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苏焕忍不住继续探头关照柳又霁，“还是别喝太多带汽的，会不舒服。搞点橙汁。”
黎郑突然感觉身边两人，一个像柳又霁的爹，一个像柳又霁的妈。
柳又霁也笑着探头，越过两个男人安抚她：“不喝太多，冰块加进去就会稀释啦。”
逻辑鬼才。苏焕无话可说，宠溺地睨她一眼。
见小蔡靠不住，她只好拜托博珵，“博老师，麻烦看着她点。”
博珵点头示意她放心。
黎郑知晓师妹长得童颜亲和只是表象，其实并不太好接近，忍不住开口问：“焕焕，你和小柳本来就认识？”
苏焕微微笑道：“这部戏才见的，只是我弟弟喜欢她五年，我感觉已经认识她很久了。”
黎郑惊奇，还能这样？
“再说了。”她美目一转，“又霁长得正戳我的萌点，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众人闻言，都下意识随着她看向憨憨喝冰可乐的女孩，她因酒意，脸上还发了汗，几根湿了的碎发落在鬓角额前，更显得娇憨动人。她不是幼嫩系的长相，配着红扑扑的脸颊，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美艳。
博珵抽了几张纸放在她手边，以防她想擦汗或是擦嘴。
柳又霁感觉他今晚格外温柔，乖乖地对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他。
博珵察觉到她的目光，以为她又有什么需求，“嗯？”
酣醉的小姑娘竟痴痴对着他笑了起来，她的神色不甚清明，眼里却装满了星星。
惯是不动如山的男人都被她眩得顿住几秒。半晌，确认她只是在发痴，他才缓缓撇过头，专心听好友与其他人之间的交谈。
众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醉了。博珵原本就是陪黎郑觅食，黎郑也只吃了一会儿便停手了。黎郑年岁最长，他结了账，开口招呼后辈们：“不早了，散了吧。”
孟赏的助理面露难色，“刚我们是走过来的，没有开车。”他迟疑地看着自己的艺人——前头还在抨击柳又霁不会喝酒，现在自己已经乐得在路边跳起了踢踏舞。
黎郑皱眉，他伸出手指清点在场的人数，又抵在下巴上想了想，道：“我和daniel就两辆车，还能走的就自己走回去吧。孟赏，仇遇，你们几个跟我走，daniel就带小柳、焕焕、还有小柳的助理，刚好能坐下。”
大家都没有意见。
柳又霁听了他的话，拉着小蔡就往博珵的方向走了两步，想着，得跟着他才知道车停在哪儿。
没想博珵沉吟了几秒，竟突然对黎郑说：“你带几个女生，我带孟赏他们。”
柳又霁就站在他身前，闻言，她整个人愣住，像是很不能理解这句话，她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道：“为什么？”
现场神智最清明的小蔡觉察到空气突然变得不太对劲，她拉住柳又霁的手。
黎郑亦是疑惑，他站在柳又霁身后对博珵摊手，无声示意，什么情况？
博珵低头对小蔡道：“你带她跟着苏焕和黎郑。”
小蔡点点头，把柳又霁拉近自己，“乖啦，都一样。”
柳又霁垂下头，讷讷地，没再看任何人。
黎郑走到博珵身边，轻触好友的肩膀，压低嗓音，“你和两个女演员都熟，不是更方便？”
博珵没看他。
“不方便。”他像是提醒自己，“李导要求不能和女主角有太多私底下的接触。”
黎郑感到不可思议地笑出声来，“哈？李导，依然是……不好相与。”
·
电影开拍以来，柳又霁与博珵已达成一个无言的默契——在每一条的正式拍摄前至少对一次戏。
这习惯从两人尚生疏时就开始，一开始只有中规中矩的念对白声，直到那场不及格的床戏后，他们能在对戏之余随口多聊两句有的没的。
而今日，二人像是回到最初，又开始默默无语地进入对戏的状态。
“你最近很不对劲你知道吗？付向勋。”
“我怎么了？”
“还需要我一个一个给你例举吗？我们在一起八年，我比你还要更了解你正常时候是什么样子。”
“唯你，我最近只是……工作上面有点压力。你想太多了。”
“工作？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拿工作当借口？”
“宝贝……”
“我不喜欢被欺骗。如果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我希望你能够亲口告诉我。”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柳又霁捏着剧本，读着读着感觉自己的火气也涌了上来。
她停住，没有再接下一句。
博珵看她。
她问：“……我有做错什么吗？”
博珵低头看向手中的剧本，确认这并不是许唯你下一句该说的话。
“博老师。”她唤他，“我们是搭档不是吗？就算你认为我不够格，可是我们已经在合作了。”
他闻言皱起好看的眉，郑重地抬起头，“我并没有认为你不够格。”
“那你为什么总是回避我？”女孩倔强地直视他，她突然就很想要将内心宣之于口，“你的做法总让我感觉你是对我有意见。”
博珵低声叹息，“我没有。”
“那是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在生疏中间杂的偶尔的亲近温柔，更让她觉得酸涩，一颗心总上上下下，这感觉很不美妙。
他微顿，说道：“我们是专业的演员，李导的话，有他的用意。”
柳又霁不能理解，“可是导演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太亲近。我们现在就像，”她张开双臂比了个遥远的距离，“这样。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正常地多多接触，我想更了解你一点。”
她的眼睛里全是真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想演好这部戏。”
博珵静静回视她，唇角微动，却归于不语。
柳又霁深觉他简直油盐不进，看来男人确实都喜欢拿工作当借口。她本就年少，沉不住气，攥紧了剧本转身便走。
博珵目光沉沉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
在他俩附近装作在忙活自己手上工作实际拼命竖起耳朵听的工作人员们：……
男女主角闹得不太愉快，估计接下来片场的气氛不会太好。
众人提起心，默默回到手边的工作。
·
李贺风错过了这出戏外戏，只觉得最近的男女主对手戏拍得算是颇为顺利，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此时的剧情行进到许唯你从付向勋的种种表现中猜出他该是有了二心。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付向勋从新来的助理身上发现了一些过去的许唯你的影子——鲜活灵动，不顾一切。两个月之前，在助理得知他最爱的水果是橙子之后，付向勋就发现每天下午都会有一盘被随随便便切成七八瓣的橙子搁在他桌上，盛着橙子的只是茶水间里一大摞存放着的一次性餐盘。每天都有，雷打不动，不管他吃不吃。
付向勋莫名觉着助理的不拘小节与率性有些勾动了他的心思。但尚处没有挑明的暧昧期，他当然拒绝承认自己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许唯你对付向勋隐忍的怒意，付向勋在不耐底下心虚的掩饰，在空气中无声地交锋。
李贺风只感觉像能看见火花“霹雳吧啦”地乱溅。
“我觉得你们俩最近的状态很好。”
拍摄间隙，众人一起确认刚拍摄的镜头，李贺风坐在他的专座上，身后站着他的男女主角二人。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想了好一会，才说道：“现在把那场床戏提上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李贺风看不见脑后的情况。不知道柳又霁专注的脸上愣了一晌，逐渐变了色，博珵只微微一动，又静下心来认真检视。
李导以为众人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那就这么定了。就明天吧，省得你们突然又没了状态。”
李贺风招呼副导演过来交代情况，边用剩余的注意力吩咐两人，“你们提前沟通一下，该我提点的，我上次已经都说过了。”
柳又霁硬着头皮应好。自从上次对戏闹得不欢而散，她和博珵在戏外几乎就又没有沟通了。
可明天的戏，她若是不提前准备，怕是又过不了，耽误所有人的进度。这对于她来说是更不可忍受的。
故作不经意地瞅了博珵一眼，柳又季见他只是抱着手臂，正兀自想着什么。
她抿紧嘴唇，也陷入沉思。
·
是夜，和柳又霁套房规格一致的房间里，颀长的身影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他像是累极了，一手倚着脑袋，搁在沙发的扶手上，耳边戴着蓝牙耳机，专注地听着什么。
“嗯，十一月底么？来得及。”
博珵听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又说了句什么，说道：“两周时间够了。”
“行，就这样。”他随意地摘下耳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他坐起身，双手交叠在由于太过修长不得不大大张开的两条腿上，就这样定定坐了一会，又皱着眉轻轻触了触太阳穴附近的皮肤。
叮——咚。
在安静空间内清晰可闻的门铃声让他停住手，眼神自然地投向大门的方向。
大概是李贺风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他下意识想道。
博珵已经习惯李贺风不带知会地上门，他感觉到此刻有一些疲于应付，但还是打起精神，如常前去应门。
没想，门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另有其人。博珵禁不住意外了一瞬。
“博老师。”
是柳又霁抱着剧本犹疑地看着他，“我可以，进去一下吗？”
博珵只迟疑一秒，便自然侧身，温文有礼。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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