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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蛤蟆都比你扭得好


柳大伟将书房门关上后,大半个时辰才又打开,只见陆岩之一脸阴郁地走出来,脸上却堆着笑,与紧随而出的柳大伟寒暄了几句“多谢”。

        接着他的贴身小厮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一双胳膊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大堆礼盒和字画。

        两人往自己的客房走去,柳大伟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笑容顿时化作冷脸:

        “哼!不学无术的家伙,恒公这样的书法大家的字画都不认识便算了,上面的字竟然也不认识,还不如我养在深闺的若儿有才学!有权有势又如何?摊上这样的废物儿子,家门权势富贵气最多不过三代!”

        陆岩之领着小厮往厢房走,忍不住抱怨起来:“什么破烂,不过就是几个字而已,用得着如此珍重吗?我就瞧不上那恒公的破字!写得如此狂放,谁还认得?”

        方才他在屋子里看字画,这柳大伟偶尔问一句,他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能笑呵呵夸赞“好!极好!”

        见柳大伟神色有异,嘴角似乎也堆着嘲笑,心头更加郁结,此刻还在路上便忍不住发作。

        小厮见他生气,便想着说几句好听的哄一哄,谁料还没开口,怀中的一副字画便“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你这猪头!拿个东西都拿不好!”陆岩之刚想一脚踢上去,却见一双纤纤玉手伸出来,将那幅字画捡了起来。

        汪龄之刚去看过若儿,此刻正往大厅准备落座,便听见陆岩之在怒斥恒公的书法,见小厮掉了字画,便好心帮忙捡起来。

        那字画却自己散开,正是恒公的狂草墨宝,她一眼扫过,便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陆岩之一脸尴尬,他方才便是不认识最后一个字,被柳大伟看破了的,本以为这字体潦草,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可眼前这小小女子竟然轻松便念了出来,羞愤道:

        “不过就是一笔破字,文人墨客便算了,连你这般的小娘子都要追捧他吗?”

        汪龄之抿唇一笑道:“这恒公是当今圣上的叔父,当年守孤城有功得了一世荣宠,他本是武将,年老才开始练习书法,因一世戎马,手上颇有些力气,写的字虽然歪歪扭扭,却也不失苍劲。世人追崇他的书法,想来并非爱他字写得好,而是感恩他当年孤勇一战争守护百姓之功,故而追捧。”

        她声如黄莺婉转,竟让陆岩之莫名安静下来,仔细聆听着。

        “你瞧他所写,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意为流动的水不会臭,经常转动的门轴不会被虫蛀而损坏,生命在于吐故纳新,他一生征战,刀光剑影,可如今却能弃笔从戎,从头来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陆岩之薄唇翕动,半晌才道:“若水已腐,户枢已蠹,那还能如何?”

        “那便置之死地而后生。”汪龄之浅浅一笑,转身离开时,见迎面而来一紫衫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名衣着暴露的美姬,眼波狐媚地盯着陆岩之。

        她心中疑惑:今日若儿大婚,所请之人皆是贵宾,怎么会有如此放浪的美姬出现?

        但也不好就此停下来,只好放慢脚步向外走去。

        陆岩之还沉静在“那便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语中久久不能平静,刚想拦住汪龄之的脚步,身前便多了两个浓妆女子。

        “你是何人?”陆岩之不悦道。

        “我是摄政王女的姨母,清水镇天辉楼的掌柜,窦珏,这是我的干女儿,蜜儿。”

        “找我何事?”

        “我家干女儿擅胡舞,一生痴爱舞蹈,听闻今日有从京城而来的相府小公子颇通音律,不知可有缘请公子品鉴一二?”

        窦珏一把拉过蜜儿,将她推向陆岩之的面前。

        “这……”一听是擅长胡舞的美女,还朝着他暗送秋波,陆岩之心中酥麻,立刻朝着小厮道,“你这蠢货,还不赶紧将这些珍宝放到马车上去?杵在这里是想做柳家的房梁吗?”

        小厮立刻唯唯诺诺,摇摇晃晃地往大门方向走去。

        “哈哈哈,来来来,蜜儿,那便到房里来,跳一个给小爷我看看!”

        娇柔甜美的女子笑声传来,陆岩之感慨道: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此刻风流最值钱!

        一刻钟后,柳府的午宴开席。

        檀小兮落座,身旁是柳若儿,和这清水镇上有头有脸的一众女眷。至于罗玉辞,则坐在男宾区域。

        众宾客落座后,菜肴便开始逐一被端上来。

        柳若儿心不在焉地吃着,脑中都是方才陆岩之与那两名女子见面的场景,一回头,便看见后方坐着一个紫衫女子,正大快朵颐着面前的食物。

        “咦,怎么就她一人?”汪龄之自言自语道。

        “谁?”檀小兮奇怪地问。

        “小兮,你可知那个紫衫妇人是谁?我方才见她身旁还有一个衣着十分暴露的女子,此刻却不见了。”

        “那是天辉楼的女掌柜。”檀小兮小声道,“这次若儿的婚宴原本是她的天辉楼主办,但若儿把这差事给了我们食百岁,却并未邀请她来赴宴。”

        “并未邀请她赴宴?那为何她还能进来?”

        檀小兮饮了一口茶道:

        “你看见她身旁那个女子了没有?那是李世安的未婚妻,是她的外甥女,估摸着是跟着外甥女一起进来的,不过你说的那名衣着十分暴露的女子,我不知道是谁。不过我倒是知道,她在天辉楼里豢养了一群舞姬,跳些个艳舞,简直将天辉楼变成了青楼。或许你说的便是她的舞女。”

        汪龄之面色骤变,下意识地往男宾去看去。

        没有!

        那陆岩之竟然真的没来赴宴!

        她心中七上八下,忽地起身道:“小兮,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慢慢吃,我一会就来!”

        檀小兮见她脸色略有些苍白,还以为她是受凉了,正欲将手炉递给她让她带上,她却心神大乱般瞬间就没了踪影。

        父亲和祖母从小便教导汪龄之走路要稳而端,说话要柔而雅,可她此时却走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当她一脸懵地站在厢房门口时,全然不知自己此刻是在做什么,这个仅一面之缘的纨绔子弟,为何会让她牵肠挂肚至此?

        正当她冷静下来,站在门口犹豫踌躇时,房中忽然传来“当啷”一声,接着便是女人的惊呼,和陆岩之紧咬牙关的一声闷哼。

        “陆公子,你好端端的摔这茶盏做什么?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奴家为你解了衣裳……”

        女声娇媚柔软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便是门外的汪龄之也听得身子酥软,她脸蓦地一红,心中羞愤道:

        果然是在这里行那风月之事,亏得自己如此傻,竟然会担心他被有心人伤害……

        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正欲离去,忽然听见陆岩之低吼一声:

        “滚出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千人骑万人枕的货色!你以为小爷我就这般不挑食,吃你这样的剩菜?我陆岩之是好美色,却有挑有选,也绝不下流!”

        “奴家……奴家不是青楼女子,只是一名舞姬而已,公子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你的舞跳成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舞姬?蛤蟆都比你扭得好!你……你解衣裳做什么?快给我……滚……出……”

        汪龄之站在门外,听着他声音急促,气息紊乱,心中大惊:这……这分明是中了催/情/药啊!

        那女子不知在里面做些什么,窸窸窣窣地,还低低道:“公子,奴家听闻你家中美姬无数,却为何见我脱衣衫就脸红成这样……难道传闻有假,你还是……处子?”

        “家中美姬皆是能歌善舞之流,哪像你这般下贱!我只不过欣赏她们的伎乐,我从未……”

        “哈哈哈!原来你当真还不曾有过男女之事!既然你说我下贱,那我们便一起做些下贱的事……能做你塌上第一人,我蜜儿也不枉此生了!”

        蜜儿的声音逐渐变态,心中狂喜:只要今日自己在他身下落了红,再哭哭啼啼闹开来,不愁牵绊不住这个男人!干娘果然疼她……竟然为她如此谋划!

        就在蜜儿推着陆岩之倒向床榻时,门却被“哗啦”一声推开!

        “大胆蜜儿,可要尝尝县衙大牢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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