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江清茵诬陷昭月未果,回到白氏身旁委屈哭诉。
白氏拍了拍她的手,“莫急,她自小流落在外必定六艺不通,一会儿有她失脸面的时候。”
今日宴席以赏花为主,偌大正院绽放着无数鲜艳花卉,陈国公夫人正游走在宾客间交谈,便听外头来报:
“南安王妃驾到。”
陈国公夫人顿时喜出望外,她虽然把请帖好生送去了王府,可王妃这段时日常常随皇后娘娘长居护国寺,她压根没奢望能把人请来。
连忙整理衣袖前去门口迎接,院中诸人也已经自觉站到两侧行礼。
要说景朝最尊贵的女子,除了当今皇后,这第二位,并非是后宫其他妃嫔,而是这位南安王妃。
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曾因诬陷被贬,游历四洲之时,身旁随行的便是通晓奇闻异事的皇后娘娘,武功高强的南安王,精通医术的南安王妃,加之圣上的雄才谋略,四人相辅相成,才有了今日的景朝盛世。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俞氏环顾四周,各家姑娘年轻娇艳,一时她还真不知道哪位才是江家的大姑娘。
能把王妃请来,陈国公夫人脸上大大增光,这头刚请王妃落座,外头门上又报,昭华公主来了。
陈国公夫人一张脸乐开了花,天爷,她是走了什么好运,贵客一个接一个的登门!!
大公主昭华是惠嫔之女,她来此的目的在场之人都心照不宣。
陈元瑶与昭月站在一处角落闲谈,见门口一身华服款款而来的人,她忍不住小声腹诽道:“啧啧,她平日里拿下巴看人,没想到讨好未来婆婆竟到这份上。”
昭月愣了一下,“未来……婆婆?”
许久不见她这位大姐姐,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样的场面。
“宋世子好不容易回京了,她自然要抓住机会在王妃面前好好表现呀。”陈元瑶解释说。
昭华一改往日长公主的架子,在南安王妃面前笑得温婉恭顺,“许久不见,娘娘气色更佳了。”
“公主谬赞。”俞氏神色淡淡,并未过多热络,她心思不在此处,抬头四下瞧去,想到一个主意。
“只是赏花未免单调了些,不如诸位姑娘以花作画比试一番,我这儿也备了一份彩头相赠,各位意下如何?”
一时间各家姑娘脸上都是兴奋之意,个个跃跃欲试,就连昭华都眼热期待。
她的生母位份不高又不得父皇宠爱,她空有长公主头衔,却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纵观整个景朝,除了宋羡无人能与她相配,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与南安王府攀上关系。
陈国公夫人马上命下人准备了纸砚笔墨,陈元瑶拉着昭月与她一道,昭月本无心作画,但见所有人都提笔聚精会神起来,她也只好拿起笔慢悠悠画了起来。
俞氏翻看着各家姑娘呈上来的画作,几乎所有人都画了花卉争奇斗艳,竞相盛开的姿态,只是美则美矣,反而千篇一律。
昭华公主画的是一副在风雪中盛开的寒梅图。
方才陈国公夫人已经言明,需画眼前院中的花卉,而昭华之所以画此寒梅,是因为王妃喜爱寒梅,她的讨好心思再明显不过。
俞氏望着寒梅图,脸上的确有赞赏之意,只是并未开口,继续翻阅着剩下的画作,直到看见一副凌霄花图。
凌霄花她方才已经看见了好几副,而这一副的特别之处在于画的并非是凌霄爬藤盛开在烈日下的娇艳模样。
而是一个个还未绽放的花苞,这些花苞或缩于柔条纤蔓之下,或被大片绿叶抵挡,安静潜伏,只为一朝含苞待放。
俞氏眉梢含笑,露出满意神色。
画工虽然不算上佳,但胜在特别,尤其是在一堆争奇斗艳百花盛开的画作中显得更加独一无二。
再看角落署名——江久月。
俞氏小小惊讶之余又品出缘分二字。
她将这副画作交给陈国公夫人。
陈国公夫人弯腰接过看了一眼,抬头望着翘首以盼的众人。
“有请江久月姑娘。”
白氏闻言脸上一阵错愕,江清茵搅着帕子,穿过人群死死瞪着角落那处。
陈元瑶正跟昭月介绍京城哪家有好吃的美食,昭月聚精会神听着,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她顿了一下,才走上前。
“臣女江久月拜见娘娘。”昭月躬身一拜,礼仪周到挑不出任何差错。
俞氏抬眸看过去,只见眼前小姑娘身形纤瘦,容貌清丽娇俏,并不逊色与院中的众家姑娘。
“京中许久没有新面孔了,走近来我瞧瞧。”
昭月乖巧走上前,从前在宫里她经常见到王妃,是以很熟悉,并不露怯,大大方方迎着她的目光。
俞氏满意点头,这小姑娘的眼神既不刻意谄媚,也不胆小敬畏,整个人乖巧恭顺,干净又真实。
“不错,江姑娘长得玲珑俊秀,所画的凌霄花图也十分特别。”
“娘娘谬赞,臣女不敢当。”
昭月真没觉得自己的画作有多特别,她只是觉得盛开的花更讲究仪态着色,她懒得画,这才随便勾勒两笔用花苞交差,没想到竟这般歪打正着。
俞氏看了眼身旁侍女,侍女会意,捧出一个紫檀嵌明珠玉盒。
玉盒精致无比,更遑论里头装的东西。
底下众人目光都望了过来,有羡慕亦有嫉妒。
昭华内心已然不悦,但面上仍旧维持着端庄姿态,悄声对身旁侍女道:“去查查这个女子什么来头。”
“你过来。”俞氏对昭月温柔一笑。
昭月不明所以,走上前。
俞氏从盒中取出一只和田白玉雕云纹手镯,亲自戴在了昭月的手腕上。
玉镯质地细腻通透,云纹工艺精湛,足见此物贵重。
众人立时一片哗然。
不愧为南安王妃,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头彩都这般名贵。
昭月也惊了,“娘娘,这……”
俞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乏了,便到这里。”
众人还在震惊中,连忙躬身行礼。
昭月摸了摸自己手上冰凉凉却质地极好的玉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总觉得王妃今日现身,并非是为了赴宴,而且她看她的眼神也太温柔慈爱了。
可至于为了什么……
她凝眉想了半晌,觉得并不可能,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小四品官员的女儿,上京城中这样身份的姑娘一抓一大把,王妃怎么可能是为了她而来。
“姐姐真是好福气。”回程马车上,江清茵不知何故挤上了昭月的车子,眼睛滴血似的盯着昭月的手腕。
昭月勾了勾唇,故意撩起袖子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没办法,我一向运气极佳。”
江清茵心中郁结吐血,咬着牙叫停马车:“我要去母亲车上。”
撩开帘子气冲冲跳了下去,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跟江久月坐同一辆马车。
她一走,昭月也落得舒坦自在。
下了马车回府,却见宋羡竟然等在院子里,就坐在那日她放置躺椅的树下,面前桌上还放着一堆新鲜吃食。
昭月走上前粗粗看了一眼,“这些都是你买的?”
宋羡抬头望着她,月色下他的眸光格外温柔,“你说过,你每回赴宴都吃不饱。”
昭月眼神一亮,舔了舔嘴唇,她的确没吃饱。
只是,她现在看见他,难免想起那些激烈的唇齿交融的画面。
心里纷乱复杂,吃得也拘谨。
宋羡几次望去,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你今日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昭月努嘴瞪他:“什么话,难道我以前很聒噪吗!!”
宋羡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不置可否。
拿起帕子照例为她擦拭唇角。
不想昭月却面色一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凑上前任他擦拭,而是僵着脖子后仰躲避。
“不必麻烦,我……我进去洗个脸。”
望着她逃窜的背影,宋羡眉梢蹙起。
昭月心不在焉地站在木架前玩着盘里的水,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刚一转过身,便直接撞进宋羡怀里。
她吓了一跳,后退着想要逃开,却被男人一把扣住腰身。
“出什么事了,你是在躲我?还是在怕我?”他目光深邃锁着她的小脸,不放过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任何情绪。
昭月紧张到咽了口小唾沫,试图推开他的掌控,换来的却是腰上更加收力的一抱。
她不敢再动,支支吾吾半天,“都……都不是。”
彼此对峙几秒,宋羡沉声开口:“那就是想起一些事了。”
昭月深呼吸两下,抬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是,我想起来了。”
“那你想起来之后,是什么感觉?”
宋羡眼底露出期盼神色,克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沉稳
昭月紧紧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羡伸手用指腹暧昧摩挲着她的侧脸,耐心询问:“反感我这样触碰吗?”
昭月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快,脑子里乱成浆糊,完全依靠着下意识的感觉在回答。
“……不,不反感。”
“那这样呢?”
他声音暗哑,低下头,一个极其轻浅的吻落在她红扑扑的侧脸上。
昭月心底猛颤,垂落在两侧的小手紧紧抓着衣裙。
明明不是第一次亲吻了,她却比原先两次都要心潮激荡,许是前两次彼此都是迷糊的,而这一次,他们都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羡手掌抵着她的后腰,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更加严丝合缝的贴着他的胸膛。
昭月的身体瞬间紧绷,胸膛起起伏伏,想推开他,又贪恋他温暖的拥抱。
男人喉结微动,眼眸深邃如潭,慢慢托起她的下巴。
靠近她唇的那一刻,昭月的理智总算回神,慌乱地将头撇开,小手抵在他胸口。
“不行……”声音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媚如丝。
宋羡唇角微扬,并没有强迫她,压下眼底浓烈欲望,执起她的小手爱怜揉捏两下。
“手镯喜欢吗?”
他话题一下转圜太快,昭月愣了几秒才说,“喜欢的,很好看。”
“这个手镯,是我祖母赠给我母妃的。”
“什么?”昭月一下惊住,“那这这这,王妃怎么拿这个当头彩?她是不知道这个手镯的来历吗?”
宋羡望着她的目光比窗外的浓浓月色还要温柔,声音暗哑,一字一顿说:“她知道。”
昭月眼睫猛地一颤,心底思绪百转千回,她张了张唇,正要开口,房门忽然被推开。
白桃步伐匆忙闯了进来,“姑娘——”
眼见此意外情景,白桃险些惊掉下巴:“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马上出去!!”
她走出两步,想起要紧事,又不得不咬着牙倒回来,将脖子弯的不能再弯,硬着头皮说:
“姑娘,老爷前院有请,而且是请您……立刻过去。”
白桃实在是不得不禀报,毕竟刚才老爷的脸色可太臭了,要是姑娘去慢了,指不定又会遭责。
“我知道了。”
昭月赶紧退出宋羡的怀抱,与他相隔几步远。
伸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冷不丁摸到自己发烫的耳垂,又立刻放下手,浑身写满了无措和羞臊。
“你……你回去吧。”她闷声开口,眼神盯着自己的脚面,就是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宋羡定定看了她几眼,才开口说,“在这府中若有为难之事,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
“知道了,你快走吧,别让前院的人瞧见了。”昭月轻轻推了他一把,生怕他再待下去就会看见自己臊得通红的小脸。
崔风等在后院门外,见宋羡出来,面色略显怅然,“世子这是怎么了?”
宋羡轻叹了声,“无甚,只是忽然觉得,眼前长路漫漫。”
崔风不明所以,“既然长路漫漫,那就走快几步,总能到达。”
宋羡愣神片刻,轻笑起来,“有理。”
只要她并不抗拒反感他,前路便是一片灿烂光芒。
宓青一路策马疾行,见总算找到宋羡,他拉紧缰绳跳下马禀报道:“大人,有林槐安的踪迹了。”
“人在何处?”
“他来了上京,只是探子很快跟丢了。”宓青自责低头。
崔风对这消息感到惊讶,“他怎么会往上京来?难不成转了性子来投案自首?”
宋羡沉思片刻,脸色微变,转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院门,“调几个暗卫过来保护此院,一旦林槐安现身,立即将他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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