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梅竹马
就在齐胜轩为自己所受的身体精神双重打击而惨叫不止的时候,一只和之前那只鞋同款样式的拖鞋从天而落打中了他,不同的是这只鞋是左脚的,而且力道更大,齐胜轩直接被砸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围健身遛弯儿的大爷大妈正在一旁围观教育私拉电线的居民和往下水道里扔炮仗的小孩,回头看到这一场景都吓得呆住了,这情况巧合地跟设计成意外的谋杀没什么区别吧?
一时间大家只顾打电话叫救护车,都没人敢上前查看,生怕被厄运牵连到自己,最后还是一个老奶奶手捧艾叶才敢走近来查看情况。
而不远处某栋楼的阳台上,缅因猫跳下围栏和哈士奇欢快的击了个掌,愉快的表示打鸟还得靠暗器,然后中午各自多干了一碗饭。
站在两个宠物身后的主人却眉头紧皱的打了通电话:
“头儿,目标情况有些不稳定,我已经采取了紧急措施,那双拖鞋三十七块五,回头记得给我报销。
另外目标身边周家的小姑娘情况不对,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周家遗传病已经开始发作的可能性占378,教会祝福产生效果的几率占294,回溯症的几率占312,包括异变、夺舍等其他的影响因素占16。
总之这个周沫已经发生了改变,当初学校出面替周家签的那份协议也算是作废了,教会近期绝对会有所行动,组织上要尽早做好预防措施。”
“这个你不用管,上边自然有人来操心,你只要盯紧目标就好,等过些日子目标进了学院就会有其他人接手,你就调回来给我当副手。
还有就是我快递了一个东西给你,预计今天下午到,收到后你就按照附带的要求执行,就当是给目标的生日礼物,也表明一下咱们的态度。”
“那我的呢?”
“你的生日还有半年呢!到时候我做主给你发三倍津贴,现在赶紧给我干活去。”
被挂电话的张小豆一把抱起吃着狗粮的哈士奇:
“耶,总算能够调回分部了,天天当保姆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这时一辆救护车急速地赶到现场,然后来时安稳畅行的路在拉上齐胜轩之后就变成了一场崎岖艰辛的归途。
司机一路上小心躲过没井盖的下水道,警惕着路上突然窜出的野狗和奇怪方向飞来的酒瓶、鸡蛋等等突如其来的意外。即使如此也使得齐胜轩躺在救护车里受到了严重的二次伤害,本来就没几块好地的身体伤势更加严重,就连还算完好的右手也骨折成了鸡爪子。
随行的医生看这情况惊的额头上虚汗直冒,胆子更小的两个女护士则缩在角落低声抽泣的同时伸手在胸前画着三角。
“医生,这是不是死神来收人了,咱们怕是救不了这人了吧?“
”少瞎说!我可不信你们西方的宗教,如果真有真神存在,那在这救护车上我就是真神,死神来了也得给我绕道走,我不撒手他这个月的业绩就完成不了!赶紧干活!“
……
医院里,齐胜轩正带着呼吸机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愣了半晌后他用右手上唯一完好的中指对着那个狗屁的老天做了一个“友好的国际通用问候手势”。
在他枕头边放着的是那张几乎可以算是用命保下来的照片,虽然此时的齐胜轩全身裹满了纱布,可是他并不难过反而异常兴奋。
从看到这张照片的那刻起他就仿佛受到了某种厄运诅咒,尤其是他企图向其他人证明陈佳妮的存在时,更是厄运连连,几乎把小命都差点交代喽。
但这一切反倒证明了有某种意志企图阻止齐胜轩发现真相找到陈佳妮,有阻拦就说明对方有忌惮,就说明自己的想法和行为会给对方造成麻烦,这一切痛苦的遭遇反倒坚定了齐胜轩的决心,使他看到了希望。
而在齐胜轩昏迷的前一刻,他忽然在眼前看到了某些东西,某些一但记起来就没有退路的东西。
每当他企图看清并记住时,某种名为死亡的事物就会向他靠近,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告诉自己那不是玩笑。那是一种生物畏惧死亡的本能反应,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只能沉默相迎,无可避免,无可解脱。
不过或许是因为人类健忘的天性,又或是因为其他不可知的原因,从齐胜轩清醒的那刻,这种感觉便消散于无形。
望着照片里的陈佳妮和自己几经挣扎偷偷看向对方的目光,齐胜轩不由得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对方。
真正拥有青梅竹马的人看见这个词的第一反应应该会先想到友情,更甚者会直接上升到亲情,但是针对爱情往往却避而不谈。
本来能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概率就不高,要让自己喜欢对方,而对方也喜欢自己,那概率就更是低的可怜。
所以青梅竹马大多数不是拿对方做朋友就是把对方当亲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彼此熟悉的同时又成为了对方人生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至于双方很难把彼此当作恋爱对象来看待。
互相把对方当朋友和家人都不错,但要是有一方已经悄然把心中的感受换成了异性之间的喜欢,而对方一直没发觉或发现了没表态,那感觉就会非常别扭,很尴尬的是齐胜轩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友达以上,恋爱未满都算是好的,齐胜轩之前压根就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也不能知道对方的感觉。
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齐胜轩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笑起来有着甜甜酒窝儿的女孩了,或许是习惯了对方一直陪在身边玩笑打闹,又可能是齐胜轩对于男女感情的迟钝,他从没有觉得这个女孩那么美好。
真正让他发现自己感情的是高一时期的一封情书,一封他替别人转交给陈佳妮的情书。
答应别人前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心里不由好奇那人看上了陈佳妮什么优点?明明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那傻丫头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啊?
可是当他手里拿着这封信走进教室门口看向陈佳妮的时候,步伐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手里的情书不知不觉间被死死捏住。
看着正和同桌有说有笑的陈佳妮,齐胜轩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每当他向对方靠近一步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一份,呼吸就粗重一倍。
递给陈佳妮东西,这个原本在自己看来轻而易举的举动此时却让他感觉如此困难。但是感受到背后那道期冀的目光,齐胜轩还是硬着头皮把有着三道指痕略显褶皱的情书交给了对方,然后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别人让我转交的。”
接着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呆立在了原地。
陈佳妮看了看手上本来应该很精致现在封皮却有些潦草的信,然后歪头看着目光游离耳根微红的齐胜轩,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翘便立刻拆开了信封,在同桌那充满八卦好奇的目光中特别认真又仔细的看起信来。
站在一旁的齐胜轩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漫长到他仿佛都忘记了心跳。
“呵!幼稚!”
这就是陈佳妮的回答,也是齐胜轩和她一起玩儿时听到过对方对自己最多的评价。
最终齐胜轩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满脸的“遗憾”回去通知了情书的原主人,只留下陈佳妮满是打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有时候齐胜轩觉得自己真的很贱,没人提醒永远也看不见眼前的宝物。这或许也是这个时期男生的通病吧。
情窦初开不逢缘,半了残生难有分。
可某些东西一旦发生变化就永远不可能恢复原样,从那之后齐胜轩再也做不到和以前一样看待陈佳妮,之前明明可以毫无顾忌的打闹,后来却总是有所顾虑。
“你真是个幼稚鬼!”
“切,也不知道小时候是那个小鼻涕虫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明明比我大两个月却对着我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对了,你好久都没叫过我哥哥了,你再喊一声吧。”
“滚蛋!”
靠在枕头上齐胜轩混乱的回忆着往昔的时光,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表达感情,良好的时机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而在他病房之外的走廊上,齐胜轩的爸妈正在和医生询问着儿子的状况。
“你家这孩子运气也太差了,他这情况打个比方就好像是打架斗殴居然碰上专业的拳击运动员,点儿背不说。而且从伤势上来看和他对打的那个人还是个脾气不好的拳击高手。
一开始下手很精准很有分寸,可后来被刺激挑衅到暴走,直接改成下黑手了。尤其是后边这一击绝对有些私人恩怨在里面,抡鸟打档的那一下实在是太下作了,这要是在正式比赛里算严重犯规,起码应该被裁判禁赛几年。”
“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啊!敢问医生您之前是做什么的?”
齐连山看着这虎背熊腰面戴口罩的医生忽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透过那双满是兴奋的眼睛,齐连山总觉得这家伙有一种碰上同道高人的狂热心情。
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道:
“我叫邹明,原来是干过一段拳击,取得过一些小小的成绩,后来因为给对手治伤过于熟练,效果又好,再加上自己又过了巅峰时期,所以就急流勇退转行当了医生,也算是把最好的状态留在了擂台上,现在是这家医院的骨科主任。”
“哦,原来是拳王,久仰久仰。”
“滚蛋,都什么时候还在这扯淡。大夫啊,先别炫耀光辉岁月了,我就想问问我儿子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危险。”
钟蕊雪实在听不下去老公的废话,一巴掌拍在老公左脸上把他推了出去,然后一脸严肃的审视着医生。
“放心好了,您儿子情况并不严重,别看他现在浑身纱布包得像个粽子,其实这在我看来问题不大。
你看这张ct图,手指关节脱臼,左手手腕、右臂和双腿骨折,胸部肋骨骨折四处,左三右一,头部有中度脑震荡,语言和记忆功能会有些混乱,脸上有些划伤,并无大碍。
至于裆部那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碍,那只金刚鹦鹉的鸟喙虽然很大,不过角度还是略微往下了。就当是做了个环切手术吧,不会影响后续使用的。”
听到医生的解释齐胜轩爸妈才放下心来,又和医生问了一下后续治疗,得到的答案除了前期的静养和后续的康复训练之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随后再三向医生保证不是打架斗殴或家庭暴力,才打消了医生想要报警的顾虑。
夫妻俩推开房门小心的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随后一脸凝重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顾虑。
“看来安生日子要到头了,老公,你说校长到底看上咱儿子那点啊?校长在第一次看见儿子之后一个劲儿的夸他天赋异禀,可是我都认识他快十八年了,也没看出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就是小时绘画天赋比较好,天天晚上在床单上画万里江山图。难道是我境界不够看不到?”
“那当然喽,咱俩自从有了小轩后就没接到过己级以上的任务,可是好久都没进步过了,我可是听说唐易老师已经把副字去掉当上了正教授了。”
听到老公的话,钟蕊雪顿时满脸震惊。
“那岂不是迈进了天级?校长那个老不死的说的还真准,我记得唐易老师应该是第23届的毕业生,这么说来他岂不是打破了学校最年轻天级的记录?”
“对,不过可惜的是这个记录只坚持了一个礼拜,就被24届仅剩的胡军老师给打破了。”
胡军的名字一出口,两人同时都陷入了沉默。
“唉,那场事故后,老师就自愿去了北地执行任务,就连咱儿子的满月酒都没来喝一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都认为那是自己的责任。”
“那事就别提了,咱们还是先说说儿子的事吧。”
“还能怎么办,咱儿子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是学院的人了,等十八岁生日一过就扔给学校。校长那个老不死的虽然从来没着调过,不过学校在他手里这么些年可是从来没出过大纰漏,当然小纰漏没断过,不过这种事还算靠谱,吧?”
齐连山一想到校长那个老不死的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心里也开始有点不确定了。
“这我也知道,不过看校长对儿子的重视程度,小轩未来可少不了了要吃苦。
这几十年来南方的自由意志组织和绝境守望者的势力扩充很快,特别活跃,而最近西边的愚人社也有消息说是要有大动作,北边这么多年虽然一直风平浪静,可是那些个行踪诡异的蛮荒囚徒已经和寻乡者勾勾搭搭了几百年,更不要提一直主张进化至高论的东方,有那个兄弟盟在里面搅混水,一直混战不断就没消停过。现在可真是多事之秋。”
看见老婆一脸愁容,齐连山一把揽过老婆的腰用食指刮了下对方的鼻子。
“老婆大人别担心,要不这样吧,等儿子进了学校,咱俩趁机再要一个,然后再续一个三年的育儿假。”
“去你的吧,等儿子进了学校,咱俩立马开始加强修行,以后只接戊级以上的任务。我猜校长早就对小轩的未来有了打算,现在局势这么差,咱俩要是没实力怎么保护儿子啊?
你别看校长那老不死的对咱儿子有多重视,屁股决定脑袋,他们这种掌权者很多时候都会为大局考虑而牺牲小我的,各大势力间一直有传言说老师的那场意外就是校董会和各方势力妥协的代价,我可不想咱儿子被牺牲掉,所以咱俩都要好好提升实力。”
钟蕊雪说话的同时掏出了手机翻到通讯录最下方的一个加密号码拨打了出去。
随着对方一个“好。”字的回复,游离在普通人世界之外的一个庞大组织开始全面复苏运转起来,齐胜轩这个名字被无数人反复念诵铭记,隐与历史阴影中的世界又一次展露在凡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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