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炼妖地宫“副本”（4）
无逑将将往前迈出一步，身后的云朔风便伸手拦住了他。
抬头却只见云朔风并未看着自己，反而是对着陈煌开口道∶“看来这里对你刺激不算小，连我也记起了。”
陈煌∶“自然。你当时带着永绶的二十万军队一路踏平昙东大小城域，画像早就在都城里传开了。”
云朔风∶“如此甚好。那，接下来我们来处理点正事吧。”
陈煌∶“……”
云朔风∶“你，记起自己怎么死的吗？”
闻言，无逑望向挡在身前的云朔风的背影，逐渐皱起眉头。同时，他也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陈煌微愣，随后才开口说道∶“有些模糊，我现在只能清楚地记起，自己私自带了队人马，本来是要从小道避开战场，去劫杀主帅你的。……虽然记不清，但是我想，和这道剑伤应该有些关联。怎么？你知道这当中的内幕吗？”陈煌说着，自己也不禁看向胸前那一片血红。
云朔风∶“知道。不过这事可不能我来讲，有个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缘由的人，该让他来讲给你听。”
这阵没头没尾的话刚被云朔风说完，无逑就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
之前那扇看起来诡异的厚重石门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而造成这场异动的主要原因，是先后进到殿内的段诚和燕齐北。
前者是飞进来的，后者也是飞进来的。只是一个横着进，一个立着进。
另外，段诚进来之后还被迫贴着地滑行一小段距离。随后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比无逑之前见他的时候更加凄惨了。
立在远处的燕齐北先出了声。
燕齐北：“殿下带来的几人，除了最开始侥幸逃掉的一两个，剩下的都被他阴在第三层了。”
闻言云朔风眼神一暗，但没接燕齐北的话，而是转向另一边的陈煌。
云朔风：“人到了，这可是你的熟人。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他更加清晰地解答你的疑惑了。”
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陈煌，像是听到这句话以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终于从那几级阶梯上面站了起来。
情景都被推到这个份上了，无逑想也知道陈煌的活死现状就要被摆上明面。尽管无逑说不原因的，想要阻止陈煌去了解那个原因。
可如今，他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外人，也只能眼看着陈煌一步一步走近段诚。
陈煌：“段……段诚”
段诚站在原地，没有接话，也没有抬起低垂着的头。只是将一只手压在了腰部的伤口上，呼吸沉重。
陈煌：“段诚，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那天，你和我同行的。”
陈煌走到段诚跟前，出声有些颤抖。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凑近看看，一准就能发现陈煌不只是声音颤抖，而是真的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就像是应景一般，无逑分明听见之前的兽类喘息开始逐渐变大，还伴随起铁链拖动的声音。他有些不安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可这里面灯火零星，实在是无法直接看清全貌，更加诡异的是，哪怕是妖瞳之下，都看不见多少灵流。
段诚半天不开口。随后，无逑就分明看见云朔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燕齐北。
紧接着下一秒，燕齐北的短刃就抵上了段诚的脖子。
燕齐北：“说话。”
威逼之下，段诚被迫抬起头。一张脸上红红紫紫多出数道伤痕，却也是将目光显得更加锐利。
四周的烛光突然停止了跳动，一株株焰苗被拉的笔直。一切仿佛突然之间就静了下来。
段诚出声，声音有些嘶哑，说道：“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子侍读。怎么可能拿着命不要，去私自刺杀昙东的一朝太子。”
陈煌愣愣的盯着眼前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个守在自己身边十几载的陌生人。段诚却并不为之所动。只见他缓缓调息，随后继续开口。
段诚：“昙东兵败，当时已是定局。陛下早就说过，要放出这些妖兽让永绶陪葬。殿下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提议要去刺杀云朔……”
说道此处，段诚脖子上短刃就被燕齐北猛地收紧了。
燕齐北：“说你该说的。”
段诚：“……”
段诚：“我……陛下当然深知你的品性，临走的时候才密召我，给了我这个命令。所以那天，趁着阴雨，我就站在了你身后……”
陈煌一个没忍住，上前双手紧紧攥住了段诚的衣襟，声音竟然带上了些哽咽。
陈煌：“你在我身边十三年，十三年！我们只不过差四岁，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视为亲生兄长！到头来，居然还比不过皇帝下的一道命令！”
陈煌爆发的激动情绪，像是和什么玩意产生了共鸣。殿里的灯烛猛地跳动起来，四周岩壁上的壁灯更是夸张，烛焰直接沿着墙爬了上去。
原本昏黄的火焰，也在一时间窜成了青色，尽数往殿顶汇聚。随之，整个地宫，骤然明亮。
也就借着这个亮光，无逑才震惊的发现，他们五人脚下踩的，竟是一整块琉璃制成的圆面。而在那之下，有一头黑黝黝的怪物，正在不断挣扎着身上的锁链。
之前无故消失的灵流，现在有了去处，他们正在不断往那怪物身上聚集。怪物发出阵阵嘶吼，眼见着脚下的圆盘开始逐渐开裂。
无逑不由得大喊一声：“快离开这！”
却在自己和身旁的云朔风跳出来之后，就看见陈煌和段诚还僵持在原地，虽然燕齐北已经跳出来了。
无逑只看见，两人在那里说着什么，可却又因为这过分的兽鸣，无逑一个字也听不清。只知道陈煌分外激动，段诚却神色淡然。
想要过去，也被云朔风给拦住了。理由明确，条理清晰。
云朔风：“如今我们都灵力受阻，强行运用只会适得其反。”
无逑：“……”
灵敏的捕捉到一丝“咔嚓”声，那声就像是碎到了无逑心上。下一刻，无逑倾身向前，下意识的抓紧了拦在身前的那只手。
那个圆盘琉璃，噼里啪啦炸响。无逑看不清那两人到底如何，刚刚，不单是琉璃碎了，殿顶上，那汇聚起来的青焰团也同时砸了下来。
现下，整个地宫殿内，不断有地方燃起青焰。但这般大闹一场之后，怪物倒像是没劲了，嘶吼声也跟着没了。
无逑缓过劲，避过那些青焰，来到了另一边，云朔风也跟着他过来了。
首先遇到的，还是受了些轻伤的燕齐北。他靠在一处石壁上，看见无逑之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无逑会意，回头看了一眼云朔风。后者对上他的目光点点头，神色坚定，让人安心。”
拍下一簇刚刚要蹿高的火苗，无逑总算是看见了一个呆坐在地上的陈煌。在临近他的地上，是侧躺着不省人事的段诚。
眼看着有些流火就要烧到两人身边，结果陈煌依旧不见半分动作。无逑只能立刻召出玄迫，并以此为媒介，骤然放出大量灵力。
小范围内，青焰被无逑的灵力尽数震开，只是剩下零星的火星子还在地上不懈的跳动燃烧。
像是被这阵动静拉回神志一般，陈煌缓缓撑着地面怕了起来。在他身后，无逑多看了一眼。地上，还昏迷着的段诚，有一只脚已经扭曲到了诡异的弧度。
答案昭然若揭，这个之前亲手杀过陈煌的人，在刚刚的危机时刻，竟然选择了救他。
无逑：“……”
陈煌双手捂住整张脸，很快就传出阵阵泣声。
陈煌：“为什么，反而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才都要来救我。可是晚了，分明什么都晚了，已经。”
面对陈煌真如少年一般的声声委屈，无逑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因为你也不过现在才有点用处。”云朔风那似乎不带情感的话语，在无逑身后响起。
无逑只能感觉，身后云朔风在缓缓靠近。每走一步，余光里能看到的青焰就被荡开一片。不知为何，无逑总感觉云朔风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可刚才那些话，无逑也是听进去了的。但是这当中的具体含义，无逑并不了解，他只能有些不解的微微皱眉。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煌闻言也将手放了下来，一双红肿的双眼看向云朔风。
云朔风：“你也知道，这里是你们昙东搞出来炼妖的地方。如果没猜错，你身后那个坑里，就是传言里昙东皇帝向仙家‘借’的穷奇。”
此话一出，无逑的目光就像是被那个黑黝黝的坑给吸引了。原来就是这里。
没给无逑多少感叹的机会，云朔风又继续说道：“这整个地宫的妖兽根源就在这里。刚刚穷奇的失控，已经将这里大半的结界彻底粉碎。不出一柱香，离这里最近的崇州就会妖兽横行。”
无逑：“？！”
陈煌：“那你的意思？”
云朔风：“穷奇是天地成的妖兽，除了自身老死，还没有听过别的死法。所以如今最快的办法，就是借着你那一身昙东皇室血脉给穷奇下令。”
昙东一国之内，穷奇已经护了他们十几代人，虽然明面上说是下令，其实倒不如说是一场交易。
能做皇帝，那气运可不会少，自然是妖兽修行的上好材料。皇帝有求，穷奇有应。皇帝给穷奇献灵，那也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买卖，谁来了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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