时候，原也打算干几天就走，不过后来老张发了工钱，我就不大想走了。”
“恩。”计安平沉吟了一下，站起来。从钱袋里掏出一贯钱，“老张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只要你们带了人回来，不管干几天都得给他们工钱，你们带一个人也算一天小工的钱。赵三，你带了四个人，这是两佰文。牛二，这是你的壹佰伍拾文。”
牛二一下就将钱推了回来，“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这没干活怎么能要钱？”
赵三没动，只有些讪讪地笑。心里却在暗暗后悔：早知道就多留两天，那谁和谁和谁都有点想来。
计安平将两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又将钱推到各人的面前，“别推。这是老张的意思。老张说找人也算上工。以后不是农忙的时候找来人也算，只要是你们带的。要是你们带的人有人干了超过十五天，你们还有一次五十文可拿。”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赵三摸索着桌上的铜钱，嘴巴都咧到耳后去了。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计安平又坐了回去。“只是还要麻烦你们带一带她们，毕竟没做过这一行。有时侯累也确实累了点，挺过去就没事了。”
“那没说的。”
一下子多了九个人，大家的心情都开朗了起来，至少看到了活计干完的希望。
这次新来的七个都是庄稼汉，上上料拌拌浆子是一教就会，现在的人又没那么多偷懒卖滑的心眼。计安平就跟老林师傅商量着，老带新穿插着安排，小工新人多点，大工全是老人，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
牛二带来的牛大角牛小角姐妹俩是村里的木匠，木匠活是一把好手。原本计安平还不知道，后来看到她们放在车马店的行李中有刨子家伙才明白。
真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计安平没安排这两个人去做工地上的活，跟她们聊了几句就打发她们去找木头。“要结实的，得比城墙高个两人长，至少要七八根。”
牛角姐妹原想着在这里做个几天把牛二的人情还了，就进城找木匠活做做，哪知这个年纪轻轻的工头直接安排她们做木匠活，而且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哪里还不愿意，拿着家伙什兴冲冲地就往树林里去了。
计安平叮嘱老林师傅照看一下工地，自己拔腿就往城里跑。
计安平回来的时候，还不到饭点，拖拖拉拉地带了一车东西。
把牛车打发走，大家伙一看，好家伙。一堆木头零件，几大捆粗麻绳，还有两个黑乎乎的铁筒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小计啊，你这是做什么？”老林师傅先开口了。
“大家都别愣着，帮忙把牛车装起来。我买了三辆牛车。”计安平也是满头大汗，先去铁匠铺把前几天订的东西拿出来，再跑到牛马市去买牛车麻绳。要不是之前乱跑打听市场情况，跑熟了，今天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下大家也有些明白了，工头是想用牛车来拉料。赶紧地装吧，这些活也不是多么难，一般人在家也都接触过。
“这也没几步路，挑过去就行了。浪费一点时间而已，哪值得买这么多东西。小计，你跟老张商量了没有？”老林师傅边理麻绳边念叨。
“没事。”计安平提着两个大滑轮走到一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们就瞧好吧。我这一弄出来，咱们啊今年肯定能如期完工。”
牛角姐妹不愧是村里唯一的木匠，很快就找到了十几根好木头。计安平发动工人，几人一根，很快扛了回来。
于是老林师傅带了大部分人继续以前的工作，计安平带着牛角姐妹以及其他几个壮劳力整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弄什么。老林师傅对此不置可否，不过牛车以及两头大黄牛，她们倒是先用上了。
“这两个地方一定要扎紧，一点也不能松动。”计安平指着地上的线条对身边的人说，大家都是一脸兴奋。
“大角，这根横杆就用那根笔直的那根，尽量刨光滑一点，比这个滑轮中心稍小一点就可以，这样它转动的时候不会太费力，又不至于两头滑动。”
牛大角拿着刨子，“晓得了。”
计安平思量了一会儿，站起来，一挥手，“行了。差不多没什么要说的了。大家做的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我。现在开工。”
除了牛角姐妹留在树荫下刨着木料，其他人戴上草帽，扛的扛，抬的抬，把一干东西都运到了城门右边，那里的城墙正好有个弯道。之前计安平就让人把那一片荒草地铲平了。
大家拿着两根木料在城墙边比画着，很快选定了位置。
然后开始扎支架。计安平挑出的几根木料都是又粗又直又长的好木料，还在超出城墙一人高的地方配合着打了凹槽，扎起来又方便又结实。
计安平边指挥着大家做事，边把麻绳往滑轮上卷。这次买的麻绳又粗又密实，当然价钱也比普通的麻绳贵好几倍。
两个支架扎好。牛大角的木料也刨得差不多了，姐妹两个喊人一起抬了过来。把滑轮穿上去，试了试，正合适。
大家又按计安平的意思把两头绑到支架上，靠着城墙立起来。横穿的木料正好对着另一段长长的城墙。
这样滑轮是跟正在施工的一段是平行的，牛可以拉着绳索从另一段往前走，从而把东西提上来。
“牛二，你拉着绳子往前走。”计安平冲城墙上吼。
“好咧。”牛二应着，伸手够到滑轮上轻轻塞在绳网里的结头，打开，拉着就直直顺着城墙往前走。
只听城墙下一阵欢呼。
“哇！”
麻绳原本垂在地上的那一头欢快地离开了地面，又飞快地向上飞去。
牛大角赶紧一手抓住，“牛二，回来。”她吼着就往外走。
只见随着滑轮的转动，牛二不一会儿又出现在墙头。
“哦哦。”大家都欢呼起来。牛角姐妹互看一眼，兴奋得难以自抑。
计安平抱着双臂站在城墙下，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也许这个滑轮做得并不完美，但是她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走向幸福的开始。
大家回头看看阳光下一脸笑意的女孩，不知不觉地调整了步伐，站到了她的身边。
有人在下面的绳头上系上了一根短木料，牛二就拉动着它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
老林师傅一群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也全都看着这个支架，大家的脸上有着惊喜、敬佩、疑惑……
把支架放倒，重新扎紧横杆，两边多余的砍掉。麻绳的两头墙上地系在牛鞍上，另一头系上一个大铁钩。最后将两个支架埋放地下小腿左右深，夯实。
大家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安平的要求做着，心里都有一股兴奋与冲动。
计安平在一边看着大家忙碌，心里又开始思量起来。
中午吃过饭，大家都聚到树荫下休息。
计安平看大家到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站起来。“大家听我说。”
大家自发地围坐成一圈，老林师傅也站了过来。
“今天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工地有了一个新工具。这个新工具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做什么的，至于它能起多大作用，现在我也不好说。不过至少，不用一个人扛着上百斤石料还要绕到城里去上城墙。”
“那我们干什么？”下面有人小声地议论起来。
计安平没理会，“这个新工具我也没有使用过，所以今天下午使用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小心。现在有四个大工六个中工四个小工，人手还少了点。所以小工也不能一直待在这边，要随中工一起到城墙边去帮忙。中工两个在下面，四个在墙上。赵三，墙上的牛就交给你了。”
“好咧。”
“下来一个大工，到这边来。”
四个大工左右看看，老林师傅开口了，“大工到这边来干什么？”
“以前是因为石料修平了不好背不好放，所以都弄到上面去修，现在用滑轮拉上去，倒不怕它滑。你们四个商量着看怎么来，让一个在下面修料。”
“哦！”
“重中之重就是，石料拉上城墙的时候，一定要绑紧，墙下的人一定要小心，站开点。”
“小工还是不上墙。等赵三那边积了几车的材料，下面的中工把牛带上去，和上面的中工一起把材料运到大工那边去。大家都会赶牛吧，不会的要赶紧学啊。”
下面哄堂大笑起来。
叶婉儿远远地走过来，就听见一群人哈哈大笑，自己也不由得带上了微笑。把身后背着的小钱儿往上托了托，拎着大水壶继续走了过去。
走到边上，拎了拎上午拿过来的水壶，里面还有一点水。把带来的水壶放一边，打开盖子，把剩下的一点水倒到带来的壶里。就准备转身离去。
“啊啊啊！”身后的小家伙突然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
“你在干嘛啊？”叶婉儿回头拍着小钱儿，父子俩都是小小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
小钱儿两眼看着人群中央，两只小手向那边伸着，“啊啊！”小腿还一踢一踢的。
叶婉儿过来，计安平早看见了。现在见小钱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哪里还想到嘱咐什么。“恩。大家喝水休息吧。下午要打起精神啊。”
大踏步地就走了过去。拍着手，“小钱儿，吃过午饭了吗？”
叶婉儿把系孩子的背带解开，计安平顺手就接了过去。
“哎呀，今天中午忘记回去了。小钱儿是不是想计姨姨了？”
周小钱儿嘴里扑哧扑哧吐着泡泡，高兴得小腿动来动去。
“小钱儿喜欢举高高啊。举高高喽，举高高喽。”计安平两手握住他的胳肢窝，慢慢悠悠地举起来，又放下来，又举起，又放下。
“呵呵……呵呵……”小钱儿开心得不得了，笑得小脸红扑扑的。
计安平也开心，也许是因为上辈子不能生小孩，所以她心里特别喜欢孩子，看到小钱儿又这么乖就更是喜欢。
其他人一看这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工头，一下子又跟孩子玩成一团，都乐了。有那新来的不免也放松了几分凝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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