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四）

“阿桂，你越来越会说话，哄得我心里头开心。”月筠转身看着她们两个，“不过要是真的客人到了落英小筑，你们可不许怠慢。”

        “当然不会，我们会，我们会让她宾什么归什么的。”阿桂点点头，脑门被夏末戳了一下，她用手捂着，咧开嘴笑：“我只记得那两个字，少奶奶还没都教我。”

        “有时间的时候，还会再教的。”月筠笑着告诉她答案，“宾至如归，意思是说，让客人觉得像在家里一样那么舒服坦然。”

        “少奶奶，你来选一选要穿的衣服。”夏末捧过来十几套到跟前。

        月筠骇笑道：“随便拿一套颜色素淡些的都可以，是别人来做人客，我穿得花枝招展的做什么，我还真的是没有那个攀比的心。”

        “话说回来，少奶奶知道那位方家的姑娘是怎么样的人吗？”夏末显然是想了很久才问的，“见了面也好有个应对的法儿。”

        “不用应对的，我有分寸。”月筠将一套淡青色的衣裙拿起来，上面是水粉色的团花，“就穿这一套好了。”阿桂去给她将同色的鞋子找出来，放在脚边，“这是这次沉师傅的手工，的确是好，也费功夫。”

        “少奶奶会不会颜色太素了。”夏末轻声问道。

        “不会，这个就是看着素，穿上一走一说话就灵动了，他想要的也是这个效果。”等月筠将衣服换上，冲着镜子中照一照，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被我想到了，他裁剪的手艺和别人都不同，花色图案拼接在恰当好处的位置，所以才会特别耐看。”

        “月筠，衣服换好没有，父亲那边都派人来请了。”有初在门外问。

        “差不多，快好了，不急。”月筠选了淡淡的胭脂，抹在唇上，顿时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晶莹剔透的神采，“我们只当是才知道的话，不会觉得我们拖拉。”

        “那也别让父亲等久了。”

        “是，大少爷。”月筠噗地笑了一声。

        有初在门外很轻地念叨一声，没听清楚，就闭了嘴。

        “大少爷理亏了。”阿桂捂着嘴，很小声地笑着说。

        “他理不理亏，由不得他的。”月筠接过夏末掌心中的耳坠子，是水滴状的半透明珠子，她拿在手里晃一晃，才戴起来，“你的眼光也好，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不用教都会的。”

        “少奶奶要带阿桂去吗？不如我跟着去才好。”夏末多少还有些不放心。

        “我带的丫鬟不能进门说话的，带你的话，落英小筑这边也没人照应，带着阿桂就好，她在正屋那里从来没有说错过话，很懂规矩的。”月筠抬起手来，摸了摸阿桂的发顶，“别看她年纪小，是大太太都夸赞过的呢。”

        “月筠，有想说的话，回来再说也来得及。”有初又补了一句。

        月筠径直打开门，和他打个照面：“大少爷着急了？”

        “才没有。”有初略显局促地否认。

        “那么……”月筠故意拉长了语调，“就是觉得好奇了，好奇这位上门的方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也，也算是。”有初见她不温不火的笑，“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月筠如实地点点头道：“好奇，我也好奇这位大方的方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去看个究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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