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客自潇湘来

书简放置一旁，借着昏黄的油灯，田力打开信件。信件牛皮纸制，依然泛黄。

“余名田光，字金甲，乐安人士。春秋兵圣孙子后人，修缮祖宅，因缘际会，偶得先祖遗留兵书、武录，兵书竹制，名曰《孙子兵法》，竹简腐朽严重，故亲手誊抄于纸书。未遇良时良机，兵疏不得见光。”

“武录亦为先祖所留，光思虑良久不得修行法门。盖因余资质所限，亦不得修行之法。”

“华夏烽烟将起，后世末学，若有机缘资质，谨记先祖之志，胸怀天下，持兵疏以安邦，习武录以救民。若无资质，静待机缘。”

“后辈谨记，兵疏非大智大勇大福源之人不得见；武录专以我血脉，外人不可见。”

  除了这封田金甲留下的书信，另一叠想来便是《孙子兵法》誊抄本。

    田力粗略看了看，《孙子兵法》分计、战、谋、形、势、虚实、军争、九变、行军、地形、九地、火攻和用间等十三篇。兵疏十三篇，言语平实精炼，大开大合，与朴实之处见珠玑。孙武子，不愧是“兵家至圣”。

    另一份非金非木非石的书简，入手较为沉重，颜色暗淡，入眼却有毫光流转，绝非凡物。

《穹窿山止戈录》分九篇，开篇写到“我辈兵家，集道家阴阳五行、儒家浩然正气、墨家明鬼善守于一身，采众家之所长，为末法救世之学问。”

其一，兵魂。“凝浩然之气，铸不屈兵魂，浩然气灭，不屈魂终。”

其二，炼甲。“兵者有甲，真气化形，初曰五行，成曰混沌。”

其三，神兵赋灵。“神兵有灵，以意养之。人兵同养，如影随形。”

  其四，御兽。“兽兵亦为兵，行来忠且诚。”

  其五，御灵。“枯骨化尘埃，毅魄归故来。”

  其六，御兵。“兵生一股气，所向尽披靡。”

其七，兵阵。“负卦龟藏尾，鸣皋鹤引吭。”

其八，神临。便是以自身兵魂，接引兵家先辈之不屈战魂。

其九，开天。“万民惶惶群魔舞，惊世一斧开天来”。

除了《开天篇》的语焉不详，其他八篇都有具体修行法门。

      不过此时的田力，最多算是有点强身健体的粗鄙把式，说到修行，根本云山雾罩，不得其法。然而先祖留下的东西，还是先收好，待到以后再说。

      田力值夜完毕回家，此时不到农忙时节，每天除了打几趟“燕青拳”，跟二叔到附近集市上卖药，有时间便也会翻看那卷《穹窿山止戈录》。田力本就不是愚钝之人，他认为这卷武录，应该是先祖“孙武子”隐居吴中之巅——穹窿山之后所作。先祖能够称为“兵家至圣”，除了计谋，身怀武艺绝非凡品。平时珍而视之，研读不辍，虽不的其法，也能熟记于心。

    如此过了半月，农历八月初，一群外乡人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田家庄来了一帮外乡人，共5人，为首一人中等身材面白无须，灰色儒衫，戴眼镜，温文尔雅。其余私人身着藏青色中山装，五官硬朗，不苟言笑，以文人马首是瞻。

    五人在村口询问太爷田茂林的家之后，携带礼物登门拜访。

    晚上，太爷让十几个族中中坚去家中商议，二叔也在其中。田力因为饭后无事，也跟随二叔一同前去看热闹，毕竟平时田家村很少有大人物来。

    等到大家在太爷家结合完毕，那名儒衫客人说到：“鄙人陈寿鹤，黔中人士，冒昧登门，请诸位原谅则个。”口音带有明显的南方风味，中正醇厚，让人心生信任。

    “本人祖上陈宝箴，时任兵部侍郎。区区不肖，专攻中华典籍。”

    “本人来此，专为搜集编撰民间遗落古文典籍，以使我华夏文化不至遗失。当然，本人并非强取，以银钱购买。”

    原来是买旧书的，这兵荒马乱的，书籍最不值钱，又不能吃。卖钱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价格很低。

    太爷叫来各个领头人，就是让他们回去传达一下。从明天开始，陈先生在宗祠庙门口空地前，收购古书。

      回去的路上，田力想到了自己刚得到的那些东西。考虑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果然，家家户户翻箱倒柜，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不少同村人前来排队买书。《菜根谭》、《枫林夜话》、《中庸》。。。。甚至蒙童读的《三字经》都拿出来了，五花八门。

    陈先生也不着急，满满观看，一一收购，价钱也是极公道。如此往复四五天，收了两马车的旧书，也花了不下100吊钱（100两纹银）。村民的书籍卖的差不多了。

    第五天晚上，太爷又把大家召唤过去。陈先生依旧面带笑容：“多谢诸位慷慨，陈某不虚此行。请大家想想还有没遗忘的书，甚至年代久远一点，损坏一点的古书或者竹木书简都是可以的。”

    田力听到书简的瞬间，面色变了好几变。恰好，陈先生环顾四周，见到了这一幕，并未动声色。

  等到人群散去，田力与二叔刚打算走，陈先生叫住了他。

“小兄弟，贵府可有旧书？不售卖也无干系，陈某好书，鉴赏一番也好。”

    “没有”。说罢，田力拉着二叔往家走去。

    第二日，陈先生扔几位随从继续在宗祠庙门口收书，自己买了点桃酥与高粱酒，问了路，亲自拜访田力家。

    田力的家，在村中不算好也不算差，因常在外售卖膏药，吃喝不发愁，但因家中没有女人拾掇，显得空旷杂乱。

    二叔出门进粗布去了（跌打损伤膏，需要用到厚粗布），家中只有田力。见到陈先生到来，田力赶忙提了一张长凳，倒了一杯绿豆汤，“陈先生，请坐请坐。”

    “田小兄弟，今年贵庚？”

“陈先生，您叫我田里就行，我今年11，属牛。”

  “田力小兄弟，可曾读过私塾？”

  “回陈先生，父母在时读过几年，现在跟随二叔游方卖膏药。”田力老实回答。

    “有机会还是要多读点书的。如今祸乱将起，年轻人当存报国之志，不负世人才好。”陈先生言语中肯。

    “我与二叔上月去岱岳时，也有个小道士这么跟我说，他就是自青城山下山，救世安民的。奈何本人能力有限，有心无力。”

    “道家高人盛世隐深山，乱世救世人。有心了。”陈先生接着说，“陈某也不藏掖了，之前陈某所说属实，然而并不完全。”

    “陈某现任职于蔡松坡将军麾下，蔡将军镇守滇省，道德高洁，以济世救民于己任，逢此乱世，挺身而出。陈某出身行伍世家，感于蔡将军之诚，拜与其麾下，现任书记官。”

    “田力小兄弟，虽年幼，陈某亦能体会拳拳之心。如今的中华大地，列强环伺，政府虚设，军阀割据，想要度此劫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除此之外，还需济世法门。不瞒小兄弟，陈某有一道门好友，为蔡将军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将军百战死’，‘济世法门现’。对于自己生死，蔡将军看的很开，军人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不过这个济世法门，那位好友为陈某指向此处，陈某也不知所以，故以收书为幌子，寻觅机缘。”

    田力这一下就全明白了。不过他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陈先生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田力的答复。

    过了约莫一刻钟，田力开口问到：“陈先生，你敢发誓，此生为国为民为大义、不徇私利己吗？”

    陈先生眼前一亮，说到“鄙人陈寿鹤，自幼读书，晓理明志，一心为民。今日立誓，得宝卷后，当为国用，不得为己，残躯报国，时刻不已。如违誓言，天地难容。日月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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