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采药入深山

土家族创伤药极为出名。

    这几日，田力忽然感觉旅店来人越发多了起来，不仅是韩老板那样的药材商来此接头商讨，更多的是身着当地服饰，年龄各异的当地采药人。

通常情况，当地人进山采下的草药之后，各地药材老板只需蹲点收购即可。然则今年情况大有不同，药材收购商迫于时局的压力，都想尽早、尽多的收购，便各自催促采药人尽早进山。

    土家人认为亡故的先人死后，会化为山神守护四方。每年大规模进山采药都会请“端公”祭祀先祖，以祈求此行平安。

    于是，第二日的清晨开始，当地人采药人请来一位名叫“梯玛”的端公，在宽阔谷场搭设“祭台”，准备“牺牲六畜”与香烛，举办了一场极为宏大的仪式。梯玛身着祭服，头戴巫冠，状若癫狂，仪式结束之后，一个名叫巴备的草药人首领上前询问。

    梯玛面色忧虑，与巴备说到：“神灵有异状，似乎是被一股力量惊扰。此行不利！”

    巴备随即与几名药材商沟通，将情况如实相告。

    领头的孙老板说到：“不进山采药绝对不行，今年不仅要有药材，还要更多。”

      接着威胁巴备：“巴备首领，我们与你交易多年，你们若是没有草药收入，入冬以后，村落人的生计都无法保障。”

    韩老板也来打圆场，“巴备兄弟，我们也是被诸位老总用枪顶着脑袋，若是收不到药材，大家都别活了。”

    巴备面色严肃：“各位老板，我们土家人全赖祖先神灵庇佑，若说此行不利，便真的不行。就是我同意，别人也不见得敢去。”

    孙老板说到：“巴备，今年药材价格比往年高两成。你若是还不同意，从此以后，我们便去秀山收药。”

    山中土地稀少，巴备了解药材收入的重要性。

    “各位老板，请容我与族人商量一番。”

    “好，巴备兄弟放心，我等都是带火器而来，与诸位一同进山，若有些许意外，也是能应付一二的。”

    一刻钟过后，巴备去而复返。

  “好吧，那就多准备吃食，我们明日清晨入山。”巴备在自身冒险与族人生计之间做出选择。

    第二日天色微微亮，谷场便聚了百数名身背竹筐，腰挎柴刀的草药人，有十几人还携带“土  铳”。还有五六十名药商及其背枪的随从。田力也从镇上铁匠处买了一把柴刀，别在腰间，跟随众人进了山。

      进山之后，众人如同撒网一般，分散开来。按照药材老板的商议，每二三十名采药人身后都跟随五到十名药商随从，也好有个照应。田力便与随老熟人韩老板一队，他们这一队的采药人领头之人，名叫海木。海木二十七八，自小便跟随父亲进山采药，识药草的功夫着实不错。

外伤的药材以黄芪、血竭、大黄、三七、梅片为主，众人刚进山是，还是心有忐忑，约莫行走一日，也未发现异状。心神便逐渐安定，背后竹篓也渐渐充盈了起来。

    韩老板的随从闲来无事，也不识药草，有机会便猎杀周遭的蛇虫鼠蚁。阿果早已远远飞出玩耍，因其脚戴灵器“乾坤镯”，普通凶物不堪一击，田力也不担心鹰隼猛兽之类。

    傍晚时分，田力突然听到“呯呯”两声枪响，转头望去，原来是韩老板一名随从射杀一头野猪。

    于是，众人寻了一处山石平坦处生了篝火，将之前猎杀的野猪剥皮烤了吃。这名叫做高  岗的随从又随身布袋里取出一条接近五丈的长蛇，斩头剥皮一并烤了吃。田力自小与二叔江湖游荡，蛇肉吃了不少，不过如此大蛇，便是没有见过，想来更是美味。田力与高  岗，还有玩耍归来的阿果，在众人嫌弃的眼神中，分食了这条长蛇。

      “田兄弟，还是你识货，野猪肉柴且味土腥，哪有蛇肉美味。”田力随身携带盐与辣子，一番调配，二人吃得尽兴无比，阿果也吃得肚皮滚圆。

      “高大哥枪法很准嘛，当过兵？”田力问到。

        “当过几年，也不知给哪位老总当的，浑浑噩噩打了几场，长官也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队伍便溃散了。此后便跟着韩老板讨生活。”

        高  岗突然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田兄弟，你杀过人没有？”

      田力故作吓了一跳，“大哥不要开玩笑，小弟仅是个行脚卖药的，死人倒是见过。至于杀人，哪有那副胆子。”惹得旁边的阿果只翻白眼，实在无力吐槽。

      接着升起的柴火，田力从行囊里取出紫阳先生的《近思录》，慢慢读了起来。“人之蕴蓄，由学而大。在多闻前古圣贤之言与行。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识而得之，以蓄成其德。”

      “呦呵，田兄弟好用功，随身都带着书籍啊，乱世之中，有这份清净心，难得啊！”高  岗过来打趣。

      “高大哥见笑了，兄弟我生性胆小，自幼家贫，父母亡于灾荒。只盼望时态稳定，赚点钱财回家开个私塾。”

      “不错不错，高某是个粗人，却也知道读书是大道。然而如此乱世，想要平稳，何其之难！”高  岗无奈的摇摇头。

      等到夜深时分，众人一日困顿，疲惫不堪，都已睡下，阿果也钻入田力怀中。田力收起书籍，盘膝打坐。月华入体，气息牵引，游走全身，一时之间便入定了。

    道家丹鼎派修行，主修内丹，修行至极境，便能达到元婴破金丹而出，神游千里。这便是“陆地神仙”。

    田力的兵家修行却有大不同，浩然之气初一凝聚，生而为“兵魂”，虽孱弱不堪，却能短暂破体而出。昨日端公祭祀，说及此行恐有不利，田力便隐隐感觉不妥。似乎一片阴影笼罩于心头，思来想去，却又毫无头绪。

    入定后的田力，运转真气，“兵魂”跃然而出，此时的兵魂颜色土黄，灵气氤氲，逸散出来的灵气暂时能够抵抗罡风临身。兵魂眼中的世界与肉眼所视大有不同，远处安睡的诸人在兵魂眼中，仅是一团淡薄的有色气团。阿果便是一团较为明亮的青绿能量团，高  岗略有暗淡，颜色朱红。

      兵魂渐渐升起，环顾四周，眺望远方。忽然发现，东方约莫二里处，有一团浓郁厚重的黄色气团，仿若沉睡。东方更远处，有一股刺眼的白色气团，如利剑般，缓缓靠近。照此速度，一日之内两股气团便要碰到。两股气团所蕴含的能量，碰撞之下，所生灾祸，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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