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五）

月筠拢着嘴笑，牵着子慧的手，让她走得近些，小姑娘家脸皮薄，这样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心情，自己很能明白：“是严明波本人，你那个收集剪报的册子带来了吗？”

        “带来了。”这一声回答得清脆利落，随即脑袋又深深地埋下去了。

        “明波，这是我的小姑子，喜欢看电影，大概是听到你出现的风声，跟着过来看看的，你给她签个名，有带照片的话，也给她一张。”月筠觉得严明波来一次也不容易，虽然出场的方式有些令人心惊胆战的，总算解释开来后，让她心情好了一场，与明波认识有些年数，看到他有点看到娘家人的感觉。

        严明波一听到是影迷，马上乐得眉开眼笑，一双眼睛四处放电地看着子慧，声音低沉迷人地问道：“你是想我给你签名吗？”

        子慧红着脸，一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眼睛明明在偷偷看着的饿，但是目光一接触到赶紧又躲开了，变得像是蚊子哼哼：“是，请帮我在这里签一个名字。”

        严明波从大衣口袋取出金笔，刷刷几下在白月筠的名字下面把自己的签上，彬彬有礼地说道：“因为不知道月筠的夫家还有我的影迷，来得仓促没有带私人的照片，下次我寄给你好不好？”

        月筠一想到寄信就会相互留下地址，有些不妥，马上阻止道：“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带着给她就好，老爷不太喜欢家里孩子关心这些，信件被老爷看到就不好。”

        子慧觉得大嫂想得周到连连点头道：“是，父亲觉得看电影什么会得玩物丧志，而且家中的信件多半都会经过父亲的手，被看到是不好，要是严先生和大嫂是好朋友，那么以后一定还会来家中做客，我不急的，有这个签名，已经很知足了。”

        “这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话都这么有分寸。”严明波收起金笔，依然保持着招牌式地微笑，嘴唇上扬的角度刚刚好，眼帘下垂的方向，正好盖住一点点眼瞳，让人觉得眼神更加迷离好看。

        月筠却是一点都不吃他这套，在后面对着他后背拍了一掌：“你适可而止，我家小姑才十四岁，你别给她灌迷药。”

        严明波没辙地摸摸鼻梁，侧过头来看看她和有初，总算弄明白一件事情：“方才那些是你们故意吓我的，对不对，你们根本没要对下毒手。”

        “我们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我们不过是想留你吃顿便饭。”月筠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

        “当然，因为月筠是息影嫁到莫家，莫家长辈的为人处事又格外低调，所以请严先生要保守秘密，不要透露出她在这里的讯息就好。”有初的态度认真诚恳，一只手拦住月筠的肩膀，将她拢到自己身边，“我想给她一份平静的生活，相信严先生也乐观其成。”

        “那是当然，我也希望她嫁得好，嫁得开心才是，不过她挑人的眼光一向比别人好，我相信她自己的决定。”严明波这时才伸出手来，“重新认识一下，严明波，上海滩的一个演员。”

        “莫有初，游手好闲的苏州男人。”

        两人相视而笑，对彼此算是有了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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