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道伦理常在人将自食恶果1
隆冬初夜,灯火尽灭。
从耳边经过的是刺骨的寒风,江今望不禁屏息,放轻了动作,但这样好似做贼一般。
“阿秋。”江今望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又要染上风寒了。
刚进后门没几步就听有人低声唤她:“小姐,是你吗小姐?”
“忍冬”
忍冬两三步跑到江今望跟前,“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去房里说,走走走。”
忍冬点了几支蜡烛,灯火摇曳。
“那位姑娘呢?”
“回小姐,奴婢已经安排她在偏房睡下了。”说着忍冬正给江今望的屋里捯饬暖炉。
“明天你问问她,若是愿意留下来你便给她安排一些职务,若是不愿意,你就把那份卖身契还她,再给她些银量,给她找份好差。”
“知道了小姐,对了小姐,那顿饭你付钱没?”
“付了,我把银子放桌上的。你放心,你家小姐我不是那种人。”
“对对对。小姐我帮你更衣。”
江今望突然想起什么,拒绝道:“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先下去吧。”
“啊?好吧,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去吧,早些歇息。”
等听到门口再无动静时,江今望才充袖子里拿出白玉菩提和那灵血丹。
江今望从书梳妆台上拿了个昂贵的首饰盒,把那白玉菩提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江今望看着灵血丹半晌,觉得还是把它放在枕头边,更保险一点。
折腾了半晌,江今望慢悠悠的给自己更衣。
江今望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脚,也并没有太疼。
江今望低头,一把扇子赫然躺在那。江今望把那扇子捡起来,离近了她才想起来这是谢瑾今天掉的扇子。
江今望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谢瑾那个家伙居然也不提醒我!”
江今望原本以为她和谢瑾今后不会再有交集了,可这扇子总不能不还他吧江今望觉得谢瑾就是故意的!
江今望无奈只得拿着扇子使劲扇风降降火气。不行,这热风扇得她火气更大了。江今望一时找不到东西放置这扇子。
江今望索性把那扇子往榻上一扔,两三下换了衣服,往榻上一躺,眼睛一闭。
眼不见为净。
扇风清香,江今望又闻到了谢瑾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在睡梦中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一夜无梦。
翌日,东方破晓时。
江今望被自家丫鬟夺命连环催起床后,此时正站在梧桐轩院门口。
“忍冬,从今天起,梧桐轩除了你和那姑娘以外,其余人都派到别处去。”
忍冬虽然不解她家小姐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没有问,小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是,小姐。”
“休儿给母亲请安。”
宋书辛坐在桌前用膳,并未抬眸看江今望“起来吧,休儿可否用过早膳”
“回母亲的话,并未。”
“那就留下来和我一同用膳吧。”宋书辛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娥眉,再去给小姐添一双碗筷。”
“是,母亲。”
江今望到桌前坐下,见宋书辛正襟用膳,任何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江今望直觉她今天好似心情不太好。
果然。
“休儿昨天玩得开心吗”
“感觉还行。”
“还行……,那休儿昨日是何时回来的?”
“宵禁前。”
宋书辛不欲再言,江今望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一顿饭就这样悄然度过。
早膳过后,江今望刚想提起丞相府的慰问礼时,宋书辛便命人将物件抬上来。
宋书辛屏退了屋内的所有丫鬟,梁嬷嬷也不在身旁。
宋书辛指着其中一个箱子对江今望说:
“休儿,昨日丞相府送来慰问礼时特地说这箱子里的物件是送给你的。”
“打开看看吧。”
“好。”
虽说江今望只要了千年梅树枝,但丞相府又怎么可能只送这些。箱子里除了梅树枝还有琳琅满目的首饰和衣裳。一些个画符师的秘法。
画符师江今望又不专修这一门,况且前世在荆洲皇宫里什么秘法没见过,这本的话……留着看看吧。
“休儿,你的事,你萧伯母已经跟我说了。”宋书辛目光慈和的看着江今望。
“就算灵根毁了,咱们还可以学医不是吗?你小时候请了几位药师教你些皮毛,没想到你竟能延学到今日…”
“母亲,孩儿最近得了一份秘法,可以助孩儿恢复灵根。”
宋书辛有些担忧的看着江今望“当真”
这么多年,宋书辛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可以恢复江今望灵根的法子,可时至今日却依然如大海捞针一般,没有半点消息。
江今望知道宋书辛心中忧虑,“母亲不必担忧,孩儿心中有数,况且我都已经这样了,总得试试嘛。”
宋书辛沉吟片刻对江今望说:“你心中有数便好。”
宋书辛深知孟休出事之时,她和孟义德带着孟靳正在前线厮杀。待他们班师回朝之时本以为能够一家人好好团圆,却没想突然听到如此噩耗。
宋书辛原本以为把孟休交给孟义德的亲弟弟一家照看,不会出什么事。可辩论当时他们却拿那种荒唐的理由来搪塞她。
一夜之间灵根就毁了,唬鬼呢?
至那以后,原本活泼的小姑娘变得越来越腼腆,越来越自卑,再也不肯出府。
宋书辛心中绞痛,决心留下来照管孟休。
出了那样的事宋书辛决定不在跟孟义萧一家往来。
可孟休偏偏只肯跟孟菁菁交好,宋书辛不忍她遭受没有朋友的苦痛,所以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书辛最瞧不起的就是孟菁菁的母亲程子倩。小肚鸡肠,气量狭小,惯会攀附他人,家教礼仪不懂半分,见不得人的算计倒是一大堆。
母亲如此,那孟菁菁又能好到哪里去
原本这些宋书辛还可以视而不见,可她居然让孟休出事了。
当年的事要说和那程氏没有半点关系,她是一分也不信的,奈何也没有证据,也不能把那程氏怎么样。
这些年,宋书辛一直派人盯着孟菁,上次落水,回来的奴婢给宋书辛答复是
“孟菁菁小姐让孟休小姐屏退了她们所有下人,说是有事私谈。”
后来孟休就落水了,宋书辛怎么可能会信孟菁菁的那副说辞,可……孟休如此信赖她,让她和那孟菁菁断绝来往,反会让孟休觉得她这个母亲不近人情。
“夫人,二小姐回去了。”
“嬷嬷,你说,要是我当初不去那前线的话,休儿是不是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夫人,那也不是您的错,当年是皇命如天。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宋书辛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我……我只是觉得自己无用,觉得自己对不起休儿。”
“夫人,咱们宋府历代都在战场上厮杀,立下赫赫战功。当年您嫁给王爷的时候,老爷和公子们还在九禾郡赢了场漂亮仗。”
“孟老爷和孟老夫人在你们拜过堂后不久便回山庄颐享天年了,二小姐三岁时测出天灵根的时候,老爷他们别提多激动了,皇上更是给二小姐和宁王殿下赐了婚。”
“谁能料到就在次年,老爷他们驻守的九禾郡突遭敌袭,老爷他们拼死抵抗,城是守住了,但……咱宋府却满门牺牲。”
“紧接着,朝中发生谟逆,反贼协同敌国大举进犯,您和王爷不得不上前线杀敌,就连大公子也被派去了。当时二小姐还那么小,不能独自留在府中无人照料,也不能带到前线去。”
“要不是别无他法,又怎会将二小姐交与那信誓旦旦的孟二老爷照管。孟二老爷心眼的确不坏,可他那夫人可不是个善茬。”
“整整四年,才平息了这场战乱。”
宋书辛回想着当年的事“是啊,我们班师回朝之日,举国欢庆。陛下赐给我们的珍宝数不胜数,还封了义德为长宁国的第一位异姓王。”
“嬷嬷,你是知道的,我们当时还没有回府更衣,便急着去接休儿回府。”
宋书辛死死抓着胸口前的衣襟,心中之痛,不言而喻。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场景,四年未见,休儿她都不认得我们了。我说我是她阿娘,休儿居然说她没有阿娘,她的阿娘阿爹早就不要她了……”
“当时我肠子都悔青了,我怎么会同意把休儿交给他们照管……”
“夫人,当时的二小姐还那么小,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定是有人故意教她的。”
“我当时看见程氏那得逞的嘴脸,我恨不得把那府邸都给她拆了,但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没有证据,休儿也不承认,宋书辛一时动不了他们,但也不代表永远动不了。
原本活泼的休儿,接回府来也不说话。把饭菜端上来后,还不敢吃,用期盼又害怕的眼神打量着她,问她可不可以吃。
不小心打碎一个杯子,还要慌忙的跪下来道歉。
宋书辛当时想把程氏给剁成肉泥的心都有了。
秋月,前线遭袭。
宋书辛原本想带着孟休一同去往前线,可孟休不敢再踏出靖王府半步,她觉得只要踏出靖王府的大门便会有流言蜚语的唾沫淹死她。
情急之下,孟义德和孟靳立下军令状,战役必定大获全胜,换宋书辛留在靖王府。
一晃都过了六年了,这六年间不停的有不死心的敌国在边境骚扰,不敢正面来袭,净搞这些小把戏,可也确实弄得孟义德和孟靳无法脱身前线。
最近有斥候来报,说是几个临边小国边郡正准备联合起来攻打边境。
此战过后,不是长宁国再多几块领土,就是孟义德他们班师回朝,请功封赏。
无论怎样,孟义德战□□号在前线还是很响亮的,取胜这件事,意料之中而已。
宋书辛看着内屋摆放着的一把长剑。
忧忧无言。
夫君……你们快回来了吧。
“小姐,你在干嘛呢”
江今望一回梧桐轩便开始埋头写药方。
“忍冬,你按照我写的这份药方,在我之前买的药材找齐。”
“记住了,这份药方只得你一个看,每天在这院子里熬制,药渣埋在院里那颗桃树后面。”
“每天早晚熬一份,还有我从今天起,每天晚上要泡药浴。”
“是,小姐。”
江今望拿了几支梅树枝,把上面的梅花给摘了交给忍冬。让忍冬拿去厨房叫人做些梅花糕来。
“熬制药浴的时候把这梅树枝加进去。”
“是,小姐。”
江今望一开房门,寒气陡然穿过脸颊。
被雪堆掩埋的地面结了一层薄冰,枝干交叠的桃树挂满了冰晶。
雪树还是冰晶树
江今望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想法逗笑了。
“忍冬,你去找点工具来,我要种树。”
“啥小姐,这么冷的天,你可不兴冻啊!”
“赶紧去,小心我扣你工钱。”
忍冬大惊失色“诶?怎么又扣工钱啊!我去我去。”
江今望拿着梅树枝,悠闲自在的踏进了雪地里。
“诶?不是,怎么这么深啊?”江今望一脚踏下去,雪层快没过了她的小腿肚子。
江今望有些艰难的把腿□□,看着这茫茫雪地,她决定等忍冬来了,先开一条路出来,再种树。
唉,要是有灵力就方便了,就算在雪地上跳都不会陷下去。
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以前下雪的时候,小白都陪在她身边玩耍。
可自从她前世被关入地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白了。
江今望用了江氏禁术,心身具散,小白可是跟她签了血契的魔兽。
她死了,小白也就……
“小姐,东西拿来了。”
忍冬的声音打断了江今望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笑着对忍冬说:
“咱们先开条路出来。”
“是,小姐。不过…小姐你想把树种在哪啊?”
“嗯…屋后吧,那地方宽敞。”
“行,小姐,咱们走吧。”
在江今望和忍冬奋力铲雪时,一道低巧的声音响起。
“两位姑娘,打扰了。”
江今望停了手中的工作看着那人。
“姑娘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感觉好多了。”说着那女子便要朝江今望和忍冬下跪。
江今望连忙去扶,“姑娘,这冰天雪地的,可不兴跪啊。”
那女子执意朝江今望和忍冬磕了一个响头。
“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快快起来说话吧,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我无以为报,愿意为姑娘做牛做马,只求姑娘留我做事。我无父无母,出去也找不到什么好差事,我……”
“当然可以,既然你愿意留下来做事,那你现在就来帮我铲雪吧。”江今望把一柄铁铲递给她。
翠春缓缓的接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春。这是醉仙居的一层管事给我取的。”
“翠春……我帮你改个名字如何?”
“当然可以,这个名字总让我回忆起很多不好的东西……”忍冬闻言轻轻地抚了抚翠春的背。
江今望对翠春道:“赤芍怎么样”
“赤芍是个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叫赤芍了。”
“赤芍,以后你就唤我忍冬就好。”忍冬指了指江今望又接了一句“这位就是我们两以后要效力的小姐了。”
“赤芍见过小姐,见过忍冬姐姐。”
皎洁的月光悄然洒满京城,树的枝桠不胜重负,被压弯了腰,雪块时不时的掉落。
江今望泡在药浴里,细细的感受着丹田的变化。
她刚服用了灵血丹,再来泡这药浴,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丹田便可蓄积灵力结成灵丹了。
前世一个月后的皇家年猎场,因是皇命难违,孟休不情不愿的赴宴。
而孟菁菁利用当时她对陈若冲无脑的爱慕之情,将她骗到了后山,将她引诱到早已布好的陷阱中,也不知是不是她命好,还没踩进陷阱,就先崴了脚,滚到了下方陡峭无比的崖底中。
而孟菁菁早已跟陈若冲商量好了,派了几个糙汉毁她清白,但在他们去崖底寻人的时候,孟休意外醒了,她朝着前方缓慢移动,却不慎掉落到更深的崖底下。
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雪白的小狮子,而一只母狮正在和一群黑衣人争斗。
那母狮好似在保护这幼狮。
孟休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后来不久她便撑不住了,陷入了昏迷,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争吵。
一觉醒来,她正躺在梧桐轩的床上。
她没有丢了清白,只是破了相,落了一身伤,不静养几个月是好不了了。
后来她听说宁王和瑾王殿下猎获了一只母狮。而那只小白狮被赏给了禀告有功的孟菁菁。
孟休意外的模糊了这段记忆,还当孟菁菁是真心待她的好表姐。
这次的皇家年猎会,江今望要让孟菁菁和陈若冲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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